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从小到大学的那些关于中国历史的"常识"，有多少是自己祖宗总结的，又有多少是西方人塞给我们的？

我今天要说一个让很多人不舒服的事实：我们对自己历史的很多判断，居然是用别人的眼睛在看。

这个认知陷阱，我们掉进去两百多年了。

中国历史怎么就成了"木乃伊"？

1770年，德国有个哲学家叫赫尔德。

这人写了一段话，把中国比作一具涂满防腐香料的木乃伊。他说中国"体内血液循环已经停止，犹如冬眠的动物"，对外界事物"既不了解，更不喜爱"。

你猜怎么着？这话后来被黑格尔接了过去，变成了著名的"中国历史停滞论"。

黑格尔的原话更狠。他把世界历史比作人的一生，说中国属于"幼年期"，永远长不大，永远停在原地。

这套理论传到后来，变成了西方学术界的"共识"。

1776年，英国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出版《国富论》，里面专门写了一段关于中国的内容。他说中国五百年没有变化，马可·波罗时代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你品品这话。

一个英国人，连中国都没来过，就敢说中国五百年如一日。

问题是，1830年的时候，中国GDP还是世界第一，占全球经济总量将近三成。同时期经历了工业革命的英国，只占9.5%。

经济总量世界第一的国家，被说成"停滞不前"。

这叫什么？这叫睁眼说瞎话。

到了1930年代，日本学者秋泽修二把这套理论发扬光大。他说中国社会的根本性格是"停滞的、循环的、倒退的"，中国靠自己没法进步，只能靠外力推动。

什么外力？日本的军队。

这套理论就是给侵华战争找借口的。

你看，一个学术概念，背后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政治目的。

吕振羽、邓拓这些学者当时就反驳了。邓拓说中国封建社会两千多年，内部经济结构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说"停滞"，根本站不住脚。

可惜，这些反驳的声音传播得不够广。

"停滞论"这个幽灵，一直飘到今天。

很多人下意识就觉得，中国古代社会没什么变化，封建王朝换来换去都一个样。皇帝换了，制度没换。

这种想法从哪来的？不是我们自己总结的，是西方人灌输给我们的。

德国学者弗兰克写过一本书叫《白银资本》。他说至少到1800年为止，中国一直在世界经济中居于支配地位。

一个德国人替中国说公道话，我们自己反倒信了两百年的谎话。

这不荒唐吗？

司马迁也会犯错——《史记》里的年代之谜

说完外国人的偏见，再说说我们自己的问题。

我们对历史的误解，很多时候是因为断章取义。

《史记》是中国史学的巅峰之作，这没人反对。司马迁的治学态度，两千年来没几个人能比。

可《史记》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战国时期田氏齐国的君主年表，司马迁就搞错了。

按照后来出土的《竹书纪年》和青铜器铭文考证，公元前384年，田齐太公去世后，是他的太子田剡即位。田剡在位十年，被弟弟田午杀了，田午才当上齐桓公。

《史记》怎么写的？直接跳过了田剡这个人。

司马迁写的是：太公和死了，儿子桓公午即位，在位六年。

实际上，田午在位十八年，不是六年，差了整整十二年。

为什么会出这种错？

很简单，司马迁手头的资料不够。战国时期各国史书很多都在秦始皇焚书的时候烧了，他能参考的东西有限。

到齐湣王这一段，问题更大。五国伐齐是公元前284年的事，这是有多国史料佐证的大事件，司马迁不可能搞错这个时间点。

结果呢，他把齐湣王的在位时间从十七年硬加到四十年，用来填补前面算错的年份。

再说苏秦。

《史记》里的苏秦，简直是个神人。合纵六国，配六国相印，风光无两。

1973年，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了一批帛书，里面有关于苏秦的记载，一对照，问题来了。

按《史记》的说法，苏秦死后，燕国才发生"子之之乱"。可帛书记载，子之之乱发生在齐宣王六年，那时候苏秦还活着呢。

司马迁自己在《苏秦列传》结尾也承认："世言苏秦多异，异时事有类之者皆附之苏秦。"

意思是关于苏秦的事迹，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把别人的故事安在他头上了。

这不是我在黑司马迁，他已经很诚实了，把自己的疑虑写了出来。

问题是，后人读《史记》，往往只读正文，不读注释。

苏秦的形象就这么固化了。

还有一个例子。

很多人都知道"秦始皇统一中国"。可你知道吗？公元前221年秦灭六国之后，还有一个国家存在。

卫国。

没错，就是那个商鞅的故国。

卫国早在公元前254年就被魏国吞并了，变成了附庸。秦灭魏之后，又变成秦的附庸，卫君角被迁到野王，一直活到秦二世时期。

公元前209年，秦二世才把卫君角废为庶人。

比秦始皇称帝晚了十二年。

这个细节，很多人不知道，因为它不在考试范围内。

历史书上写"秦灭六国，统一天下"，大家就以为当时真的只剩秦国一家了。实际情况比这复杂得多。

和尚不吃肉？你可能连"荤"是什么都搞错了

第三个问题，是我们习惯用现代概念去理解古代。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和尚不吃荤，这话对不对？

