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环球
编辑 | 小策
30岁的李大猫把自己锁在戒酒科病房的卫生间里,手里攥着偷偷藏的半瓶啤酒,眼泪混着酒沫往下掉。
三天前她刚跟男友视频说“戒酒很顺利”,转头就把护士没收的拉环藏进了袜子这是她住院第28天,第三次试图复喝。

隔壁床的史莱姆正盯着天花板发呆,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发来的消息写着“再喝就别认我这个妈”,可她昨天才因为手抖打碎了第三个杯子。
这两个看似没交集的年轻女孩,都栽在了同个“朋友”手里酒精。

咱们平时聚会、应酬都少不了喝酒,“小酌怡情”这话听着没毛病。
但你知道吗?全球差不多4亿人正被酒精依赖缠上,可多数人提起这事儿,还觉得是“自制力差”“爱耍酒疯”。

李大猫和史莱姆的故事,其实就是想撕开这个“常识”的口子酒这东西,成瘾起来真不比别的轻。
李大猫碰酒是从2020年开始的。
那年她妈查出乳腺癌,化疗时吐得昏天黑地,她白天跑医院晚上加班,回家往沙发一坐就想喝两杯。

“一开始就半瓶啤酒,后来觉得不够劲儿,换成红酒,再后来直接对着瓶吹伏特加。”她说那时候酒是“救命药”,喝下去脑子能空半小时,不用想检查报告,不用想房贷。
史莱姆的“酒局”更像是被推着走。

2019年她刚入职,领导总说“小姑娘能喝才叫飒”,客户敬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她本来滴酒不沾,为了签单硬着头皮喝,从脸红到脖子根,到后来能陪客户喝到半夜。
“喝多了回家倒头就睡,不用想工作压力,不用想房租,第二天醒了继续喝。

”她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独自喝完一箱啤酒时,看着满地空瓶,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
这俩人一开始都没把喝酒当回事。
李大猫觉得“我想戒随时能戒”,史莱姆觉得“工作需要没办法”。

直到身体开始报警李大猫有次跟朋友吵架,吵着吵着突然呼吸困难,冷汗把衣服湿透,医生说是酒精诱发的心律失常;史莱姆下楼梯时总踩空,盯着台阶看半天也判断不出距离,后来才知道是酒精伤了小脑,影响了平衡能力。
真正让她们害怕的,是“失控”的感觉。

李大猫发现自己早上起来就得喝两口,不然手抖得拿不稳牙刷;史莱姆藏酒的地方从衣柜换到床底,最后把料酒都偷偷灌进矿泉水瓶。
“有天我妈来我家,看到我对着镜子喝酒,她没骂我,就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已经不是我了。

”史莱姆说起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
进戒酒科那天,李大猫是被父亲和男友架着去的。
病房门得护士刷卡才能开,热水只有60度,外卖拉环全被没收就怕病人拿这些东西自残或者偷酒。

“一边是清醒的痛苦,一边是麻木的沉沦”,这是她在日记里写的第一句话。
戒断反应上来的时候,她半夜能痒到骨子里,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有虫子在爬,医生给她调了药,她硬是咬着牙扛过了四次,每次都觉得“下一秒就要死了”。
史莱姆没住院,选了门诊戒断。

医生开了抑制酒瘾的药,吃了之后看见酒就恶心,但副作用也厉害整天昏昏沉沉,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住,焦虑上来的时候得在马路上走两小时才能缓过来。
“有次实在忍不住,喝了50毫升伏特加,喝完就后悔了,抱着马桶吐的时候想,‘我怎么又回来了’。

”她现在手机里存着朋友的电话,酒瘾犯了就打过去,哪怕不说话,听着对方呼吸声也能好受点。
家里人的态度最让她们头疼。
李大猫她爸以前试过用皮带抽她戒酒,结果她躲进卫生间喝得更凶;后来她爸看她住院瘦了20斤,才红着眼眶说“爸不该打你”。

男友一开始不知道她酗酒,复喝那次被他撞见,他没发火,就说“我们一起戒”,现在每天监督她吃药、睡觉。
史莱姆就没这么幸运,她妈把她卧室门锁卸了,说“看你还怎么藏酒”,还停了她的信用卡,觉得“没钱你就喝不成了”。

“她不知道,我那会儿喝的料酒都是跟邻居借的。
”史莱姆苦笑着说。
最难熬的是戒酒后的“时间空洞”。
以前晚上喝酒、白天补觉,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现在不喝了,晚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空虚得让人发疯”。

李大猫用备婚当动力,每天研究婚纱款式、订酒店,把时间表排得满满当当;史莱姆养了个小鱼缸,每天换水、喂食,看着小鱼游来游去,“从‘连盆栽都养不活’的绝望,到‘小鱼没死’的平静,原来正常的生活这么简单”。
东亚这边劝酒文化真挺要命的。

“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年轻女孩能喝才叫飒”,这些话听着像玩笑,其实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尤其是女性,本来代谢酒精就慢,喝进去的酒在身体里待得久,伤肝伤脑更厉害,还得顶着“不检点”的帽子。
李大猫有次参加同学聚会,有人起哄“大猫以前多能喝,现在怎么怂了”,她直接拎包走了,“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朋友不会逼你喝酒”。

现在李大猫的婚礼请柬已经印好,她把戒酒科的出院小结夹在婚纱相册里,说“这是我送给自己的嫁妆”;史莱姆的鱼缸里多了两条小鱼,每天换水时他会对着鱼缸说“今天也没喝酒”。
她们都说,戒瘾这事儿,从来不是一劳永逸,复喝也不是失败,是提醒自己“不能放松警惕”。
就像李大猫说的,“婚礼不是终点,是新生活的起点。”

史莱姆补充道,“清醒的痛苦,总比麻木的沉沦更有意义。”
酒这东西,真不是“小酌怡情”那么简单。
它藏在我们的文化里,藏在社交场合里,藏在“工作需要”“朋友聚会”的借口里,悄悄把人拖进深渊。

李大猫和史莱姆的故事,不过是无数酒精依赖者的缩影他们不是“酒鬼”,不是“自制力差”,他们是病人,需要的不是指责,是理解;不是同情,是拉一把的手。
现在走在街上,看见便利店冰柜里的啤酒,李大猫还是会愣神,但她会转头拉着男友去买奶茶。

史莱姆路过酒馆时会加快脚步,但手机里朋友发来的消息“今晚来我家吃饭”,让她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
戒瘾这条路,从来不好走,但只要往前走,每一步清醒,都算数。
更新时间:2025-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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