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要人民币有大用处，俄罗斯准备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文｜思明州 媒体人

普京政府要人民币有大用处，俄罗斯准备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俄罗斯财政部长西卢安诺夫不久前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俄政府不打算用人民币计价的主权债券来弥补当下的预算赤字。

卢安诺夫对此特别强调：“这绝对不是我们用来借入大量资金来弥补财政赤字的工具。”

因为就在前几天，俄财政部首次发行了以人民币计价的主权债券，总额为200亿元人民币，按当前汇率约合2300亿卢布。

随着俄乌冲突逼近第5个年头，俄罗斯如今的财政压力已经“爆表”：今年上半年的财政赤字已经高达近3.7万亿卢布，是去年同期的5倍以上。

但哪怕是这样，普京政府也不打算用人民币计价的债券来填补预算缺口：这不是因为债务压力减少了，而是因为对俄罗斯来说，用人民币计价的债券有着更重要的用途。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无论是哪个国家，借外币都存在天然的汇率风险。尤其是在当今美元主导的全球金融体系里，这种风险会被进一步放大。

俄罗斯的收入是卢布，支出也是卢布，但人民币债务要用人民币还。而一旦卢布对人民币大幅贬值，那么俄罗斯政府的还债成本就爆炸了。

所以俄财政部长才会强调，不能拿外币债务来填赤字的窟窿——人民币虽然汇率稳定，但卢布就不好说了。

一旦美俄谈崩，外部局势再度恶化，制裁加码，刚刚才稳住回升的卢布汇率恐怕还要跌回去（今年1月，卢布兑人民币一度跌至15:1，而现在是11:1，俄乌冲突刚爆发时一度达到19:1）。

其次，目前认购俄罗斯人民币主权债券的投资者，主要是俄罗斯国内的银行和金融机构，而非外部的中国投资者。

既然大部分俄罗斯银行自己买的，那么负责填补赤字的那部分国债，不如直接用卢布发行，而不是具有更大汇率风险的外币。

更通俗地来说：反正借钱的人都是俄罗斯自己国内的银行，那借卢布不就行了吗？左手倒右手的事情。

实际上，如果外币债吸引到的是外国投资者，那么它才有“缓解债务压力”的意义；如果买家都是本国机构，那就是纯风险，而不是收益。

既然存在汇率风险，那么俄罗斯这次为什么还要发行以人民币计价的主权债券呢？目的很简单，不是为了“找钱”，而是为了“立个标杆”。

俄财政部发行人民币债券，主要是为了建立一条收益率曲线，帮助市场确定人民币资金在俄罗斯境内的价格，让企业以后能参考政府的利率来发行自己的人民币债券，从而方便企业进行借贷，而不是为了填补国家的钱袋子。

就像政府先跑100 米，企业以后才知道自己该跑多快。

俄罗斯这次发行了两期人民币债，虽然正式的配售和流通要从下周才开始，但如今的票面利率已经比最初指导区间下调了50个基点。

俄罗斯那些国有的大企业，比如俄油、俄气、俄铝，将来都有可能发行人民币来融资，但他们需要一个“基准利率”，而这个基准就得靠政府发行小规模人民币债券来建立。

俄方的长期战略是让人民币“参与定价”，让人民币在俄罗斯成为一个可用、可参考的金融工具，而不是让人民币“主导融资”“借大钱、填窟窿”。

所以才能看到，这次俄财政部仅发行了200亿元人民币，约合2300亿卢布的主权债券——看起来是不少，但相比于当下动辄数万亿卢布的财政赤字，就显得没那么多了。

进一步来说，目前俄罗斯境内的人民币市场，不论是规模还是流动性，都还没到那个级别，只能支持小规模试点，远远不够用来“填大坑”。

这里需要补充的是，目前人民币结算在俄国内大部分是“贸易结算人民币”，不是“金融投资人民币”，企业收进来的人民币是拿来买中国商品的，不是拿来长期投资国债的。

能拿来长期买国债的人民币，其实并不多，就是为什么俄罗斯最近几年不时出现“人民币流动性吃紧”的情况。

可以说，人民币如今在俄罗斯属于“稀缺资源”，俄罗斯政府要是抢着借人民币，大量发行人民币计价的国债，则会严重挤压企业用人民币做贸易结算的空间，导致企业进口反而更困难。

中俄贸易的重要性，对当下的俄罗斯来说无需多言。在目前地缘政治与经济环境下，俄方更加注重人民币在贸易结算和市场定价中的战略价值，而不是将其作为一种单纯的“大规模举债工具”——正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