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古代金印，牵扯出多年前一桩土匪打劫上任官员的残忍往事

2000年之前，我在呼和浩特市化工厂党委宣传科工作，在单位职工宿舍住的时候，见过邻居家收藏着的一枚金印。
邻居家是租住我们工厂职工宿舍的房子，男人姓孙，是个厨师，原籍是内蒙古东部乌兰察布地区人。

有一天，老孙神秘兮兮地到了我家，给我看一枚印章。他知道我是工厂宣传科的，猜测我可能对收藏古董这类东西多少有点研究，便想让我给他看看，顺便给他掌掌眼。
他是从内衣兜里小心翼翼掏出这个东西的，这东西用卫生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打开以后，我看到的是一枚黄灿灿的金印。上面是一头爬伏着的老虎，老虎造型简单，脑袋微微扬起，整体呈现出流线型的美感。老虎下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印章。我拿起来用手感觉了一下，材质非常温润，一点都没有金属笨笨的感觉，拿在手里颠了颠沉甸甸的。和上面那张图片非常相似，所不同的是，上面这张图片是乌龟，老孙给我看到的这枚金印是老虎。

我问他:“这有多少克?”
他说:“五百克，一斤。我妈告诉我的。早就称过了。”
我又问他:“这是哪来的?”
老孙诡秘地悄悄说了几句话，我没听明白，便告诉他:“你大点声，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还怕别人听到啊？”

老孙这才按照平时说话的声音说道:“你不了解我们那地方的情况。我们那地方贫困，不像你们这里吃得好。我们那里土地不打粮食，一直就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因此，自古以来就是出土匪的地方。跟你说实话，我家就是做了好多代的土匪了，大概算起来，可能有几十代。”
“好家伙，”我心想，“这是土匪世家呀。”
他接着说道:“前些年我结婚不久，和家里老妈闹了点别扭，因为我妈和我媳妇两个人不和，当初我娶媳妇的时候，我妈就横看竖看看我媳妇不顺眼，我和我妈吵了几句，就带着媳妇从家里出来，来了呼市，出来七八年没有回过家。

“刚来呼市的时候，因为没有个正经营生，生活没着落，不知道该干什么。因为小时候经常看我妈做饭，遇到一个小饭馆招聘厨师，我就撒了一个大胆，跟饭馆老板说我是厨师，反正就是一个小饭馆，平时卖的也就是一些家常便饭，什么大烩菜、面条，我都会做。他们也以为我以前就是厨师，就这么干了几年。后来，我们老板扩大经营，增加了很多炒菜，我不会炒菜，就又换了一家小饭馆。这时候，我感觉经常头晕，到医院看了一下，大夫说是高血压，建议我休息一段时间。”

“这几年，媳妇已经给我生了两个孩子，一个闺女一个小子。”

我说:“计划生育不是说只能生一个孩子吗？你没执行计划生育啊？”老孙叹口气说:“像我们这种盲流，到处租房子住，当地也没有户口，没人管。前年我妈给我来信，说想看看两个孩子，媳妇也想和我妈缓和一下关系，我们一家四口去年就回了一趟老家。我妈见了我两个孩子，非常喜欢，给我媳妇道歉，说以前说话不好听，让我媳妇不要往心里去。我妈大概也是想和我媳妇和好，就拿出家里一个珠宝盒子，让我媳妇挑里面的东西。

“这个珠宝盒子，别说我媳妇没见过，就连我长这么大都从来没见过，这是好几十代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很多。什么玉器、翡翠、金戒指、金钗、金镏子好多东西，应有尽有。我妈就挑了这个金印给了我媳妇。说实话，我没文化，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你给我看看，这东西能不能买一套楼房？”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全国各地刚刚开始建楼房，正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期间，很多政策还都是延续原来毛泽东时代的做法，以分配为主，我们单位盖了一些楼房，也是按照什么工作贡献、职位大小等条件分配，说实话就是工厂给干部们搞的一次福利分房，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点钱。我所在的工厂党委宣传科科长就分到了一套，只花了不到一万元。只是面积不太大，大约六十多平米。

我看着这个金印的成色、质地，做工简洁，但又不失精湛、细腻，拿在手里，既有一种灵巧的感觉，又有一种沉甸甸的金属感。因此，我对老孙说：“现在的单位福利分房，一套楼房不到一万块钱，你这个金印肯定不止一万多块钱吧？换一套房子肯定绰绰有余，不过，你如果想出手，最好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古玩店铺，可不能随便让别人看，咱们不害别人，可也不能让别人害了咱们。”

老孙点点头：“你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我给他分析：“首先，按照现在的金价，一克是三百多块钱，这枚印章500克，它的本身金子价值就是十五万。另外，这种金印，据我所知，只有东汉时期有过，其他朝代在历史上没有出现过。东汉距今一千多年了，这个金印的历史价值最少也得在十万以上，按照这么粗略估算，没有二十五万，不能出手。”

“二十五万？！”老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能卖二十五万？”
我见他这么吃惊，便说道：“你不用吃惊，它的综合价值绝对不止二十五万。”
老孙又有点担心：“我是担心，现在的政府会不会追究我们？因为这毕竟是抢来的，而且我们祖辈在抢劫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杀了很多人。”
“追究什么？”

“因为我们家这些东西都是抢来的呀，我听我妈说，她也是听长辈们代代相传，很多东西都有记录，这枚金印是抢劫一个走马上任的官员的。人家路过我们那里的时候，是一大家子人，男男女女好几十口子，都是坐着那种特别豪华的马车，这些人都让我们祖先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我说：“这你放心，这种印章是出自一千多年以前，不过，你的祖先抢劫这些东西的时候，不一定是一千多年，也许是几百年前，不管这件事是多少年前发生的，它肯定是解放前发生的吧？”

老孙点点头：“这肯定是。解放以后，我家都是规规矩矩的人，种地吃粮，守法公民。”

我告诉他：“既然是解放前发生过的事，新中国成立那天以后，以前的事很多已经一笔勾销了，特别是关于土匪恶霸这种事情，早就尘埃落定，尘归尘、路归路，谁还管以前土匪抢劫这些事？现在的政府，不会追究解放前那些事，更不可能追究封建社会的事情。就是按照现行法律规定，也早就过了追诉时效。不过老孙，你们祖先抢劫的这个官员，他们家的祖先可不是一个一般官员。在东汉时期，那就是皇亲国戚。一般官员，不管他多大品级，都不会有金印。”

我当时还找了盒印泥，在一张宣纸上盖了一下，想以后好好看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王爷这么倒霉，上任途中被土匪拦路抢劫给杀了。可惜的是，后来搬了几次家，家里留存的很多东西都遗失了。

没过几个月就进入了2000年，这里开始实行旧城改造，拆平房盖楼房，我家的房子也在拆迁范围内，我打听了一下，如果在这里等着建新楼房，至少得花七八万才能住进新房。最后我把单位这个平房卖了两万多，花两万三千块钱在别处买了一套楼房，住了十年以后，因为应聘新进了一家国企投资公司，又把旧楼房卖掉，买了一套新房子，把家搬到了各方面比较方便的呼市东南面开发区，单位附近，以后再也没有见过老孙一家。至于他家这枚金印最后究竟是出手了还是在手里留着，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