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现个特别有意思的事!
咱们西边那几个中亚邻国,像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最近对俄罗斯的态度,那是相当微妙。
这边,官方忙着拆俄语招牌、改历史课本,恨不得把过去的联系撇得一干二净;可那边,不少老一辈人一提苏联,反倒竖起大拇指,满脸怀念。
这面子上一套,心里另一套的”骚操作“,也是挺可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头啊,其实藏着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心事。
沙俄占领中亚后,推行了深刻影响当地的殖民政策:当时美国南北战争导致全球棉花短缺,沙俄便强行将中亚变成巨大的棉花田 —— 原本能种植粮食、发展畜牧业的土地,被限定只种棉花,中亚的经济命脉彻底被掌控,本质就是殖民统治的典型表现。后来到了苏联时代,棉花集体化进一步强化,还间接引发了咸海危机,让曾经的大湖濒临消失,代价极为沉重。
1991 年苏联解体,中亚五国独立后,“正名分” 成为头等大事 —— 只有和 “殖民历史” 彻底切割,才能完成本民族的历史重构与身份确认。
于是便有了一系列举措:乌兹别克斯坦抬出帖木儿大帝作为民族图腾,塔吉克斯坦纪念千年前的索莫尼王朝,哈萨克斯坦甚至将成吉思汗的儿子术赤认作 “祖先”;街头的列宁像、斯大林像大多被拆除,只有吉尔吉斯斯坦至今仍保留部分列宁像;俄语在学校的地位大幅下降,10 后群体中学汉语的人数已经超过学俄语的,年轻人学习汉语、英语的也越来越多。
这背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 “民族建构” 运动。不和过去带有殖民色彩的 “老大哥” 俄罗斯切割,就难以摆脱百年俄罗斯中心主义的影响,更无法证明自身作为独立国家的主体性。这种寻求民族独立与身份认同的心情,其实不难理解。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儿 —— 既然对沙俄的殖民历史、苏联时期的部分压迫(如哈萨克大饥荒、民族流放)心怀不满,为啥不少中亚老人一提苏联,眼里还会放光?
走在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的街头,你可能会碰到开着车哼《喀秋莎》的老司机,说起苏联就会喊 “乌拉”,还会直言 “现在俄罗斯的仗打得太烂了,远不如苏联”;土库曼斯坦的 90 岁年迈劳模,至今仍把苏联颁发的勋章擦得锃亮,郑重地挂在胸口;塔什干大巴扎的摊主,甚至会把戈尔巴乔夫的画像挂在美国国旗下,理由是 “戈尔巴乔夫是美国人、叛徒”。
这并非 “精神分裂”,而是苏联的 “二元性” 在一代人身上的深刻印记。对于现在五六十岁往上的中亚人来说,他们的青春年华完全在苏联度过:在苏联的工厂上班,在苏联的学校读书,看病有苏联的医疗体系保障 —— 尽管物质不算富裕,但生活稳定、社会有序,还有明确的集体归属感。
1991 年苏联解体后,不少人的工厂倒闭、熟悉的同志各奔东西,连退休金体系也随之崩溃,这种巨大的失落感,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怀念那个曾给予自己安稳生活的时代。
更客观地说,苏联时期也为中亚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现代化成果:修建了大量学校,大幅扫除文盲;建立起覆盖广泛的医院网络,显著提高人均寿命;铺设铁路、公路等基础设施,打通了区域交通脉络。
老一辈人痛恨的,是莫斯科的中央集权与经济掠夺(如棉花集体化的压迫);但他们怀念的,是那个时代给予个人的稳定生活、发展机会,以及共同的集体记忆。所以,骂苏联 “殖民” 与念苏联 “好”,可能出自同一批老人之口 —— 他们批判的是宏观历史中的不公,怀念的是微观生活里的温存,这种矛盾恰恰体现了人性的复杂。
苏联解体已三十多年,为啥中亚的这种矛盾心态还如此明显?核心在于中亚特殊的地缘困境 —— 从阿契美尼德王朝、安息帝国,到大唐帝国、阿拉伯帝国,再到蒙古帝国、苏联,中亚地理上处于亚欧大陆中心,但地缘上始终是 “中心帝国的边缘”,就像刘子超在《失落的卫星》里的比喻:“中亚是卫星,它的秩序,必然有一个大帝国作为行星”。
苏联这颗 “行星” 突然消失后,中亚陷入了 “地缘失重” 状态:俄罗斯的影响力虽在,但已不足以完全支撑起区域秩序;美国距离遥远,难以形成稳定辐射;中国的影响力正在逐步增强,但还需时间沉淀。失去明确 “中心” 的中亚,不得不继续带着苏联时代的惯性前行 —— 毕竟 70 年的计划经济,早已将中亚深度嵌入苏联经济版图。
如今的中亚,农业支柱仍是苏联计划时期定下的棉花种植,从乌兹别克斯坦到塔吉克斯坦,沿途依旧遍布棉花田;工业支柱离不开能源出口,连土库曼斯坦的天然气,仍需先卖给俄罗斯,再转售给中国;经济上,中亚对俄罗斯的依赖更直观 —— 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的对俄外劳,一度贡献了本国 GDP 的 50%,外劳寄回的汇款是这些国家重要的经济来源。
这种现实造就了拧巴的局面:政治上,中亚各国要坚持独立自主,推进去俄化以完成民族建构;但经济上,短期内根本无法脱离苏联遗留的体系与俄罗斯的关联。就像一对经历变革后分离的共同体,虽已独立,但因长期绑定的 “经济纽带”,仍需保持互动。这种纠结,正是中亚地缘悬浮与现实依赖交织的直接体现。
所以,中亚这种既 “去俄” 又 “精苏” 的现象,本质是历史、现实与地缘共同作用的结果:一边是民族独立后必须完成的 “历史清算” 与 “身份重塑”,一边是对苏联时代稳定生活与集体记忆的怀念,再加上地缘失重下对旧有经济体系的依赖。这不是简单的 “是非题”,而是一个地区在寻找自身定位过程中的必然阵痛。
未来的中亚路在何方?是继续在大国间寻找平衡,还是逐步探索出独立的发展道路?答案需要时间给出。
但可以肯定的是,只有当中亚在经济上摆脱对旧体系的过度依赖、在文化上建立起成熟的民族认同,这种源于历史的纠结心态,才会真正慢慢化解。
而这段探索历程,对世界上许多经历过殖民、寻求自主发展的国家来说,都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更新时间:2025-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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