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南通,热浪滚滚。
陈锦石走在老家镇上的小路上,脚步慢悠悠,和十几年前那个雷厉风行的身影完全不同。
村里人看见他,也只是点点头,不再有人喊“陈总”。
很难想象,几年前,他还是南通最风光的人物,地产大佬,身价百亿,媒体追着跑。
公司一年销售额冲到2200亿,全国前二十。他自己也被称作“江苏南哥”。
可转眼之间,帝国崩塌,销售额掉到175亿,公司退市,他本人也成了“被限制高消费”的人。烟花散尽后,他又回到起点。
这段跌宕人生,到底是运气不济,还是野心太大?
陈锦石1960年代出生在南通海边的小村子。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拉扯几个孩子过日子。
为了活下去,他小时候干过不少杂活:捡破烂、打零工、甚至跟人去讨过饭。
16岁,他进城当泥瓦工。白天在工地上抹灰砌墙,晚上在工棚里打地铺。
他身材不高,但力气不小,活儿又利索,很快就被师傅看重。
20多岁时,他不甘心只当工人,拉着一群乡里乡亲,凑了点钱,组成了一个小施工队。
没车没设备,就靠肩挑手扛,接一些分包活。活苦钱少,但他总是冲在最前面。
有人想偷懒,他就亲自抹灰砌砖;有人抱怨吃苦,他就承诺“跟着干,以后不会亏”。
这种拼劲儿,换来了第一批信任他的“兄弟”。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90年代。那时候全国基建热潮,油田、工厂、大楼都在建。
陈锦石带着队伍跑到北方去揽活。条件艰苦,工钱常常被拖欠,他就厚着脸皮一家家去要。
慢慢地,他攒下第一桶金。靠着胆子,他承包了几个大项目。别人还在做小活,他已经敢咬牙接整栋楼的总包。
这些年,他练出两样本事:一是敢赌,别人不敢接的单子他敢;二是讲义气,那群和他一起出村的兄弟,后来大多被他安排成项目经理。
2000年前后,他收购了一家老牌建筑公司,终于有了正规资质。改名“中南”,他自己从农民工头摇身一变,成了“董事长”。
2005年,是他最耀眼的一年。他拿下南通东边一大片地,决心要造一片新城。
那时候,很多人觉得他疯了。那里荒凉破旧,谁会去?可他偏偏咬牙要干,盖商场、修酒店、建体育场。
几年下来,空旷的荒地真的被他改造成了城市新中心。南通人第一次觉得:这小个子男人,真有点本事。
随着项目一栋栋落成,他的公司越做越大。
2008年金融危机,他硬是撑了过去,还成功让公司借壳上市。资本的钱一进来,他就开始全国跑马圈地。
“要做就做大盘。”这是他那几年最常说的话。全国三四线城市,只要有大片地,他就敢拿,动辄百万平方米。
2015年前后,全国楼市大涨,三四线城市也跟着疯狂。别人羡慕他“胆子大,胃口大”,他自己也觉得时机到了。
到2018年,公司销售额突破1500亿,2020年更是达到2200亿,排名全国第14。
他成了南通首富,身家百亿。
那时的大年三十,他在公司门口放的烟花能照亮半个城。南通人都说:“看烟花就知道,陈老板又赚了大钱。”
然而,烟花再亮,也只是瞬间。
2015年开始,公司利润反而下滑。原因很明显:他坚持的大盘模式周期太长,资金压力大。
为了改变,他重金请来职业经理人,主打“高周转”。
所谓高周转,就是快速拿地、快速开工、快速卖房。短期看数据漂亮,长期却把资金链拉得更紧。
2020年,政策收紧,“三道红线”一下子卡死了融资。陈锦石的公司,三条全踩。
这就像一辆开到最快的车,突然被拔掉了油门。
偏偏这时,他重仓的三四线城市开始降温,房子卖不动,资金回不来,债务却压在头上。
2021年,公司第一次巨亏,之后连亏三年。项目卖掉一批又一批,甚至南通的地标商场也被拿去拍卖。
到2023年,公司已是千疮百孔。债务压得抬不起头,短短三年亏掉上百亿。
2024年夏天,股价跌到几毛钱,最终被强制退市。上市15年的老牌房企,就这样消失在资本市场。
陈锦石自己,也被法院列入失信名单,限制出行、限制高消费。曾经出入五星酒店的首富,如今在镇上只能过普通日子。
有人叹息,说他是被时代淘汰;有人抱怨,买了中南的房子,结果迟迟收不到楼。
昔日的南通首富,成了争议人物。
陈锦石的跌落,既有个人的冒进,也有行业的宿命。房地产的黄金年代,的确成就了无数人,可时代一变,昔日的王者往往最先坠落。
从农民工到首富,从2200亿到175亿,他的人生像过山车。
高光时,他放的烟花照亮了南通的夜空;失落时,他在小镇的街角安静散步。
财富、荣耀、掌声,都已成往事。
如今的陈锦石,只是常乐镇里的一个普通人。
或许,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曾经点亮过夜空,但再亮的烟火,终究要归于黑暗。
更新时间:2025-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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