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为什么是今天努力，而不是未来？

傍晚，邻居家的琴声又断断续续地响起来。是那个总爱在楼道里踢球的小男孩，最近忽然开始练琴了。琴声生涩，常常在一个简单的音节上反复磕绊。他母亲在厨房煎鱼，“刺啦”一声，混着不成调的“哆来咪”，空气里满是焦灼的烟火气。

我忽然想起他上周在电梯里的话：“等我长大了，再好好学钢琴，当音乐家！”稚气的脸上满是笃定，仿佛未来是个魔法口袋，能凭空变出他现在舍不得付出的时间与耐心。

这多像多年前的自己。初中时总想着，等上了高中再发奋；高中时又安慰自己，到了大学自然会用功。结果呢？那些被“未来”收容的雄心，大多在拖延的温床上睡过了头，再也没醒来。大学时想学书法，买齐了笔墨纸砚，想着“来日方长”，如今砚台早已干裂如旱地的嘴，而那手字，依旧羞于见人。

我们总爱把希望签给未来，以为那是一张可以无限兑现的期票。却忘了，未来并非一个独立的王国，它只是由无数个“今天”连缀成的。每一个此刻的懈怠，都在暗中篡改着未来的剧本。今天不埋下种子，未来凭什么给你一片森林？

窗外的琴声还在继续。这一次，那孩子反复练着一个小节，突然，音符如溪流般顺畅地淌了出来——虽然依旧简单，却有了连贯的生气。那瞬间的流畅，不是未来慷慨的馈赠，而是此刻笨拙的坚持，终于抠开了第一个锁扣。

原来，所谓未来，不过是所有“今天”努力的总和。它不会从天而降，只会从你此刻的指缝间，一分一秒地生长出来。

夜色渐浓，琴声未歇。那声音依然稚嫩，却稳稳地扎进了今天的泥土里。我似乎听见，有些东西正在不易察觉的重复中，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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