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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历史上诸多出生蓬门荜户而后来做出一番大事业的人物一样,吴石的家境也是非常贫寒的。
当1894年9月14日(光绪二十年八月十五日),一个传统的中秋节,他在福建福州螺洲一个家徒四壁的寒儒之家呱呱坠地。这时候,镇上炊烟袅袅,千家团聚,欢歌笑语,或登楼赏月,或品茗自娱,而他的父亲还在呼呼的秋风中踯躅,盘算着如何维持生计。
螺洲吴氏始祖为吴日新,又名吴德广。宋末,他随父吴大全、叔吴大良自河南光州固始县入闽。吴大全卒,吴大良偕子吴德源及侄吴德泽、吴德广卜居今福建省福州市长乐市港西,后来吴德广迁闽县(今福建省闽侯县)永庆里,复娶赵氏,入赘螺洲(今福建省仓山区螺洲镇),定居于该镇吴厝村,吴厝成为吴氏在闽的发祥地之一。
吴德广之后代有功名。吴石祖上显要者为吴复、吴顺、吴宗著。吴复,明永乐年间,任太平府济仓大使,海盐县、吴县主簿,工部主事、侍郎等职,明天顺七年(1463年)以75岁高龄告老还乡;吴顺,明崇祯庚午科(1630年)副榜举人,后改学武,又中己卯科武举,先后任广东白云守备、长宁参将、南赣总兵,封定国大将军、荣禄大夫,钦赐蟒衣一袭,后官至湖广彬桂道,升为巡抚;吴宗著,文武全才,任惠州知府兼副总兵,清顺治二年(1645年)钦赐“文武名宗”匾。
到了吴石的父亲吴国琬已是十九世。吴国琬,字季珍,1831年出生,清光绪十一年(1864年)间考取侯官的举人。吴国琬先娶螺洲王氏,因王氏未生育子嗣,后又娶胪雷董氏。老天没有辜负这位穷举人,先后赐予他4个男婴。在1891年,吴国琬第一个男婴降世,过了3年降临了老二吴石。吴石一来到世上,等待着他的非童话仙境,而是家徒四壁,人寰苦楚。吴国琬给吴石取名为吴萃文,或许是希望孩子能在文化上有所造诣,出类拔萃。
在吴石的记忆里,父亲满腹经纶,写一手好字,把脉听诊颇为精通。这些,都使他对父亲充满着崇拜和迷信。吴石后来忆起:“习汉文时,每日清晨即起,从不间断,每作文必寄与吾父批改。”
在父亲的影响下,吴石认定在他的世界里“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是很靠谱的事,沉迷于做学问。吴石一生与书有缘,他走到哪里,书籍如影随行,不停地读书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转眼到了1910年春,乡村的学习再也不能满足他的求知欲望,年仅14岁的吴石在家人的带领下再次来到福州,参加热门学校开智小学堂的春季入学考试。考试自然不在吴石的话下,他等的是红榜题名。一张红榜出来了,吴石挤进拥挤的人群中,“吴虞薰”三个字赫然榜上。
吴石在这里学习整整一年。这一年,对吴石一生的意义,不是因为进城入学,而是吴石的文学兴趣从这一年开始。
一年后,吴石告别开智小学堂,转入西方教会创办的榕城格致书院读书。
1911年10月10日,武昌首义成功,革命的浪潮很快席卷福州。离武昌首义不到一个月,福州迎来光复。
福建第十四师许崇智部首先受命开赴北伐战场。为了配合孙中山的北伐讨袁,福建军政府迅速行动,开始组织福建学生北伐军北上的工作。
富有革命精神的福州开智小学堂师生作出敏锐的反应,率先在全市发起倡议。在寒冷的深夜,福州开智小学堂教师潘依耕、黄岳申借助暗淡的油灯,通宵熬夜赶写出《招募组织福建学生北伐军通告》。
招募通告贴出后,不到3天的时间,就有开智小学堂、三牧中学、格致书院、英华书院、陆军小学等400多名学生积极响应,踊跃报名。吴石接到开智小学堂好友的报信后,他心里有了一个主张:国家有召唤,男儿自当先。自己要去,好伙伴们也一起去。于是,他匆忙去找开智小学堂林炘、郑九鼎等同学,大家一合计,表示要效法古人投笔从戎,去做一名血洒共和的军人,约定一起报名去。
远在南京的陆军部长黄兴得到福建学生北伐军已经集合,准备出发的报告后,十分高兴,立即委派曾在开智小学堂任教的吴挺为福建学生北伐军总队长。
吴挺就任后,一面加紧训练,一面积极做出发的准备。民国元年(1912年)1月15日,在点教场(今福州五一广场)上福州各界举行劳军大会,现场向学生军代表赠送一面白布大旗,白布大旗上书写“祈战死”三个大字。
