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后，读私立高中和职业技术学校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邻村张婶家的男孩中考才考了三百二十分，她蹲在我家门槛上抹眼泪，手里捏着两张传单，一张是私立高中的招生单，另一张是技校汽修班的报名表，这场景我熟，去年我家表弟没考好，我也在那儿翻来翻去，看了不下十遍这两张纸。

农村初中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不说话了，我教过两年语文，一个班五十个人，能听懂二次方程的不到十个，课间操一结束，走廊上他们就围在一起低头刷短视频，这场景让我想起我初三那年，我弟弟总躲到操场角落，县城的课后补习班贵得离谱，留守的孩子们像被拖慢了节奏，等他们回过神来，课本里的字早就认不全了。

去年冬天我去县城高中看表姐，碰上私立高中的班主任在跟家长算账，学费一年两万八，三年要是考不上本科就转大专，总比没文凭强，这话听着不顺耳，可张婶她们都懂，村里去年考上普通高中的三个孩子，两个爹在工地开挖掘机挣学费，那些没被爸妈带去城里念书的孩子，中考一过，路就分了，考不过的，要么咬牙上私立高中，要么进职校的实训车间，就这么选。

我表妹初中毕业那年非要去学幼师，家里人觉得当幼儿园老师没前途，最后只好让她报了职校，没想到现在她带亲子舞蹈班，一节课能收八百块，县城里好几家幼儿园都抢着请她，可像她这样碰上运气的真不多，去年我们村汽修班毕业的小王，在汽修厂干了两年，想进4S店实习都没门，职校教的还是老一套，面试时连新能源车是啥结构都讲不明白。

张婶家那小子最近总往镇上汽修店跑，老板儿子在那儿当学徒，一天能挣一百五，按件算钱，这让我想起邻村李叔说的，与其花七八万读三年大专，拿张纸，不如学门实在手艺，可职校专业多得眼花，3D打印，无人机操控，听着热闹，底下真有几台能用的设备，谁也说不准。

夜幕一落，张婶就把两张传单翻来覆去地比对，远处工地的塔吊亮着红灯，像悬在每个人头上的问号，我知道她最后准会选那家私立高中，招生办的人说只要交两万押金，孩子就能进班，可我担心的是三年后，那些掏了高价学费的孩子，挤在二本线边上时，会不会发现，自己还是站在起跑线的尾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