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春兰五十四岁,住小城街角,每天开门,给人洗衣服,熨裤子,没人记得她拿过全国举重冠军,也没人知道她当年被当药罐子使,最后被体制扔了。
1985年她十四岁,比赛拿了第一块金牌,省队马上把她接走训练,教练说吃点营养药,能长力气,她信了,从十六岁开始,她每天吞几片大力补,那东西其实是激素,会让女孩长胡子,声音变粗,月经乱,教练说这是训练太狠的正常反应,她没怀疑过。
她确实赢了很多次,从1987年到1993年,拿了九块金牌,可身体慢慢撑不住了,嗓子哑了,脸上长出胡子,月经好几个月不来,1993年她实在熬不下去,只能退役,那年教练被查出用禁药,给撤了职,她拿到八万块钱,相当于普通人十年的收入,没人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那时候体工队为了拿奖牌,压根不管运动员死活,女队员的身体就是工具,没人告诉她们吃的是啥药,也没人管吃坏了怎么办,邹春兰模样变了,社会就不认她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退役安置名单上,她名字被划掉了,说形象不符。
她不是唯一一个,那时候好多练举重、练体操的姑娘也都吃过类似的东西,可没人敢开口,2015年体操队出性侵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可像邹春兰这样被药害的,没打没骂,也没视频,连新闻都懒得提,直到2023年国家才在新条例里加了一条,运动员受伤后遗症能申请补偿,可这条不管90年代的人。
她后来嫁给了一个还俗的和尚,那人不嫌她脸上的胡须,也不在意她生不了孩子,她去澡堂搓澡,客人都说她手劲大,点名要她服务,她不靠过去的身份讨人可怜,只靠双手挣钱,二〇〇六年妇联帮她开了家干洗店,有医院找她免费整容,她说我不用变成别人眼里的正常人,我就想好好活着。
她每天教徒弟拧衣服,手快,眼稳,不提金牌,不讲委屈,把过去的伤都压在底下,用双手一点一点把日子撑起来,不要谁道歉,也不等谁补偿,就靠着干活,站得稳稳的。
制度没给她个说法,也没给她立块碑,可她没垮,洗衣的时候,她把别人贴在她身上的标签一块儿洗掉了,她不是英雄,也不是受害者,她就是个普通女人,在废墟里一点一点把日子捡回来。
更新时间:2025-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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