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催岁晚，暖意自寻

闹钟还没响，窗外的风先撞进了耳朵——不是秋日里那种带着桂香的软风，是裹着寒气的、能钻透窗缝的硬风。我摸索着摸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手指先触到了一丝凉意，才惊觉：这座城市，竟在一夜之间冷透了。

翻衣柜时顿了顿，去年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厚外套还在，可年初时明明暗下决心，今年一定要赚够钱，买件衬得气色好的新外套。可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月初盼发薪，月末缴房租，转眼秋深，购物车里的外套依旧停在“收藏”栏，没敢点下结算。指尖捏着旧外套的衣角，忽然想起这一年的种种：春天说要学的剪辑课，只看了两节课就被加班挤走；夏天计划带爸妈去周边游，又因为临时的项目取消；就连上周答应自己要好好吃顿早餐，也总在赶地铁的匆忙里，换成了便利店的冷包子。

“这一年，好像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傍晚在公交站等车时，听见身边姑娘对着电话叹气，风把她的声音吹得发飘，却精准地戳中了我。抬头望，街边的梧桐树叶子落得满地都是，被风吹着打旋，像极了我们被日子推着走的模样。朋友圈里总有人发“愿岁月温柔待人”，配图是晒着暖阳的下午茶，可转头看向街角，卖烤红薯的大爷正哈着白气，把红薯一个个摆进保温箱；写字楼的灯光亮到深夜，格子间里还有人对着电脑敲键盘；就连小区门口的保安师傅，也裹着军大衣，在寒风里登记每一辆进出的车。原来，“岁月温柔”从不是普降的甘霖，是每个人在“岁月何曾饶过谁”的现实里，自己给自己找的暖意。

公交来了，我裹紧旧外套上了车。车厢里有暖气，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正把剥好的橘子，一瓣瓣放进老奶奶手里。忽然就不纠结那件没买到的新外套了——旧外套虽然不新，却能挡住风寒；这一年虽然没完成所有计划，却也好好扛过了每一个加班的夜，好好吃过了每一顿能坐下来慢慢吃的饭；生活虽然累，却也有橘子的甜、车厢的暖，还有家里等着我的那盏灯。

车窗外的夜景往后退，风还在吹，但心里的那点怅然，慢慢被暖意填满。其实冬天不可怕，没买到新外套也没关系，只要我们愿意把日子里的小温暖攒起来——比如清晨的一杯热豆浆，加班后的一碗热汤，朋友发来的一句“别太累”——就足够抵御岁末的寒。毕竟日子还要往前走，风催岁晚，但暖意，总能自己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