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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阿牛

文 阿牛

不用拐弯抹角，打开2021年东京奥运会男子百米决赛，镜头扫过终点那一刻，站上领奖台的是个黑头发的意大利人雅各布斯。

这一幕让我想起小时候看欧洲地理书，封面上满脸阳光的孩子一律黑头发深眼——从西西里岛到马德里，从里斯本到波尔图，你在小学合影里甚至找不到几个金发少年。奇怪吗？连北方冬天玻璃上反光也是淡黄色，怎么南欧阳光下，偏偏都是乌黑的头发？

答案早在五万年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那时现代人类离开非洲，通过西亚，大批涌进欧洲。第一支‘欧罗巴人种’在高加索山脉附近站稳脚跟，被分成了‘北支’和‘南支’。

北支渐渐迁往多雾少日的斯堪的纳维亚，造出了后来的金发碧眼，南支沿着地中海定居，变得头发深、肤色重，这一切都是为了应对太阳和气候的怪脾气。

意大利南边，西西里岛上，高中生操场上一水黑头发。葡萄牙的海风吹不乱暗色的发梢。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孩子们在橄榄林奔跑，眼睛发亮，头发乌黑发亮。这里日照多，紫外线像刀割，皮肤也晒成了更深的色调。

老天爷可不管你美不美观，晒伤、皮癌风险才是它眼里的头等大事。谁能抗住太阳毒辣，谁就能传下后代。于是，黑色素被一次次强化，发色深的人‘活’了下来。你品，你细品，这种演化逻辑和北欧完全相反。

那边，阳光弱得像冬天灯泡，金发蓝眼明显更易让身体合成维生素D。南欧黑发，北欧金发，两条岔路，却都是环境对基因下的指令。

再看考古学家们在撒丁岛挖出来的古人类头骨，都长着地中海经典脸型，面窄鼻挺、低颧骨、头发深色，这批‘欧罗巴南支’的特征千年如一日地流传了下来，成了今天“拉丁人”外表的底色。

你要问：黑头发是不是混血来的？其实压根没这事。人种学家说得明明白白——地中海深色人群，和北欧白种人一样，都是‘高加索人种’。头发黑，是适者生存下的‘表型多样化’。别看金发和黑发差着一个色号，其实亲缘关系比你想象的近得多。

这里我要插一句，也别总拿肤色单拎人种。高加索人种的分布横跨欧洲、西亚一直到印度，从亮得发光到晒得发黑，啥样都有。南欧这几个国家的外貌，说白了，是地理、生物、历史、文化多重压强角力下的结果。

说到这里，问题又来了：所谓“拉丁人”，算不算‘白人’？美国曾经玩过“1滴血原则”，你祖上哪怕有1/64黑人血统，都不准自称“白人”。那意大利人、葡萄牙人的黑头发黑眼，难不成不算白人？其实欧洲大陆从来不按美国那套玩。

还是奥运会那个意大利冠军，父亲美国黑人，母亲意大利，大伙却只管欢呼：这就是我们的意大利人。

文化认同和语言传统，比颜色更扎实。只要说意大利语、守意大利习俗，那就是地地道道一份子。尤其在西班牙、葡萄牙也是，拉丁国家看的是你同不同根共不共语，而不是你头发颜色和祖上有没有混过血。

说到“拉丁人”标签的来历，更是兜兜转转回到古罗马时代。拉丁这个词，其实来源于现在意大利中部的拉蒂姆地带。那里是罗马城共和国的老家，原始拉丁语是本地土著说的。

后来罗马覆盖整个地中海时，拉丁语成了空前绝后的联合通用语。帝国灭亡后，这股语言之火没熄灭，反而裂变出了好几种新语言：意大利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法语、罗马尼亚语。

这些国度，讲的都是‘拉丁语系’。所以，“拉丁人”本质是一场语言和文化的同盟，而不是生物学上的圈定。

历史有趣就在这里。146年前，罗马灭掉迦太基，地中海变成了‘罗马湖’。几百年间，拉丁语借着教会和帝国的力量，转眼变成欧洲西部的底层代码。

到了1492年，哥伦布漂洋过海去了美洲，拉丁语言一路扩散，从墨西哥到巴西，开出绚烂的“拉美拉丁人”版图。这么一看，拉丁人根本不限欧洲，全球哪里有拉丁语，哪里就有一群敢自称“Latino”的老伙计。

但身份认同换个角度，其实也是“活的”。18世纪那套‘白种、黄种、黑种’的拼图早成历史。你光看脸、看头发分人，早就跟不上现在社会的节奏。现实生活里，文化、语言、传统、生活方式，才是身份的骨架。

“拉丁人”靠的从来不是基因检测，而是会不会说拉丁语、过不过拉丁节日、信不信那一套文化逻辑。而黑头发，只是恰好被环境筛选出来的结果。

说到底，这和别的地区远不是一回事。

打个比方，喜马拉雅夏尔巴人能在缺氧高原上跑得飞快，是世世代代自然选择出来的血氧效率高。南欧的黑发，其实就是‘紫外线适应版’的生物升级。再看看美洲，不同气候下的原住民从北极圈因纽特到亚马逊土著，肤色体型千差万别——环境怎么考验人，人就怎么调整。表型多样才符合逻辑。

所以别再用头发颜色去给人贴标签。意大利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头发黑点，恰恰是和所在纬度的太阳达成了和解。被叫“拉丁人”，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说着一脉相承的语言，守着跨越千年的文化。

最后想说一句，人类进化不是单行道。你看到的黑色头发，不过是一代代和气候“斗智斗勇”的系统结果。真正坐实“拉丁人”身份的，是那段从古罗马到现代、横跨山海的语言和文明。外表给出的古板答案，文化续写的却是流动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