1月16日,福州大地,细雨纷飞。军政府一纸“学生北伐军出发”公文下达到福建学生北伐军军部。接到通知后,吴石迎着寒风、冒着小雨,一路小跑赶到军部领取由中华同盟会闽支会颁发给学生军人员的护照。他从军部代表手中接过护照,在文件下角空白处小心翼翼地填上自己的名字。
他将护照拿在手上很仔细地看了又看,轻声念道:
“为发给事,照得闽省光复,全赖同胞协力,厥告成功。惟北京,汉阳两处尚未肃清,应即选举各会员驰往北伐。凡我各省同盟支会联军,务须互相保护,而免隔胆,合行给照。为此照仰该代表即便收领,奋志进行,须至护照者。右仰北伐代表本会会员吴石收执。中华同盟会福建支会会长彭寿松为。限功成日缴销。”
吴石将护照本当成宝贝藏在裤兜里,一脸的灿烂,高兴地回家。他为自己成为福建北伐学生军光荣的一员而兴高采烈,他该准备出发了。这时,吴石实际年龄不满17岁,是这支队伍中年龄最小的一员。
1月17日上午8时,由300余人组成的北伐学生军奉命开拔,由东岳庙整队出发。学生军高唱自己编的《祈战死歌》:
我省宝刀真利器,快活沙场死。短衣匹马出榕垣,喇叭铜鼓声。祈战死,临大敌,战袍滴滴胡儿血。生平自愿,为国牺牲,头颅一掷轻。
阿娘牵衣向儿语,我也羡慕你。贤妻慰勉劝夫行,慷慨送前程。搴敌旗,斩敌将,或死沙场好模范。模范如何?蔚为国魂,毋忘祖国恩。
阳春三月桃花艳,埋骨在沙场。公园铜像雄伟装,尽是青年们。强国是,侪国殇,留得姓名字字香。军不凯旋,归返何颜,偷生有几年。
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得要轰烈,炎黄华胄沦胡儿,不知几何时。不成功,即成仁,锦绣河山既重光。前仆后继,再接再厉,巩固胜利果。
经过三天的海上漂泊,于1月20日夜到达上海黄浦江。船停泊于江心。
1月21日一早,在轻柔的晨雾中“万象”号商轮靠近码头。到了,目的地到了,兴奋不已的学生军纷纷跳出船舱、涌向甲板。小军人们向到码头欢迎的江苏都督陈其美及幕僚行军礼,陈其美与站在前排的学生军一一握手,对学生军殷勤慰问。就这样,学生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目的地,在上海安营扎寨。
强烈的保卫共和的愿望支撑着他。半个多月过去,在长官的鼓动下,学生军情绪高涨,个个被国家感动、被理想激励,纷纷请求北上杀敌。这时和议告成,清帝逊位,原本明朗的形势顷刻间发生微妙的变化。沪上的学生军接到南京临时政府陆军部的指令开拔前往南京,闽浙两省北伐学生军合编为陆军部入伍生团,直接归南京留守司令黄兴指挥。他们一面训练,—面警卫南京。吴石被编在第二营。入伍生们年轻气盛,上操上课都很兴奋。每次操练回到驻扎地原江宁府衙门,昂着头,张着嘴,高唱军歌《四季从军乐》。吴石参加学生军,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要向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那样为共和而战,去打仗,去北伐,死了也光荣;如果不死,还有希望进入陆军学校,将来当一名正式军人。
入伍生队以阵容壮盛,雄壮威武,受到临时大总统孙中山赏识,获拱卫临时大总统府的殊荣。孙中山先生亲往京郊明孝陵祭奠时,该队随从前往。
1912年2月15日,南京城风和日丽,迎来一个重要的庆典。
为庆祝清帝退位、南北统一,临时大总统孙中山率文武官员祭祀明太祖朱元璋。
吴石接到了为孙中山大总统担任警卫的任务。他既兴奋又紧张,心中怦怦直跳。从挑选的人员来看,吴石意识到这次警戒非同一般。他细心检查了枪支弹药,走到整容镜前整了整军容,和其他战友直奔警戒目标——明孝陵。
没过多久,清帝宣告退位,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政权随即落入袁世凯精心设计的圈套中,轰轰烈烈、声势浩大的共和运动一时沉寂下去。这样,陆军入伍生团失去存在的价值。别无选择,只能解散。
这支原本可以成为拱卫民国共和的武装力量不幸夭折了。南京留守黄兴始终牵挂这批从军学生,寄予厚望。在离职前夕,于1912年5月发布训令:“诸生青年爱国热忱,志愿纯洁,殊属可爱可敬,国家应予培植,蔚成军事人才。兹奉命先行资遣回籍,以待后命。”
