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人文社
编辑 | 人文社
«——【引言】——»
2023年5月18日,国际博物馆日,陕西历史博物馆的展厅里人头攒动。
玻璃柜里,一枚羊脂白玉印在柔光下泛着温润光泽,边长不过2.8厘米,顶上盘着只威猛的小兽,底下四个篆字“皇后之玺”透出股说不出的庄严。

游客们挤着拍照,赞叹这国宝的精美,可没人知道,这块玉印背后藏着个跨越半个多世纪的故事。那天,一个68岁的老人站在展柜前,盯着这枚玉印,眼角有点湿润。
55年前,他还是个13岁的毛小子,在咸阳韩家湾村的河沟里无意挖出这块“白石头”。
谁能想到,这宝贝会牵出一段汉代皇后的传奇,还让个普通农民跟国家的历史连上了线?

更别提,44年后,政府的人竟找上门了。
那么,这名老人到底是谁?当年又发生了什么?
时间回到1968年9月,那天黄昏,咸阳韩家湾村的狼家沟水渠边,空气里还飘着秋天泥土的腥味。
13岁的孔忠良刚放学,书包甩在肩上,照例跑去村边的沟渠玩耍。
那年头,农村娃没啥娱乐,捡点废铁换颗糖吃就是最大的乐趣。

他蹲在土坎边,拿根树枝拨拉着湿泥,寻摸能卖钱的玩意。
忽然,斜阳里一抹白光晃了眼,像是有啥东西在泥里藏着掖着。
孔忠良好奇心上来了,拿手一扒,抠出块四四方方的“白石头”。
这石头可不一般,摸起来滑溜溜的,像刚抹了油,顶上还雕着个怪兽,底下有几道弯弯曲曲的刻痕。
他拿渠水冲了冲,石头越发白得发亮,隐隐透出光。

虽说才念了几年书,孔忠良也知道这不是普通河卵石,八成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附近村里常有人在地里刨出古碗古罐,都得上交国家,他脑子里一闪:这玩意,怕是大物件!
回家后,天都黑了。
煤油灯下,他把石头递给父亲孔祥发。
这老汉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接过来一瞧,眉头就皱紧了。

石头质地细得像奶皮子,迎着灯透出油光,顶上那怪兽雕得活灵活现,底下刻的像是字,可惜爷俩都不认得。
孔祥发心里咯噔一下:这年头正闹“破四旧”,家里藏古物可是烫手山芋,弄不好惹麻烦。
可这东西太不寻常,扔了埋了都可惜。
他咬咬牙,决定明去省城,找博物馆的人看看。
天没亮,父子俩就出了门。玉印裹在破布里,塞进孔祥发的怀里。
从韩家湾到西安,六十多里路,先得走几里土路搭拖拉机到县城,再挤上长途车。

车厢里汗味夹着旱烟味,颠得人骨头散架。
孔忠良紧挨着父亲,兴奋又有点慌,生怕这宝贝在路上丢了。
颠了四个多钟头,西安的城墙终于在晨雾里冒出来,父子俩一身土,站在陕西省博物馆的大门前,腿都软了。
博物馆的门头高得吓人,孔忠良头一回进这么气派的地方,眼睛都看直了。
工作人员见这对灰头土脸的父子捧着个布包,起初没当回事,可一打开,馆长的眼神立马变了。

几位专家围上来,拿放大镜的手都微微发颤。
这块玉印,通体是新疆和田的羊脂白玉,莹润得像凝了层霜。
顶上雕的螭虎,爪子遒劲,怒目生威,腹下还有个小孔,像是用来系丝带的。
底下“皇后之玺”四个篆字,刀法利落,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专家们翻开《汉官旧仪》,书里写得明白:“皇帝六玺,皆白玉螭虎钮;皇后之玺,金螭虎钮。”

这枚玉印,边长2.8厘米,高2厘米,重33克,跟史书里的描述严丝合缝。
更要紧的是,它出土的地方——狼家沟,离汉高祖刘邦和吕后合葬的长陵不过一公里。
馆长拍着孔忠良的肩,嗓音都激动得抖了:“娃,你这是唤醒了吕后的声音!”
吕雉是谁?
那是汉高祖刘邦的皇后,公元前188年到前180年临朝称制,堪称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

她帮刘邦打江山,推行黄老“无为而治”,让刚从战乱里爬出来的汉朝喘了口气,民心思定,为后来的“文景之治”铺了路。
史书《史记》里,司马迁赞她“天下晏然”。
这枚玉印,可能是她下诏南越禁贸、号令天下的信物,非一般随葬品,而是生前权力的象征。
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河沟里?
翻开史书,答案渐渐浮出水面。
吕雉病逝后,与刘邦合葬长陵,玉印本该深埋地宫。

