一位两袖清风的领袖，是如何用二十年搞垮一个发达国家

说起委内瑞拉，这地方本来是南美洲的一个石油大国，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经济在拉美地区算得上前列，人均收入一度比很多欧洲国家还高。

那时候，石油出口让国家赚得盆满钵满，城市里高楼林立，民众生活水平也跟着水涨船高。可谁能想到，从1999年到2019年这二十年里，在一位起初被视为清廉领袖的查韦斯领导下，这个国家一步步滑向经济深渊。

查韦斯本人的确没卷入太多个人贪腐丑闻，但他推行的那些政策，却像慢性毒药一样，慢慢腐蚀了整个经济体系。

查韦斯1954年出生在委内瑞拉西部一个小镇，家里穷，父母是老师，他小时候就对体育感兴趣，尤其是棒球。

1971年进军事学院，本想靠体育改变命运，结果接触到政治思想，特别是南美解放者玻利瓦尔的思想，让他开始关注国家的不平等。

毕业后当军官，1982年偷偷组建了一个革命团体，叫玻利瓦尔革命运动-200，主要成员是军官，目标是推翻当时腐败的政府。

委内瑞拉那时候经济已经开始出问题，上世纪80年代石油价格跌了，总统佩雷斯搞新自由主义改革，物价飞涨，穷人日子难过，引发大抗议。

查韦斯觉得这是机会，1992年2月4日发动政变，带着部队想夺权，但失败了，被抓进监狱两年。出狱后转行从政，1997年建第五共和国运动，1998年12月大选赢了56%的票，当上总统，1999年2月正式上台。

上台之初，查韦斯打的旗号是反腐和帮穷人。他确实看起来两袖清风，没什么个人敛财的记录，生活也简单。

但他的政策很快就露出了问题。他先推动修宪，1999年12月公投通过新宪法，把总统任期延长到六年，能连任一次，国家改名玻利瓦尔共和国，还给总统更大权力，比如管经济和金融的事儿。

议会从两院变一院，总统能解散它。这套改动让权力越来越集中在他手里。2000年他又选上第二任，继续搞改革。

经济政策是关键。委内瑞拉靠石油吃饭，出口占总出口的八成以上。查韦斯上台时，石油价格不高，但他2001年通过石油法，提高外资油企的税率，国家在合资公司里至少占51%。

他把石油公司PDVSA的钱用来搞社会项目，叫玻利瓦尔使命，从2003年起大规模推开，包括建免费诊所、补贴食物、盖房子、扫盲。

这些项目确实让贫困率从1999年的48.6%降到2013年的32.1%，不平等指数从0.495降到0.39，识字率到2013年达95%。但问题是，这些钱全靠石油收入，高油价时好办，2000年代油价从低点涨到2008年的129美元一桶，国家收入暴增，他就大把花钱，没存钱也没多元化经济。

依赖石油的毛病越来越重。到2012年，石油占出口的96%，财政收入一半靠它。这叫荷兰病，石油太赚钱，其他产业就萎缩了。制造业和服务业没发展，农业也落后，得进口粮食。

查韦斯还搞价格管制，从2003年起控制基本食品价格，建国家超市卖便宜货。但这导致商家没利润，进口商拿不到外汇，因为他2003年设了外汇管制机构CADIVI，限制美元流出。

结果，黑市汇率疯涨，2014年黑市美元价比官方高40%。食品短缺从2010年起就常见，短缺率10%到20%，超市货架空荡荡。

国有化是另一个大招。从2006年起，他把水泥、钢铁、电信、电力都国有化。2008年收了墨西哥、瑞士、法国的水泥厂，赔了点钱，但生产后来掉60%，得从哥伦比亚进口。

钢铁公司Sidor国有化后产量年年降。电力公司2007年国有化，电网出问题，2011年限电，2013年9月大停电影响全国70%。电话公司CANTV也国有化。

石油行业更惨，2002到2003年石油工人罢工，他炒了1.9万员工，换上自己人，产量从1999年的312万桶/天降到2013年的260万桶。专家流失，恢复得15年。

这些政策短期看帮了穷人，但长期经济不稳。通胀从上台时的低点开始涨，2000年代后期高企。

赤字支出大，政府花钱超支，没为油价跌做准备。2008年金融危机油价掉到43美元，国家就难受了。

查韦斯还搞土地改革，2005年起没收闲置地产分给穷人，到2013年分了500万英亩，但农业产量没跟上，粮食还得进口。合作社推了10多万个，雇了150万人，但2006年普查显示一半运作不正常或有假。

政治上，他越来越独断。2002年4月反对派政变把他抓了三天，支持者闹事他又回来。2004年公投想罢免他，他赢了59%。2006年第三任，62.8%票。2007年建统一社会主义党，合并左翼。

2009年公投废除任期限制，54%通过，能无限连任。媒体也管，2007年关了反对电视台RCTV，引发抗议。

议会和法院塞满自己人，反腐机构建了，但腐败指数年年降，1999年较高，到2013年低谷。卡托研究所说，政府腐败遍地，因为对官员宽容，贿赂多，透明度低。最高法院2004年被盟友控制，能炒法官。

查韦斯家族和亲信腐败传闻多，虽然他本人没直接卷入，但新闻报道说他家族贪腐最重。反腐运动清异己多过真反贪。

2010年PDVAL丑闻，进口食品过期烂掉，浪费大。经济自由度从1999年的56.1降到2013年的36.1，在177国排174。

2013年3月5日查韦斯死于癌症，享年58岁，国家经济已摇摇欲坠。贫困率虽降，但结构没变，2017年分析说贫困和不平等降得浅。油价依赖让经济脆弱，他没摆脱石油瘾，出口石油占比从1998年的67%升到2016年的96%。

后继者马杜罗2013年4月上台，继续政策，2014年油价崩盘，国家进衰退。通胀2016年800%，2018年上百万。贫困率飙升，90%人穷。移民200万出国。制裁加重，但根子在政策。

二十年里，从1999到2019，委内瑞拉从南美前列变成穷国，GDP缩水，基础设施坏，医院缺药。查韦斯政策像双刃剑，帮穷人却毁经济，没多样化，没存钱，权力集中加腐败。委内瑞拉危机不是天灾或单纯制裁，是政策失误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