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冉
编辑|冉
有时候,一句玩笑话能比长篇大论更刺耳。希腊前财长亚尼斯·瓦鲁法基斯在一次采访中说:“有人说欧盟是美国的狗,我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这句半开玩笑的话,不仅让现场哄笑,也让很多人陷入沉思。
一个曾经被寄予厚望、有望与中美并肩成为世界三极的欧盟,为何在不少人眼里成了美国的跟班?
那么,这位曾经的财政部长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从“欧洲独立的信徒”变成了“欧盟没救”的批评者呢?
亚尼斯·瓦鲁法基斯的名字,很多人是在希腊债务危机时期听到的。
他在担任财政部长的162天里,不仅在国际谈判桌上和“三驾马车”(欧盟、欧洲央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硬碰硬,还亲手推动了一项被他视为能拯救希腊经济的关键合作——中国中远集团收购比雷埃夫斯港。
这个港口是希腊的重要海运枢纽,也是欧洲进入地中海的门户。瓦鲁法基斯的设想很清晰:借助中国的资金和管理,将港口现代化,并配套改造铁路等基础设施,把希腊变成连接亚欧贸易的重要节点。这不仅能带来长期收益,还能在经济低迷中迅速创造就业机会。
一开始,中远方面很积极,希腊政府也抱着合作的态度。然而,问题很快出现了——欧盟在交易前就设定了极为苛刻的条件,这些条件不仅拖慢了谈判进程,还人为制造了中方与希腊的隔阂。
瓦鲁法基斯后来回忆说,欧盟根本没有专业的投资规划,只是为了完成对华投资的政治任务,把希腊港口和其他国家的一些资产打包甩卖,既没有为地方经济量身定制方案,也没有考虑长期运营的可行性。
结果,这笔本应是互利的交易,在希腊国内引发巨大争议。反对派指责瓦鲁法基斯是“卖国贼”,认为他把希腊资产廉价卖给中国。
一次,他在餐厅吃饭时,甚至遭到一群年轻人冲进来暴打,直接被送进医院。这在希腊舆论中掀起轩然大波,但瓦鲁法基斯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问题不在于中国,而在于欧盟人为制造的障碍和舆论误导。
更让他痛心的是,铁路改造计划最终被搁置。2023年,希腊发生严重的火车相撞事故,导致57人死亡。这让瓦鲁法基斯感慨,如果当年铁路项目能落地,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港口收购案不仅让他看清了欧盟处理重大投资的方式——缺乏长远规划、重政治表态轻经济实效——也让他第一次意识到,欧盟并不总是站在成员国的利益一边。
瓦鲁法基斯在担任财政部长之前,是坚定的“欧洲战略自主”拥护者。他年轻时的梦想,是看到一个团结、自主、能在国际事务中独立发声的欧洲。但这个信念,在他上任后的短短五个多月里,被现实一点点碾碎。
希腊债务危机期间,“三驾马车”给希腊开出的救助方案条件极为苛刻——削减公共开支、提高税收、出售国有资产,这些措施在瓦鲁法基斯看来只会让经济进一步衰退。他力主拒绝这一方案,并推动举行全民公投,让民众决定自己的经济未来。
公投结果显示,超过60%的希腊人反对救助条件,这是一次罕见的民意大胜。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公投胜利后,瓦鲁法基斯却宣布辞职。
他的解释是,高层明确告知,如果他继续参与谈判,希腊的救助就会被切断。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以辞职为代价,换取救助谈判继续。
这段经历让他意识到,希腊政府的决策空间其实非常有限,而背后操控的正是欧盟与国际金融机构。当他进一步观察后,更惊讶地发现——欧盟自身在面对美国时,也处于类似的受制地位。欧洲在安全、经济甚至外交政策上,往往被美国牵着走,缺乏真正的战略自主权。
瓦鲁法基斯后来直言:“反华早就该结束了,但我们不被允许与中国建立良好关系。”这句话透露出的无奈,背后是一套根深蒂固的国际权力结构——只要华盛顿把中国定义为竞争对手,布鲁塞尔几乎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只看今天的局势,很容易觉得欧盟只是短期被美国影响,但瓦鲁法基斯的分析指出,这种依附关系其实早在欧盟诞生之初就埋下了种子。
欧盟的前身——欧洲煤钢共同体——并不是欧洲人为政治联合主动发起的,而是冷战初期美国推动的经济战略。当时的美国生产了大量消费品,需要一个稳定的大市场消化这些产能,一个经济统一的欧洲恰好满足这一需求。
于是,美国出手推动成立煤钢共同体,其核心功能是协调欧洲生产、稳定市场,最终方便吸收美国商品,并与美元形成挂钩的经济循环。
马歇尔计划就是这种逻辑的具体体现:美国用美元援助欧洲重建,欧洲再用这些美元购买美国产品,美元流回美国,同时强化了美元的国际地位。从那时起,欧洲经济的根基就在一定程度上绑定在美元体系之上。
2008年金融危机,更是放大了这种依赖。危机爆发后,欧洲资本大量受损,陷入十几年的经济紧缩和低增长,投资不足导致在电池、人工智能、云计算等关键领域全面落后。
与此同时,美国通过货币政策和资本流动继续巩固自己的优势,欧洲则在科技和金融自主性上进一步被削弱。
现实的例子更直观:不久前,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与特朗普会面,同意对美国产品支付15%关税,还承诺向美国投资1.3万亿美元,并大量采购美国军火。
这份明显“单方面付出”的协议,引发法国总统马克龙公开不满,但在欧盟决策层依然顺利推进。
这种行为让批评者称冯德莱恩是“美国利益在欧洲的代言人”,甚至在一次欧盟会议上,她发言结束后,会场里响起了狗叫声,这个插曲被很多人拿来讽刺欧盟的地位。
中国方面,曾长期希望欧盟能在国际格局中形成独立的一极,与中美构成相对稳定的三极世界。但随着这些年的观察,北京也逐渐认清,欧盟的结构和决策模式决定了它很难脱离美国的掌控。
德国前总理施罗德曾用一句话总结欧盟的困境:“欧盟是由50%的小国和50%不知自己是小国的国家组成的。”
在这种内部结构下,欧盟更像是美国在欧洲的“白手套”或“买办”,而非独立力量。
从瓦鲁法基斯的经历,我们能看到欧盟内部与外部的双重困境——内部是复杂的成员国利益博弈,外部是与美国长久以来的结构性依赖。
港口收购案的风波、公投与辞职的戏剧性转折、对美国政策的被动跟随,这些都在告诉我们:欧盟的“战略自主”并非口号一喊就能实现,而是被历史和现实多重锁链束缚的艰难目标。
对于中国来说,这意味着在与欧盟交往时不能抱有过多幻想,应更多地采取务实策略,既看到合作的空间,也认清其局限。或许有一天,一个真正独立的欧洲会出现,但至少在当下,瓦鲁法基斯的那句“辟谣”依然刺耳而真实——欧盟,的确还没摆脱“美国的狗”的影子。
更新时间:2025-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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