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一架从伊拉克巴格达飞往韩国首尔的大韩航空858次航班，在空中突然爆炸。115人没了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飞机残骸散落在缅甸安达曼海，黑匣子没找到，尸体一个都没捞上来。事发后几天，韩国情报部门在中东追到了两个日本人，一对父女模样。男人在看守所里吞毒自杀，女人也咬了毒药，但没成功，被救活了。

一切从一个“普通女孩”开始说起

很多年后，金贤姬坐在韩国的镜头前，回忆她的“任务”经历，说她一开始其实只是想当个演员。

她小时候住在平壤，家境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父亲在外交部工作，家教很严。她说自己小时候挺“天真”的，没想那么多，就是上课、写作业、参加演出。

中学成绩不错，后来考进了平壤外语学院，选了日语专业，说是以后能当外交官。那时候的她，应该没想过，有一天要在飞机上安放炸弹。

但在那个国家，命运不是你说了算。

她刚进大学没多久，国家安全机构就找上门来了。没有“你愿不愿意”的选项，他们直接告诉她：你被选中了，为国家服务。

从此，她“消失”了。

被带到平壤郊外的一处秘密训练基地，连家人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那里据说离城市挺远，四周是森林，还有铁丝网，像一个彻底与外界隔绝的世界。

训练内容比她想象得要严苛。不是练武打动作那么简单，而是各种技能，开锁、爆破、化妆、逃脱、伪装、射击、语言、心理对抗……还有最难的一项：彻底抹去自己的“原来是谁”。

她的代号变了，她的生日变了，她的人设变了。她是“金贤姬”，但她又不是。她得随时能变成另一个人，而且是真实可信的那种。

她在那里，过了七年。

第一个任务：拿到澳门身份证

等她再次走出训练基地，已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第一个任务，不是刺杀，不是偷窃，而是——“去中国，弄一个澳门身份证。”

听起来像是小事，但当时的背景是这样的：澳门正对非法偷渡者实行特赦政策，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中国大陆偷渡客，就有机会拿到澳门身份证。这是情报工作者身份伪装的一大捷径。

她的目标，就是用尽一切办法，骗到这个身份。

她去了广州，扮作一个从黑龙江偷渡南下的年轻女孩。她住在廉价旅馆，混在人群里，学习怎么讲广东话，观察各种政策变化，寻找可以操作的“中间人”。

她接触了一些真偷渡客，从他们嘴里打听各地情况，尤其是黑龙江的细节。她说自己来自“五常市”。她不知道，中国人一听就知道“五常”只有县，没有市。

但这一步，没人揭穿她。她最后顺利得到了澳门的合法身份，回报朝鲜情报部门，任务完成。

她没想到，这个“谎言”的伏笔，后来差点要了她的命。

1987年，她接到了新任务，被火速召回平壤。上级告诉她：要让一架韩国飞机在空中消失。

为什么要这么干？因为1988年汉城（今首尔）奥运会就在眼前。朝鲜想搅局，让韩国在国际上丢脸，最好是制造一个大事件，能让各国对韩国的安全失去信心。

她和另一个资深特工——金胜一，假扮成一对日本父女。她的新身份叫“蜂谷真由美”，拿着伪造的日本护照。

两人从平壤出发，经由莫斯科、中东，最终抵达伊拉克，在那里登上了大韩航空858次航班，目标首尔。

他们在飞机上安置了定时炸弹，藏在行李架上。然后在阿布扎比中途下机，炸弹在飞机飞到缅甸海域上空时爆炸。

飞机上的115人，全没了。

炸弹爆炸后，他们迅速逃到巴林，但很快因护照问题被扣押。金胜一自杀，金贤姬吞毒失败，被救活。

韩国知道后立刻派人飞过去，把她带回首尔。到韩国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没得退了。

一开始，她死不承认。她编了个故事，说自己是“百翠惠”，黑龙江人，家里穷，从澳门偷渡到日本，被一个好心的日本老人收养。

这个说法，听上去合理，有细节、有感情。她甚至哭着说起自己如何漂泊无依，靠打工生活。但对面的韩国情报人员不是吃素的。

其中一位审讯官轻描淡写地问她：“你小时候在黑龙江看的最多的电影是哪种？哪家电影院？”

她犹豫了一下，说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还编了几个电影名。

审讯人员笑了笑，说：“我们有黑龙江地区80年代各市县电影院分布图。你说的那家，当年根本没建成。你说的那部电影，是1984年才在上海首映，黑龙江那年没引进。”

她愣了。

后来她自己说：“我怎么也没想到，韩国情报机关居然连中国黑龙江有多少电影院、放什么电影都知道。我太小看他们了。”

她的防线，开始松动。

接下来的审讯不再是拷打或逼问，而是一场专业级别的心理拆解。

审讯官有意引导她说错，比如问她：“你小时候家里电视是啥牌子的？”

她脱口而出：“杜鹃。”然后立刻意识到说漏嘴。

“杜鹃”是朝鲜当时唯一的电视机品牌。中国和日本从来没这个品牌。

再一次暴露。

她开始沉默，不肯再说。但审讯官说：“你已经输了。你要是再说实话，可能还有机会。”

她最终承认：她叫金贤姬，是朝鲜的特工，执行了858次航班爆炸任务。

她详细交代了从训练、伪装、行动到爆炸的全过程。所有环节，与韩国方面掌握的证据完全对得上。

她为什么活了下来？

1990年3月，韩国法院判她死刑。

但就在两周后，韩国总统卢泰愚突然下令，对她特赦。

理由是——她是858次爆炸案中唯一活着的执行者，她的口供对揭示事件真相、证明朝鲜政府的直接责任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换句话说，她比她的死，更有“利用价值”。

她从一个准备赴死的特工，变成了一个被特赦的“见证者”。

她后来出了书，在韩国生活，一度结婚生子，也一度陷入社会争议。有媒体说她接受了电视台采访，生活不再低调。有人同情她，也有人说她罪不该赦。

参考文献：

《金贤姬供述书》韩国国家情报院档案

《韩航858号爆炸案》韩国检方审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