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留下的所有小事

今天用着你的盘子，

吃着你买的油麦菜，

叶子在碗里轻轻铺开，

像你曾经的笑，

柔软而清新。

地上还留着你的头发，

不多，几缕，

却像你走后，

在空气里仍漂浮的温度。

我没碰，也没扫，

因为我知道，

这些东西，

是唯一还留着你痕迹的地方。

你走后的日子，

房间变得很安静，

连水壶煮沸的声音

都显得孤单。

我有时会故意不关灯，

让影子多停留一会儿，

假装你还在，

假装你只是去阳台浇花，

一会儿就会回来。

我很想你，

但我不能说。

想念是一种沉默的重量，

它不适合放进言语里，

因为一开口，

就会溢出所有藏在心里的潮水，

淹没我精心维持的平静。

有时我会想，

如果你哪天回头，

会不会发现——

我一直，

记得你留下的所有小事。

那只盘子，

那片菜叶，

那几缕头发，

那次你关门时的轻轻一声，

都在我心里，

一一存放。

我记得你喜欢油麦菜的清脆，

记得你吃东西时喜欢用筷子敲碗边，

记得你走路时左脚会稍微快半拍，

记得你在洗衣服时，

总会把袖口卷到很高的位置，

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我记得你在夜里偶尔会醒来，

喝一口水，

然后蜷回被窝，

轻轻碰到我的肩，

像是在确认我还在。

我记得你对天气很敏感，

总会提前收好阳台上的衣服，

怕它们被雨淋湿。

我记得你的笑里有光，

那种光很暖，

暖得像冬天的被子，

足够让我在最冷的日子里熬过去。

我记得你说过，

离别是暂时的，

可是有些暂时，

会被时间拉得很长，

长到让我怀疑它是否会结束。

我记得你不爱拍照，

说记忆比照片更真实，

可是记忆也会模糊，

我怕有一天，

我会忘记你眉眼的弧度，

忘记你说话时的语气。

所以我努力地记，

连同这些小事一起记，

因为它们是我唯一的凭证。

我记得你曾经在厨房做饭，

油烟在你脸上打着旋，

你皱了皱眉，

却还是笑着递给我一双筷子。

我记得那天阳光很亮，

照在你的肩上，

让我觉得，

你就是我的整片春天。

我记得你在离开前，

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

声音很轻，

轻到我怀疑是不是风吹过，

但我知道那是真的，

因为之后的日子里，

我再也没有听到你开门的声音。

我把这些记忆

一一折叠，

放进心里最深的抽屉，

不去碰，

因为怕它们散开，

就像怕那些你留下的痕迹

会在我不经意的动作中消失。

也许有一天，

你会回头，

会看到我仍守着这些小事，

像守着一片安静的海，

不去打扰，

也不去忘记。

直到那一天来临之前，

我会继续用着你的盘子，

吃着你买的油麦菜，

看着地上那几缕头发，

在心里，

一遍遍地轻声唤你的名字。

因为我一直，

记得你留下的所有小事，

也记得你，

是我生命里

最温柔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