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的冬晨,我抱着作业本撞进走廊拐角,怀里的试卷哗啦啦散了一地。周延洲弯腰帮忙捡拾时,羽绒服上的白鸭绒沾了我满校服,他指尖碰过我冻得发红的耳垂,说:"你的扣子快掉了。"
我的校服第二颗纽扣松松垮垮晃了半学期,总在低头刷题时硌着锁骨。那天他从笔袋里摸出枚银色回形针,绕着纽扣缝了三圈,金属尾端被他捏成小小的圆环。"这样能撑到毕业。"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来,我数着他袖口磨出的毛边,数到第七根时,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纽扣发响。
大学填报志愿时,我们在填报指南上圈出三座相邻的城市。他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三角形,说:"每个月我都能攒够往返的车票钱。"第一次跨城见面,他背着半袋妈妈做的牛肉酱站在出站口,眼镜片上结着霜花,羽绒服拉链卡在第三格,像极了当年那颗摇摇欲坠的纽扣。
工作后的第三年,我在加班夜收到他的消息:"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在打折。"跑下楼时撞见他抱着电脑蹲在路灯下,屏幕光照亮他眼下的青黑——他刚结束项目庆功宴,坐了两小时地铁赶来,公文包里还塞着给我带的生日蛋糕,奶油在颠簸中塌成了融化的夕阳。
去年深秋拍婚纱照,化妆师要给我换件镶满水钻的礼服,周延洲突然说:"等等。"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小盒子,里面躺着枚磨得发亮的白纽扣,背面用钢笔写着"2014.12.03"。"当年那个回形针早就锈了,"他把纽扣别在我的婚纱领口,指尖划过我锁骨处的肌肤,"但我记得你总说,这颗扣子硌得很安心。"
摄影师抓拍下那个瞬间:他低头时发梢扫过我的额头,我婚纱的裙摆扫过他擦得锃亮的皮鞋,背景里的银杏叶刚好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婚礼那天,我在誓词卡里写下:"从校服到婚纱,十年里我们修过松脱的纽扣,补过撕裂的车票,粘过融化的蛋糕。原来最坚固的约定从不是'永远',而是每个被认真对待的当下——就像此刻,你衬衫第三颗纽扣和我婚纱上的旧纽扣,正随着同个心跳频率轻轻颤动。"
更新时间:2025-08-05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date("Y",time());?>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61893.com 闽ICP备11008920号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559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