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已过,人间隆冬。临街的小超市,门口都斜立着一捆捆甘蔗,粗粗长长,除了深棕色的,今年还见到一种表皮是黄绿色的甘蔗,不知是未到成熟期,还是另一新品种。见到几位长者一样和我有兴趣地围观,七嘴八舌地向店主问询:绿色的甘蔗是不是更好吃?店员一边麻利地削着甘蔗皮,一边打着哈哈,贵就好吃,甜得粘牙,不信你们尝尝------。一位和我们这些老顾客都熟悉的店员,实在地介绍着,味道差不太多,产地不同,价格不一样。一位60多岁的大姐,快言快语:我还是得意深色甘蔗,从小吃到老的------。

如我,也是与深皮甘蔗有缘,在几十年前的隆冬季节里,那种粗憨憨的深棕色的表面上,仿佛挂着一层白霜的甘蔗,对于那个时期的儿童,那可真是一道馋涎欲滴的零食。

那个年代总感觉天气比现在冷多了,孩子们除了一人一身家做的棉衣裤,没有别的御寒设备。尽管如此,不妨碍我们整天在寒风萧瑟的胡同里游戏。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村头的小杂货店,零花钱少得可怜,但两毛钱还是有的,有时几个小伙伴相约去杂货店,精心挑选几块水果糖,含在嘴里,顺便在店里暖和一会儿。因为那里守店人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他在里屋住,所以店里生着一个小煤炉。小杂货店铺面不大,货品也很少,左不过那个年代乡村必需日用品,但是里面的味道,我从小就很喜欢,有醋、酱油、酒等调料混着水果糖和香皂的味道。

在冬天的季节,柜台上的食盒里摞着好几层大米花板(下文再叙),柜台靠边立着几根粗壮的甘蔗。这两种零食就是我童年时期的白月光,那种只有大人给买才能享受到了美味。而且记忆中,大人从来都是偷偷给买回家,然后偷偷用菜刀剁成一骨节一骨节地藏起来,等到合适的时候才把一小节递到我们手里,那是惊喜就是从天而降。

我们吃可就不是偷偷地吃,我们必须要高调地吃。拿到胡同里,拿到小伙伴多的地方,最好还有风更冷的地方,可能是越寒冷感觉甜度越高。我们耐心地用牙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甘蔗皮,每啃一口还得把皮附带着的甜水尽可能地吸到嘴里,哪像现在,懒得啃皮让店员专门把皮狠狠削掉。等到把深色的甘蔗皮啃完,就剩下一段白里透黄,甜水四溢的甘蔗壤,然后在凛冽的寒风中,在别的小伙伴的艳羡中,美美地吃完最后一口,嘴里回味甘甜,手上被糖汁浸得发粘,脚下是一小堆白白的甘蔗渣,只是这种高光时刻很少很少。

再后来,生活条件明显好了很多,我也长大些了,对于甘蔗也少了些儿时的期待,只是在每年过年时,母亲可能感觉甘蔗能让孩子们高兴,她总爱在除夕之前让我和妹妹,从商店“扛”一大根又粗又长的甘蔗回家,说是来年日子节节高。

通常我们分吃甘蔗在全家人团聚时,母亲拿出来一家人在一起吃,我们吃甘蔗中间部分,而父母选择两端的骨节。全家人坐在明亮的灯光下,暖和的屋子里,看着热闹电视节目,一边拉着家常,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甘蔗,当然,我们再不会出去在寒风中“高调”地吃,岁月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和认知。吃完的甘蔗渣,母亲也不让清扫,说是过年地上的柴是“财”,到初二才能扫出去。

如今冬日里几乎人人都实现了甘蔗自由,而且直接加工成削皮的,但是妹妹说还是喜欢吃挂着白霜的带皮的甘蔗,可能她也是想延续下,童年的单纯欢乐而已,我吃起来,只觉得怎不如从前的甜,是人味觉退化了还是确实甜度不似往昔,我想可能都有吧!
更新时间:202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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