不到5个月的第一次军旅生活草草结束。吴石只得从军令处领取16块银元,告别金陵,沿着水路回到福州。
1912年秋天,经过几个月焦急的等待,吴石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到了军部的通知。虽说只是一纸公文,却是开启他人生的一扇门窗,他要入学了。
他兴奋地北上湖北,来到武汉,如愿以偿地进入武昌预备军校。
军校生活在一般人看来艰苦有加,但对于一直过紧巴巴日子的吴石来说,衣食无忧,不啻是进了天堂。衣服由学校当局发给,吃的是四菜一汤,每月还享有两元津贴。有了津贴,购买信纸、书籍和牙粉等日常生活用品也不用发愁了。
1913年3月20日晚10点45分,奉袁世凯电召北上的宋教仁在上海北站检票口突遭枪击,22日凌晨不治身亡。随着事件的水落石出,吴石由悲愤转而气愤,为民主之死而心痛,约福建籍的同学一同回福建参加倒袁运动。这时,海上交通临时断绝,原定的行程只能取消,吴石这次弃学另寻革命出路的抉择成为昙花一现。
同年7月,李烈钧在江西开展反袁运动,宣布独立,但双方实力悬殊,袁世凯的军队装备优良,训练有素,声名远播的反袁运动不多久就转入低潮。校中一位名叫雷英的江西籍同学秘密赴九江参加起义,因起义失败被捕,惨遭杀害。吴石得知这一消息后,异常悲愤,将军校严禁参与带政治性活动的规定抛在脑后,含泪写了挽联,秘密设立灵堂,召集一批来自福建、江西的同学一起进行悼念,祭后将挽联火化。挽联虽在熊熊的烈焰中成为灰烬,但已化作吴石与同学心中追求民主的信念,大家发誓要为雷英同学报仇,为保卫共和付出自己的心血。
1914年冬,吴石从武昌预备军校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顺利结束了军校学习的预备期。这时,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大门已为他敞开。他从湖北北上河北,来到保定。
入校伊始,照例是先完成6个月的入伍生训练。于是,吴石和同学下到连队,连队官长看到这些学生兵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对他们十分客气,不但安排他们住单独的房子,而且安排单独的伙食,训练方面更是听之任之,并不苛求。如此,吴石等人也就把客气当福气,每天看看书,聊聊天,偶尔上上操,与士兵一同操练一下。也许正是这种备受尊崇的军校入伍生生活,他们体验到军校生待遇的不一般,倍感做为军人的荣誉。6个月的军校入伍生生活这样轻松惬意地度过去了。
1915年夏,吴石正式走进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大门,成为该校第三期学生。吴石兴奋不已,在入学登记上认真地填上:吴石,号虞薰,年20,籍贯:福建闽侯,通信处:福州南关外螺洲乡。
他当然知道,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简称保定军校)并不是一所一般的军校,而是闻名的军事学府。
翻开历史,保定军校与北洋武备学堂、黄埔军校,被称为造就民国时期南、北两派军事领袖的三大基地。在三所学校中,它又以成立最早、规模最大、设施最完整,载入中国近代军事教育史的史册。
保定军校创办于1912年,停办于1923年,共举办9期,毕业学生达6000余人。
这期学生大都是从各省参加过辛亥革命的学生军中选拔来的,有安徽的张治中、戴戟,广西的白崇禧、黄绍竑、俞作柏,湖南的刘建绪、何键,福建的张贞、许显时、吴仲禧等人,这些人后来有不少成为国民党军队的中高级将领。民国时期,风行裙带关系,同学情谊尤显珍贵。袍泽之谊在吴石的后半生中多少起到影响和作用。c
如1930年,出任蒋介石侍从室主任的张治中在酝酿情报组组长人选时,就曾将吴石作为侍从室情报组组长人选向蒋介石推荐。虽未被采纳,但张在考虑人选时除了赏识吴的才气外,也不排除袍泽因素。
这些同学当中,吴石和白崇禧彼此都是靠自强不息的勤学苦读,一步步从社会的最低层走出来的。彼此又爱学习,勤动脑,共同的经历和爱好使两人建立起最初的友谊。
