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辽国诸帝 一、艰难创业的耶律阿保机（上）

耶律阿保机（872年－926年9月6日）

契丹族是鲜卑族的一支，生活于辽水上游的潢水（内蒙西拉木伦河）流域，长期过着游牧和渔猎生活。唐太宗时，契丹归附唐朝，唐在其地设松漠都督府。唐末藩镇割据，战乱不休，契丹便乘机兴起，成为漠北的强大势力。长期以来，契丹分为很多部落，其中最基本的有八部，各部的酋长叫做“大人”，八部大人又共推一大人为可汗，即部落联盟首领；另外还有一个负责军事的首领，称为“夷离堇（音jǐn）”。唐朝以来，契丹和汉族的经济文化联系日益密切，尤其在唐末，北方汉人纷纷避乱出长城，契丹贵族也乘机南下俘掠人口。契丹境内的汉人越来越多。

辽政权的建立者耶律阿保机汉名亿，他于唐懿宗咸通十三年（公元872年）出生于契丹贵族家庭，从他的七世祖起便充当夷离堇。阿保机的父亲名叫耶律撒剌的，是契丹遥辇氏部落的夷离堇。撒剌的娶妻萧氏，阿保机是他们的长子。天复元年（公元901年），30岁的阿保机继承了这个职位。就在朱温建立后梁的开平元年（公元907年，阿保机亦被推举为契丹可汗。阿保机尤其雄壮勇猛，在位期间，邻近的部落如“五姓奚”（奚部落的五个支派）、“七姓室韦”（室韦部落的七个支派）、以及达靼部落都被征服。原先契丹族的规矩是可汗任期三年，由八个部落的“大人”轮流担当。可是阿保机仗恃自己强大，可汗任职期满，不肯移交。于是其他七部“大人”就乘着阿保机征服“黄头室韦”后班师的途中，在边境将他劫持，强迫他交出汗位。阿保机不得已，只好将象征可汗地位的旌旗鼓号交给下一任，并请求说：“我为王九年，集合了很多汉人，请允许我率领我的这一部，定居古汉城（今河北滦平县），跟汉人一同经营，再另外成立一部。”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并不离谱，七部大人也就同意了。

到了古汉城，阿保机率领汉人耕种。那儿不但土地肥沃，适合种植五谷杂粮，还有盐池，生产各部落的必需品——食盐。经营数年后，阿保机派心腹转告诸部落的首领说：“我有盐池，经常供给各部落，但大家只知道吃盐方便，却不知盐池也有主人，你们应该来犒劳我和我的部下。”众人觉得有理，便带着牛和酒来了。阿保机布下伏兵，等到酒酣耳热之际，便将各部落的首领全部杀死。于是，阿保机很快就统一了契丹各部，又镇压了内部自己弟弟们的反抗，就于后梁贞明二年（公元916年）二月，建立契丹国，称大圣大明天皇帝，年号神册，定都上京临潢府（今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南波罗城）。阿保机重用汉人韩延徽等，改革习俗，建筑城郭，创制契丹文字，发展农业生产，开展商业贸易，推进了契丹社会的封建化进程。

继“神册”之后，阿保机又先后用了“天赞”、“天显”两个年号。由于阿保机在向南方的中原地区扩张时，两次受挫于控制了山西等地的晋王李存勖。天赞二年（公元923年），阿保机便攻取营州（今辽宁朝阳）、平州（今河北卢龙）等地。天赞三年又率军西征，平服漠北阻卜等部。天赞四年（公元925年）十二月，阿保机亲征渤海国，第二年正月，渤海王投降，国灭。二月，阿保机改年号“天显”，并将渤海改为东丹国（意即东契丹国），封长子耶律倍为东丹王，号“人皇王”。 天显元年（公元926年）七月，阿保机在班师返回的途中，于夫余城（今吉林四平市）病逝，他在位10年，活了55岁。

阿保机的妻子述律平是回鹘人，生于唐僖宗乾符六年（公元879年），14岁时嫁给长她7岁的阿保机。阿保机做了皇帝，自称“天皇帝”；述律平被立为皇后，称“地皇后”。这位皇后娘娘“重果断，有雄略”（《辽史》本传）。阿保机率军出征，她经常参与谋划。某年阿保机率军攻打党项族，两个室韦部落想乘虚偷袭他的老巢。述律平镇定地指挥部属先按兵不动，严阵以待。待看出对方的破绽后，突然奋起反击，大败来犯之敌。于是，她的威名也震慑了诸部落。李存勖进攻割据幽州的军阀刘守光时，刘守光派韩延徽前来求援。韩延徽见了阿保机不肯下拜。阿保机大怒，将他扣留并罚他养马。述律平劝道：“坚守节操而不屈服，这是贤人啊，应当优待而重用他。”阿保机便召见韩延徽并与他交谈，果然谈得很投机。阿保机非常高兴，以后韩延徽便成了阿保机的主要谋士。吴国君主李昪献给阿保机一种“猛火油”，这种油用水一浇，火势更猛。阿保机就挑选三万骑兵，准备带着猛火油去攻打幽州。述律平劝道：“哪有为试用油而攻打别国的道理呢？”又指着帐前的树木说：“没有皮可以生存吗？”阿保机说：“不能。”述律平说：“幽州有土地有百姓，就像树有皮一样。我们用三千骑兵攻打其四郊，用不了几年，他们的‘树皮’脱落，就会因危困而来归顺我们了，何必用火攻呢？万一火攻不胜，反被中原王朝笑话，我们的部落也就可能解体了。”阿保机听从了她。后来平定渤海国，述律平也参与了谋划。

阿保机去世，述律平成为太后，“称制，摄军国事”，执掌了大权。她召集高级将领跟重要酋长们的妻子，说：“我如今成了寡妇，你们应该跟我一样。”又召集她们的丈夫，哭泣着问：“你们想念不想念先帝啊？”大家都说：“身受先帝大恩，怎能不想念！”述律平说：“如果真的想念，就应该去见他。”于是把他们全都杀掉了。

（《高处不胜寒——皇帝与他的后妃儿女们》系列之7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