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石头种成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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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一起欣赏高延新撰写、赵梓萱朗读的作品《将石头种成春天》。

将石头种成春天

高延新

大山走出的孩子，心中总会被高耸巍峨所占据。山，成了孩子出走之时，离别不舍的牵挂。山，成了孩子归来无期，身处异处的向往。山，扎在了孩子的心里，融进了孩子的血液里。

光阴似箭，岁月写在了人们的脸上。曾经光秃秃的山脊，如今被各种果树装扮得郁郁葱葱。大山年轻了，守山的父亲却老了。

从小跟随父亲上山栽植果树。崎岖陡峭的山路，是我们最亲的伙伴，早出晚归，这也是我们上山的必经之路。父亲用一根两米多长的麻绳把我跟他连在一起。紧绷的麻绳拴在腰间，连在心间。

一天来回一趟，一趟要背几十斤重的工具。山脊种树不比田野，所有看似简单的动作，在山脊上却很艰难。低洼的地方稍微用锄石铁榔头挖一下就可以，要是碰上光滑坚硬的大石块，就要大费周折。父亲是一位极其严谨的人，每一步都追求极致。为了做好标记，每次上山前用自己缝制的布袋装满生石灰。烈日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铁锤、凿子叮叮当当，这是劳动人民最质朴的声音，也是目前为止我最熟悉的声音。远看，一个个脸盆大的石坑，排列得整整齐齐。近看，石坑上留下了错综复杂开凿的痕迹。

山上缺土缺水，而果树生长又离不开。特殊的环境，不可能往山上担土。这样，只能就地取材。父亲把块大的石头碾碎，在石坑四周围成“围盘”形状，在面向山体的上方向留一个七八厘米的口子，这样下雨时，雨水经过小口子冲刷下来的泥土、杂质就会受到“围盘”的阻拦沉积下来，几场大雨后，石坑就会被肥沃的泥土填满。等雨停了，父亲就会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守山人，把泡好的果树苗运到山上。

负重登山，是极其困难的。雨天登山更是一种极大的考验。湿滑的山体，让人随时都有跌落的危险。可栽种果树又不得不在这种环境下进行。刀尖上行走的人们，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父亲为此还练就了一身自救的本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赶上雨季，父亲也时常遇到连物带人一起跌落。每当父亲说起这些，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我们做一个勇敢的舞者。

果树栽完，父亲就用巴掌大的石块把泥土压实，在四周撒上肥料。果苗栽上，成活率也不是很高，有时栽一批树苗，要补苗数次。

大山之上，果树最需要的就是水源。连续多年的干旱，让果树陷入自生自灭的困境，靠天吃饭的人们也有急眼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不服输的人，看着山脊上奄奄一息的果树，父亲带领守山人在山脚打井眼，不管多少米，一定要让果树喝上水。为寻找一个充足的水源，山脚下石头缝间满是实验过的井眼。原先是肩背水桶来浇水，后来父亲又通过学习、实践研究出了一套成熟的果蔬灌溉系统。根据地势又建了几座蓄水池。果树的饮水问题算是解决了，果实成熟，往山下运水果又成了一个难题。

头几年，果树结果不是很多，仅靠人力还能应付过来。后来果树枝繁叶茂，硕果累累。不能及时运下大山，水果腐烂很快。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何不建一条来回自如的索道，这样山下的东西方便运到山脊来，山上的水果轻松地运到山下。说干就干，父亲自费买资料，大胆发明创造，还是没能找到最好办法。后来父亲听说某省在山上建有运送矿石的索道，父亲干脆背起行头外出学习去了。等父亲学成归来，山脊到山脚，两道索道顺利安装完毕，看着来回穿梭的输送车，乡亲们很是自豪。十几年过去了，索道还在继续着它的使命。父亲灯塔一样的身影也还在山脊忙碌着。

这几年水果收成不错，我总会抽时间回家帮父亲把水果处理掉。父亲青丝间平添了几丝白发，皱纹也爬完了脸，本来就不高的身材，后背间突然拱了起来，所有的行动有所迟缓，黑的皮肤下，凸起的骨骼清晰可见。

高耸的山脊上，看到父亲如灯塔一样的身影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父亲将自己的大半辈子人生奉献给了大山，作为一名守山人，父亲说他这辈子活得值了。是啊，父亲这辈子在山脊上过的日子比在山脚下都多，也许这就是他对大山的感情吧。他知道，这里的大山能让我们丰衣足食，只有好好地把大山利用起来，才能脱贫致富。

现如今，村里近千户人家都加入了开山种植果树的队伍当中来，父亲也毫无保留地把种植经验传授给大家。新农村建设的步伐也走进了我们大山，父亲作为第一批开山种树的守山人，继续游走在山脊。

心在林海染草绿，常伴青山写春秋，也许这就是父亲一辈的追求。

作者简介：高延新，中国林业文联生态作家协会会员，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特别关注》《家庭百事通》《中国城市报》《大众日报》《齐鲁晚报》等，多篇作品在《学习强国》《山东政事》征文中获奖。

朗读者简介：赵梓萱，天津传媒学院学生，热爱主持与配音。拥有两岸主持大赛获奖经历及融媒体中心实习经验。曾参与共青团中央、全球互联网大会等多项国家级活动并获荣誉证书。

老子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意思是说，那种做作出来美，反而不美，那种求流量的行善，反倒是丑恶。因此，《美文美声》呢，“美文”——不要求您是大作家，文章不必立意高远、文字不用惊世骇俗，只要有生活、质朴，感人，那就是美文（当然您也可以选读经典名篇）；“美声”——不要求您的声多么华丽，朗读技巧多么高超，只要您诚于中、形于外、打动人，那么您的声音就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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