有一次上课,老师给白崇禧布置了一道火炮配置作业题,让他在下堂课上回答,白崇禧想了想,将答案写在纸上,但他又感到没有多大把握,就去找吴石一起讨论。吴石看了看题目,思考了片刻,根据题意,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白崇禧表示赞赏。在课上,白崇禧按照吴石的答案用于解答老师布置的作业,老师批阅时给他打了“优秀”。从此,白崇禧与吴石的友谊更深了。
一次,白崇禧病了,吴石每天都给他送病号饭,还买了水果去看他。空闲时,吴石就去为白崇禧补课,有时陪他聊天,让他不感到寂寞和孤独,白崇禧很是感激。有时谁的家里来了信,有了高兴的事,也要相互“通报”,共享其乐。白崇禧与吴石这种真挚的友谊延续到后来,以至于身处高层、深知吴石才华的白崇禧屡屡推荐吴石出任要职。也因为与白崇禧的这一层关系,吴石后来也被军政界视为新桂系的一员。
1915年12月,袁世凯盗用“民意”,帝制自为,并宣布翌年元旦“登基”,称“中华帝国皇帝”,改元“洪宪”。
在保定军校招收的历期学生中,当数这一期学生最具革命品格,参加过上海学生军,曾经接受过辛亥革命的洗礼;随后被编入陆军部入伍生团,担任南京总统府警卫,成为孙中山先生的亲兵;当年为入伍生团合并到保定军校一事,曾经大闹过一次学潮。现在,袁氏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称帝,极大地刺激了这批青年军人,大家异常愤怒,革命情绪在潜滋暗长,革命氛围正在迅速集聚,闹事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火种终于燃起。那个时候,全北京的报纸都受到袁世凯的严密封锁,或噤若寒蝉,缄默无声;或歌功颂德,鼓吹帝制。从公开的渠道,学生们听不到一点伸张正义的声音,也看不到一点专制幕后的真相,结果,只有一家日本间谍机关主办的《顺天时报》,不知出于什么动机,不肯对袁世凯加以奉承,公开反对帝制。自然,《顺天时报》成了最受军校学生欢迎的报纸。
据此,学校当局不得不下令禁看。不过,禁看的结果,只是助长了偷看的风气;而偷看的过程,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终于有一天,一个叫做方其道(一说范培科)的浙江籍学生在厕所内偷看《顺天时报》被学校当局当场抓住。效忠袁世凯的校长王汝贤便召集全体学员,宣称“有罪”,喝令杖责军棍40板,以儆效尤。
王汝贤的专横,激怒了全体学生,“学生们一个个像疯了一样,喊叫着冲出宿舍,拿起砖头砸窗子,砸校本部;看到校长的相片,撕碎之后,觉得还未解恨,再扔到茅厕里,给他一个遗臭万年。大家尽情辱骂,发泄压抑在心中多时的怨气。
一座平静的军校,瞬间变成了暴动的大本营。王汝贤看到局面已到了无法控制亦无法收拾的境地,只得暗中请调保定驻军,将学校包围起来,再以上课为名,把学生骗上教堂,一声令下,把连上的枪支全都收缴了。
手无寸铁的学生自然不是对手。吴石作为学校的优等生,事先受到警告不准请假,他就留在学校,给南方的同学当联络员,报告校方的动态和时局的变化,同校外的同学随时保持联系。
1916年6月6日,袁世凯死于尿毒症。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保定。吴石得知袁世凯病死,马上想到远在南方的同学,于是拿起纸笔,奋笔疾书:袁世凯病死,可返校上课。一时,数十封报信信件从保定邮往中国的南方。吴石的想法太单纯了,他以为袁世凯一走,世界就太平了。之后的政局之变,让年轻的吴石“雾里看花”。
在保定军校学习中,吴石坚持午寝时临池。后来,临池成为吴石一生的嗜好。即使在艰苦的抗战岁月,也没有停止过。20世纪40年代,有名的香港《天文台半周评论》曾以“吴壮元挥汗练字”为题作过报道。
他后来记述当时在军校时的情状颇为得意:“每日午寝余独不睡,利用此余间,临池为乐。久之,同学效我所为者渐多。尤奇者余临眉山帖,同学作书者,亦皆习苏也。”
吴石提到“习苏”事讲的是学习苏轼书法。
虽然以苏轼书法对吴石影响甚大,但他却不专主一家,而是博采旁收,然后以意运之,得无法之法。所以,他的书风也就笔致老到,意趣别具。
