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钩随笔

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而我们，还在奔忙的路上。
有些事，不提，也一直记得。
人到中年，不是怕老，是怕走散，是怕永别。

【1】他们离开的速度，总比想象快一点

人到中年，总会有一些突如其来的离别。

那天午后，阳光很好，我刚送走一个学生家长。她是我小学的老同学A，刚刚还和我聊起孩子近况，说得眉飞色舞。没想到一周后就传来噩耗——高烧耽搁治疗，竟恶化成败血症，永远离开了。

她的孩子还留在我校，每次见他，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心里像是压着一块湿布，闷而沉。

还有初中班长，瘦高个儿，白净斯文，话不多，却是众望所归。三十出头那年查出肺癌，很快走了。大家唏嘘：那时才刚刚成家不久，人生刚刚起步。

同桌呢？脆生生的声音还在耳边。毕业后任教于乡中，认真负责，颇得学生爱戴。可命运却没给她时间。肝癌，短短数月，夺走了她年轻的生命。

还有一个女生，我至今记得她穿花裙子的模样。声音清亮如泉，普通话极好，诗朗读时班里都静了下来。毕业后嫁给老同学，儿女双全，日子正好。可一次体检发现肺癌晚期，化疗失败。她的书桌上，还留着没改完的作业本，红笔搁在那里，像在等她回来。

不想提的，其实还有好几个。有人得了肝硬化，有人是突发脑溢血，有人在外地出事……

我不爱交际，知道的都已这么多，不知道的，又有多少？

【2】我们这一代人，太容易忘了自己

70后，真的是一代很拼、也很苦的群体。

我们赶上了计划经济的尾巴，挤过高考的独木桥；
熬过下岗潮，卷入买房热，见证互联网的兴衰更替；
在家庭中要照顾父母，在职场中要拼出价值，
总觉得“再扛一扛就好了”“再努力一点就能撑过去”。

于是，早起晚睡，拼命赶路，
上有老，下有小，哪一头都不敢松懈。

我们太擅长照顾别人，
却从未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这代人，就像一块绣品：正面是精致的纹路，背面是缠绕的线头。
光鲜之下，是无人可说的疲惫；
责任之上，是默默吞咽的委屈。

可偏偏，命运从不等人。
有些人就在你转身那一刻，永远消失了。

【3】所谓“同学情”，终究变了味道

这些年，也有人拉我进过同学群。

小学的A同学说：“B同学现在可厉害了，当年辍学去南方，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她坚持让我加对方微信，进群认识一下。

结果B同学在群里天天晒生活，名牌、豪宅、游艇照轮番上阵。引来一片惊叹，我却觉得格格不入。退了几次，又被拉回，又退。

她可能觉得我“端着”，后来群里竟有人骂：“上个破师范，有什么好装的？”

我并不觉得自己高贵，只是觉得很多重逢，不再是纯粹的怀旧，而成了赤裸裸的比拼。
比事业、比家庭、比谁“混得好”……
这样的同学情，像是穿着校服演宫斗剧，太累了。

人到中年，已经很疲惫了，
我们真的没力气再讨好谁、迎合谁，
更没必要，为了“合群”而委屈了自己。

【4】中年的醒悟，是：学会适时停下

我常想起小时候老家的那条河。
那时觉得它宽广得像海，永远过不去。
如今再看，其实并不遥远。

但有些人，明明与我一同起步，
却早早沉入那条河的某段水湾，没能走完这一生。

人生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
你不知道哪一面是最后一面，
你以为还有时间，其实已经来不及。

所以，到了这个年龄，
我们更该明白一个简单却深刻的道理：

只有好好活着，才是对亲人最好的回报，
才是对生命最大的敬意。

【5】我们前半生拼速度，后半生要拼稳度

别再为了一场不想去的聚会消耗情绪；
别再为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强作笑颜；
别再为了谁的期待，忘了自己的内心。

人这一生，能遇到真正交心的老同学，是幸运；
能安静地退出不属于自己的场，是清醒。

当你学会在热闹中不浮躁，
在孤独中不慌张，
在看见别人的风光时不自卑，
你才真正活成了一个成熟的人。

中年以后，比的不是谁更风光，
而是谁能安然无恙，稳稳走到最后。

尾声：写给那些还在奔路上的你

梧桐叶落了，还会再长。
但人，一旦走了，就是永别。

有些再见，等不得。
有些道歉，说不得。
有些遗憾，补不得。

所以啊，别再那么拼命了。
你已经很好，不必再拿命去换别人的掌声。

愿你照顾好身体，守住好心情，
活出自己的节奏，自己的温柔，自己的自由。

毕竟，余生不长，
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吴钩随笔 | 写给中年人的清醒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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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了重逢，而是为了告别某些误解，
道一声：还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