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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sp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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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红轿子晃晃悠悠走过溪边的土路，轿帘里“新娘”红袄红裙，头裹纱巾，脚露绣鞋。民团哨卡拦下检查，一顿甜饼加两个光洋，换来放行。没人看得出，这“新娘”是中共福州市委特派员叶飞，头部中弹、胸臂带伤，刚从鬼门关回来。

1933年11月，他在福安狮子头客栈遭遇暗杀，中了六枪，死而未僵，被群众救出，又伪装脱险。这一战，敌人没杀掉他，却把一颗子弹送进了他身体，陪了他整整66年。

这“新娘”走路有点猛

1933年冬，闽东福安狮子头村一带，正值“春荒分粮”斗争之后，红色政权初建，敌人调集海军陆战队、警察队和地主民团，围剿北区红色政权。中共福州中心市委特派员叶飞受命前往前线巡视工作，途中在狮子头客栈与接头人碰头。

中午时分，叶飞独自进入客栈。他早已警觉，先在后山勘查周围，见无异状才下山入内。屋内人声嘈杂，他坐在二楼用餐，等接头人却迟迟不至。突然三人上楼直扑而来，其中一人擒住叶飞，另一人连开三枪。叶飞头部中弹倒地，敌人翻走手枪和文件，下楼逃窜。

他没死。敌人还留一人放哨，转身看见叶飞睁眼，再补三枪。叶飞胸口、右臂再中弹，流血如注。敌人撤走，客栈一片狼藉。叶飞强撑着意识，忍痛挪到后院乱草丛中昏迷。

当天傍晚，狮子头村党支部书记陈春弟带队救援，叶飞被抬至山脚灰楼，用草灰、稻草和棉被包裹急救，护士郑如萱为其处理伤口。由于弹头嵌入脸部深处，护士无法手术，胸口弹头更无设备取出。党组织决定连夜转移。

几日后，敌军反应过来，大军压境，哨卡遍布。村民借来红轿、红衣、绣鞋，将叶飞化装成“回门新媳”，从村东小道突围。

路上三道盘查，前有陈春弟挑着猪蹄红布，后有群众扮农夫掩护。每遇岗哨，或甜饼或光洋，以烟火气遮革命火线。

第三道卡口最凶，一团丁挑帘检查，陈阿弟佯装失手撞翻行李，制造混乱。趁岗哨应对群众，队伍一举冲出。

队伍未走远，敌汽艇赶到狮子头客栈，地毯式搜查草丛与民房。地上血迹中断于一处，敌人疑心未断，驻守数日无果才撤。

此时，叶飞已化名过关，绕行山道，抵达闽东苏维埃政府驻地。

乔装成功，源于人民掩护，也因叶飞尚能坚持。他活着逃出来，敌人却以为他“已毙命”。这一错，代价不小。

六枪打不死，19岁少年硬生生从地上爬起来

接连的两道险关，要是一般人，可能早就死透了。

要知道叶飞遭刺杀那年仅19岁。当时六枪穿身，头部、胸口、右臂皆中。狮子头客栈后门山下，他一人昏死草丛，鲜血浸透内衣。敌人搜走武器和文件，还以为他当场毙命。

他没死，全靠那第一枪擦过头颅未入脑。他醒来后挣扎着下楼，每次移动都是用肘关节、膝盖挪动，背后拖出一条血迹。他拖行一小时，靠近水沟，喝了两口水，昏死过去。

10小时后，村民摸黑将他运回灰楼。护士检查说：“弹头从左耳射入，停在右脸皮下，若再偏半寸，便入脑。”

现场条件极差，医疗设备全无。仅能清洗、包扎、止血。枪伤未愈，随时感染，敌人又在搜捕。唯一能做的，是快速转移。

深夜，地下党组织策动群众支援。叶飞被藏进轿子，下身绣花鞋上只插两脚趾，纱巾缠面，压低呼吸。走三岔口、穿岗哨、避汽艇，一路跌宕。每一寸前行，都是命悬一线。

那颗打进他胸口的子弹，因为医术限制无法取出，从1933年一直留在他身体里，直到1999年他去世，才由其子女取出捐赠。

福建革命历史纪念馆展柜里，一颗铜绿斑驳的弹头正是证据。1厘米见方，19克重，这颗子弹，是他从死亡线捡回来的勋章。

六枪未亡，不是奇迹，是信念顶住了血流。救他的不只是刀和药，还有群众把他从绝境里“抬”了回来。

子弹没取出来，革命却一步没落下

逃出狮子头，叶飞没休息几日就又转入山地，继续联络各地党组织。1934年他被任命为红军部队中队长，后任红十军政委，转战长汀、建宁、连城等地。

那颗子弹仍在他体内。每遇剧烈运动，就隐隐作痛。但他从不示弱，更不在任何伤口报告中提及“未取弹头”。

新中国成立后，叶飞任福建省军区司令、南京军区司令，1983年起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他一生未要求为伤残等级评估，也未享“伤兵待遇”。家人曾问他：“胸口痛不痛？”他摇头：“不动就不疼。”

直到1999年4月他去世，才由医院取出弹头。子弹上布满绿色铜锈，已与肌肉组织部分粘连。

这颗子弹被其子女送入福建革命纪念馆，定为国家一级文物。它被称为“共和国的见证”。它见证了狮子头客栈的血，见证了少年叶飞的抗争，见证了一个人如何在枪口下不躺下。

叶飞曾说：“这颗子弹陪了我一辈子，算是革命的纪念品。”这枚纪念品不是金属，是坚持，是一代人的不屈与担当。

参考资料

一颗子弹头-中国组织人事报-2021年11月18日

叶飞：头部中弹大难不死 又如何脱险？-人民网-2012年1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