谁知西汉末年,赤眉军攻破长安,烧杀抢掠,长陵遭殃,墓室被砸开,陪葬宝物散落四方。
这枚玉印,兴许就在那场乱战里被冲到渭水边,埋在泥里两千年,直到孔忠良把它从沉睡中挖醒。
这宝贝的命途可不平坦。上交后,它先在省博库房里躺了几年。
1991年,陕西历史博物馆建成,玉印被定为镇馆之宝。
2013年,它上了“禁止出境展览”的名单,成了名副其实的国宝。

两千年里,它从吕雉手中滑落,辗转沉浮,最终在博物馆里找到了安身之处。
交出玉印那天,博物馆想给点奖励,孔祥发摆摆手,觉得国家的宝贝,归国家,拿钱是不对的。
无奈之下,馆长硬给塞了20块钱,算是“车马费”。
1968年,20块钱够买一堆粮食,可对孔家父子来说,这事跟钱没啥关系。
回程路上,孔祥发破天荒带儿子吃了碗羊肉泡馍。

热汤冒着白汽,西安城墙根的叫卖声,钟楼上掠过的灰鸽子,成了孔忠良一辈子的念想。
回到韩家湾,日子还是老样子。
孔祥发没几年就去世了,孔忠良接过锄头,种地、娶妻、生子,日子紧巴巴的,没啥波澜。
改革开放后,村里有人在地里挖到古物,偷偷卖给古董贩子,换了票子盖新房。
孔忠良从没动过这心思,电视里偶尔瞥见玉印在展柜里闪光,他只笑笑,啥也没说。

连老婆孩子,都不知道他当年的壮举。
村里人闲聊时提一句“郎家沟捡宝”,他也只是点点头,不多话。
那20块钱,早就花得一干二净,可孔忠良从没后悔。
古物市场热起来后,有人问他:留着那玉印,值老鼻子钱了,咋就交了?
他嘿嘿一笑:“搁我手里也就是块石头,搁国家那,才是宝贝。

重逢的荣光时刻:44年后的基金会叩门
2012年秋天,韩家湾村的菜地里,57岁的孔忠良正弯腰锄草,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汗珠。
几辆车停在村口,下来几位穿西装的年轻人,自称是陕西省神州汉文化保护发展基金会的。
领头的王京平捧着张玉印照片,笑眯眯地说,孔大爷,44年前,您捐的那块玉,可是国宝。
孔忠良愣了愣,搓着满是泥的手,咧嘴笑了,表示自己早忘了,还以为没人记得哩。

基金会正筹备“保护大遗址、弘扬汉文化”的大会,翻档案时查到孔忠良的往事,特意来请他出席表彰会。
12月1日,西安的礼堂里灯火通明,孔忠良穿着借来的西装,拘谨得像个犯错的学生。
主持人念到“先进个人”时,他接过证书,手抖得厉害,眼眶红了:没想到45年后,国家还记得这事。
基金会想补发奖金,他摆手拒绝:他表示20块够了,宝贝让万人看,才是正理。
会后,华商报、陕西日报铺天盖地报道了这事。

2020年,小说《藏家》作者采访孔忠良,还原了当年的细节。
2023年,陕历博的展柜旁,电子屏循环播放他的故事。
工作人员说,家长常指着屏幕教孩子,瞧,这就是中国人的良心。孔忠良的故事,像颗种子,种在无数人心里。
如今,陕西历史博物馆的“基本陈列”展厅里,“皇后之玺”稳坐C位,旁边标注着“一级文物”。
2023年,数字藏品热潮中,有人盗用玉印图像牟利,陕历博一纸诉状打赢官司,提醒世人:国宝的尊严,不容亵渎。

这枚玉印,不再是吕雉手中生杀予夺的权杖,而是连接古今的信物。
它见证了汉朝的盛世荣光,也承载着孔忠良的赤诚心迹。
2023年5月,孔忠良再次走进博物馆。
68岁的他站在展柜前,喃喃自语:“它没变,我也没变。”
渭河边那个毛小子的心跳,仿佛还在。

玉印的光芒,像渭河水面折射的夕阳,照亮了两千年的历史,也照亮了一个普通人守护文物的初心。
这故事告诉咱们,文物不只是博物馆里的摆设,它背后是活生生的人和心。
孔忠良没读多少书,可他知道啥叫“该还国家”。
如今古物市场乱象丛生,多少宝贝流落海外,咱们还能不能像他那样,捡到宝不藏私,愿意让它为更多人发光?

孔忠良的故事,像面镜子,照出咱们的文化根,也提醒咱们:守住这份赤诚,中华的血脉才能流得更远。
参考资料:陕历博官网、华商报2012年报道、《史记》《汉官旧仪》等
更新时间:2025-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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