对，可"荤"是什么？

现代汉语里，荤就是肉，可古代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荤"这个字，上面是草字头，它本来指的是一类蔬菜。

《周礼》里说得很清楚，荤指的是葱、蒜、韭菜、薤、芫荽这些有刺激性气味的蔬菜。吃了嘴里有味儿，不雅。

所以古代士大夫也不主张吃荤，不是因为吃肉不道德，是因为吃完嘴臭影响形象。

佛教传入中国后，僧人戒荤，戒的也是这些东西。不吃肉是另一条戒律，叫"戒杀生"，跟荤没关系。

这个误解传了上千年，到今天还有人分不清。

再说个更颠覆的。

用刀叉吃饭是西方人发明的？不是，中国人老早就用过刀叉。

河南安阳殷墟、陕西和河北的很多遗址里，都出土过一种青铜器叫"匕"。对，就是匕首的匕。

这东西长什么样？外形像今天的刀叉，贵族用它把锅里的肉切碎，然后叉起来吃。

这不就是刀叉的雏形吗？

只不过后来筷子越来越普及，刀叉才慢慢退出了中国人的餐桌。不是我们没发明过，是我们选择了另一条路。

还有生鱼片。

很多人觉得日本人吃生鱼片很奇怪，甚至觉得这是"变态民族性"的体现。

你知道生鱼片是从哪传到日本去的吗？

中国。

中国人吃生鱼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周朝。这种吃法叫"脍"，就是"脍炙人口"的那个脍，把新鲜的鱼切成薄片，蘸酱料吃。

周人觉得肉煮熟了会失去鲜味，干脆生吃，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唐代。

遣唐使把这套吃法带回日本，变成了今天的刺身。

你看，很多我们以为是"外国特产"的东西，老祖宗早就玩过了。只是后来断了传承，我们自己给忘了。

相扑也是。

唐代军队里流行一种角力运动，士兵们互相摔跤，赢了有酒有肉。这东西后来也传到了日本，变成了今天的相扑。

日本人穿着兜裆布在土俵上较劲，玩的是我们老祖宗的游戏。

美国教科书为什么从商朝讲起中国历史？

最后说说外国教科书里的中国形象。

美国小学六年级的历史教材，讲中国历史是从商朝开始的。

为什么不从夏朝讲？

因为美国史学界认为，夏朝没有确切的文字记载。出土的甲骨文是商代的，所以他们只承认从商代开始。

二里头遗址的考古发现，在美国学界还有争议，他们不愿意贸然写进教科书。

这算是一种严谨，也可以说是一种偏见。

日本教科书就更有意思了。

对唐朝以前的中国历史，日本教科书评价很高。汉唐盛世，文明灿烂，日本学者是认的。

可到了近代部分，基调完全变了。中国从主角变成了配角，从文明的输出者变成了被动的承受者。

讲鸦片战争，日本教科书用的是"全球史视角"。不再以中国为中心，也不以英国为中心。

看起来很客观，实际上是在淡化中国的主体性。

印度教科书更复杂。

古代史部分，中国被描述为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伙伴，是印度的友好邻邦。佛教东传、文化交流，印度教科书写得很详细。

到了当代史，画风突变，中国变成了一个"不确定因素"。

同一个国家，在不同时代的叙述里，形象天差地别。

新西兰的教科书有一本专门讲毛泽东的书，叫《毛和中国的转型》。对毛泽东的评价相当正面，称他是"促成中国社会转型的传奇人物"。

这跟西方主流舆论的调子不太一样。

你看，不同国家的教科书，对同一段历史的叙述差异巨大。

这里面有学术观点的分歧，有政治立场的影响，也有文化传统的差异。

没有哪本教科书是绝对客观的。

中国的教科书有中国的立场，美国的教科书有美国的立场。日本的教科书讲中国，自然带着日本人的视角。

关键是什么？

关键是我们自己要有判断力。

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西方学者说中国历史停滞，我们就真以为两千年没进步。日本教科书淡化近代中国的主体性，我们就跟着自我矮化。

这才是最大的认知陷阱。

我们的历史，得用我们自己的眼睛去看，用我们自己的脑子去想。

别人的评价可以参考，不能照单全收。

两百年了，该醒醒了。

参考资料：

中国社会科学网，赵庆云：《中国历史"停滞论"辨析》，2024年3月

澎湃新闻，《研讨会︱外国历史教科书中的中国形象》，2019年10月

知乎专栏，《有哪些已经证实为之前是被〈史记〉所错误记录的历史？》，历史考证类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