很快地就到毕业典礼的时间。典礼定在1916年8月10日举行。
为了体现民国政府对军事院校的额外重视,对军事人才的厚爱,保定军校从第一期开始,每期举行毕业大典,总统府或陆军部都要派遣相当身份的官员前来主持仪式,场面宏大。第一期参加的是陆军总长段祺瑞;第二期参加的是参谋总长荫昌。轮到第三期,规格又大大高过前两期。陆军部军学司通知校方,大总统黎元洪将亲临主持本期毕业大典。大总统的光临,又将大典的规格提高一大档。
校长杨祖德为此事特意在尚武堂召开了军校有关部门负责人专题会议,研究如何迎接大总统和搞好毕业大典事宜。会议要求,地面要干净平整,松软飞扬尘土的地方要浇水砸实,凡不该有杂草的地方一律清理干净。凡各兵科的结合部位,属三不管地带,皆由副官长指挥军械、军需、军法、军医等人员进行清理。凡大总统所到之处,不准留有死角。
全校员工起早贪黑,大约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校园旧貌换新颜。就连平日不好管理的军马及马棚,这次也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马棚马槽均消了毒。每匹军马还洗了澡,个个显得膘肥体壮,马背上犹如刷了一层油一样闪闪发光。军械科检查步兵、炮兵武器时,带着白手套去触摸枪栓和炮口,直到检查满意为止。伙房、炊事员都换上雪白的衣帽,为了向市内饭店酒楼学习,伙房特意砌了一个大烧锅,烧满开水,用来对盘、碗、筷、勺等进行高温消毒。就连平常令人讨厌的耗子洞也都堵严实了。
8月10日上午,这是举行毕业庆典的吉日。北京总统府航空署署长秦华亲自驾驶飞机从北京南苑机场起飞,直飞保定东关机场。他出了机场,驱车直奔火车站,告诉直隶督军曹锟:“大总统乘坐的专车已到达漕河。”
于是,保定府署各级文武官员、驻军官兵、警察、各校学生、各商会及民间团体和平民们,整齐列队,肃立站台旁边。黎元洪笑容满面步下车梯,曹锟迎上前去向他敬礼,其余百官均施鞠躬礼,礼炮声、军乐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分外热烈。
上午11时整,黎元洪乘汽车直奔保定军校。这时,曹锟指挥骑兵80名,分布在小汽车前、中、后三处护卫。骑兵和马匹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军服整齐,马刀闪亮,显得威武雄壮。
临近12时,黎元洪登上尚武堂讲台,向全校师生发表讲话,勉励师生认真学习,努力操练,精忠报国。话音一落,紧接着由校教育长赵协彰宣布三期毕业生前十名名单,逐一由黎元洪亲自颁授毕业证书。
吴石作为第一名毕业生从黎元洪手中接过毕业证书,满场掌声雷动。紧接着,吴石代表800名毕业生致答谢词。吴石这次大大出名了,后来因吴石是毕业生中的第一名,校友都戏称他为“吴状元”,而吴石也终生以此为荣。
在这件事的后面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插曲,吴石对此有具体的回忆:
“民国五年举行毕业考试,与试者八百余人,余又冠军。此时忽一不如意事,为毕生所不忘者,即行毕业典礼之前一夕,余忽病,军校向例毕业典礼极隆重,大总统黎元洪氏,且亲临致训,校中指定余作答词。乃在此时,突病例,体温甚高,虽欲力疾执笔,而病不能兴,不得已,乃请同学王凤韶为捉刀,尽一夜草成,天明始脱稿。余自入预备学校,受严格之训练后,体渐强壮,不病者已数年,此次忽无端卧病,诚非意料所及矣。”
上天就是如此捉弄人!还好,毕竟没影响吴石以“状元”的头衔登场。
风光只是一时的。从校园走进军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像吴石这样从南方来的学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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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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