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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人在加沙地带北部的一处以色列军事行动现场,目睹浓烟升腾。
随着加沙遭彻底摧毁的局面愈发清晰,问题在于什么能迫使国际社会干预以终结以色列的种族灭绝行为——以及这种干预将以何种形式出现。
人们常说,以色列对加沙的战争是人类历史上首次被“直播”的种族灭绝。
欣德·拉贾布(Hind Rajab)悲惨的最后呼救和呼吸被直播到互联网上,供所有人听见。以色列士兵在TikTok等社交媒体平台上自豪地发布他们犯下的暴行和破坏的视频。勇敢的巴勒斯坦人建立了庞大的社交媒体粉丝群,每天都有观众登录,亲眼目睹他们的饥饿、流离失所和恐惧。历史上从未有如此多的人能如此近乎实时地接触到血腥的杀戮和饥饿画面。
然而,加沙种族灭绝的独特性并不在于此。世界各国领导人——唯一有能力阻止这场灾难的人——自始至终都清楚以色列的行径及其意图。然而,他们几乎未采取任何实际行动来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饥饿者的呼救声、瘦骨嶙峋的尸体图像,以及这种残酷与苦难所建立的非人道主义,不禁让人想起纳粹在贝尔根-贝尔森集中营囚禁并饿死犹太人的文字、图像和经历。我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她还是个孩子,被关押在越来越拥挤的空间里,每周获得的食物越来越少。
与我母亲一同在贝尔根-贝尔森集中营挨饿的,或许就在同一间营房里,是《国土报》记者阿米拉·哈斯的母亲汉娜·莱维·哈斯。汉娜是少数在贝尔根-贝尔森集中营期间坚持写日记的人之一,她的日记幸存下来并后来被出版。
1945年2月,她写道:“饥饿摧毁了精神。我感到自己的体力和智力都在衰退。事情从我脑海中溜走,我无法正常思考,无法理解事件,也无法意识到所处境地的全部恐怖。”
“我们的饥饿感愈发剧烈,”日记继续写道,“我们的身体已被饥饿摧毁,我们都像破布一样拖着身体行走;男人们因疲惫不堪而倒地,最终饿死,就这么简单。”
一名巴勒斯坦母亲,同样饱受饥饿折磨,她的孩子正在接受严重营养不良治疗
80年后,本周从加沙南部汗尤尼斯发回的报道中,《+972杂志》记者鲁瓦伊达·阿默尔写道:“过去一个月左右,我已无法继续关注新闻。我的注意力开始分散,身体也开始崩溃。”
“我们几乎不再出门,害怕双腿支撑不住,”阿默尔继续说道,“我姐姐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在街上寻找任何能喂饱孩子的食物时,突然倒在地上。她的身体甚至没有力气站立。”
关于大屠杀,一直困扰我的一个问题是,普通人能做些什么来阻止大规模屠杀和驱逐的发生。当然,有许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冒着家庭被毁的风险,藏匿或走私了无数犹太人。但鲜为人知的是,只有极少数人发动了总罢工和大型抗议活动。例如,1941年初,估计有30万人关闭了阿姆斯特丹市,试图阻止纳粹的驱逐和屠杀机器。
根据美国国家二战博物馆的记载,“电车司机和环卫工人率先行动。码头工人迅速加入。骑自行车的工作人员按响居民家的门铃,阻塞街道交通,恳求司机加入他们。工厂停工。办公室、商店和餐馆空无一人。”纳粹的反应残酷、致命且有效:德国军队在街头冲突中杀害了9名罢工参与者,数十人受伤,随后又处决了18名试图组织另一次行动的抗议者。
阿姆斯特丹发生针对纳粹驱逐行动的总罢工后,德国军队突袭了乔纳斯·丹尼尔·迈耶广场。
此后再未发生类似的大规模动员,纳粹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杀害了荷兰犹太人中的四分之三以上。然而,如果大规模群众行动不足以阻止大屠杀,那么外国军事干预本可以拯救无数生命,甚至可能阻止大屠杀的发生。事实上,到1944年,犹太领袖已开始游说美国政府官员轰炸奥斯维辛集中营及运送犹太人的铁路。
2013年,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在一次旨在动员国际社会对伊朗采取军事行动的演讲中指出:“盟军领导人知道大屠杀正在发生。他们完全清楚死亡集中营中发生的一切。他们被要求采取行动,他们本可以采取行动,但他们没有。”
四年后,在另一次大屠杀纪念仪式上,内塔尼亚胡甚至更加具体地指出:“如果世界大国在1942年对死亡集中营采取行动——而这所需的仅仅是反复轰炸这些集中营——他们本可以拯救四百万犹太人和数百万人的生命。盟军知道——却没有行动。”
去年9月,在纽约一家杂志《犹太潮流》举办的会议上,如何阻止这场种族灭绝的问题无法回避。在一次会议上,一名听众质问南非高级外交官扎内·丹戈尔,为何“我们不派最好的将军去加沙,而是派最好的律师去海牙?”
丹戈尔的回答是,军事支持只会让局势恶化,这一观点基于以色列与少数敢于对抗它的国家之间巨大的力量失衡。以色列似乎得到了世界上最强大国家无条件的支持,而这些国家中只有少数敢于直面它。
几周前,我在波哥大举行的“海牙小组”紧急会议上遇到了丹戈尔。此次会议有30个国家的代表出席,讨论如何采取具体措施结束加沙的种族灭绝。在开幕致辞中,丹戈尔提醒与会国家,它们“有最终责任确保并保护巴勒斯坦人民不可剥夺的权利”。
美国威胁所有与会者,称将“坚决捍卫我们的利益、我们的军队以及我们的盟友,包括以色列,免受此类协调一致的法律和外交战的侵害。” 但30个国家中,有12个国家站出来抵制美国压力,宣布对以色列实施武器禁运,并采取其他贸易措施及起诉以色列战争罪犯的步骤。
当然,在“轰炸奥斯维辛”、武器禁运与完全不作为之间,还存在一个完整的干预措施光谱。近日,数百个全球性和巴勒斯坦的人权及民间社会组织呼吁各国加入人道主义车队,呼吁各国派遣最高级别官方外交使团,陪同已抵达拉法口岸的援助卡车进入加沙。
采取具体行动的时刻已到,所有选项都应摆上台面。
作者简介:
迈克尔·舍费尔·奥默·曼是DAWN(民主世界阿拉伯世界现在)的以色列-巴勒斯坦事务总监。他曾担任《+972杂志》主编,并即将出版书籍《从种族隔离到民主》(暂译)的合著者,该书将由加州大学出版社出版。
更新时间:2025-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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