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彪出生于1970年代末的上海,成长在徐汇区一栋老式公寓楼里。公寓外,梧桐树荫遮盖着街道,街角的菜市场总是人声鼎沸。他的父母在一家国营纺织厂工作,收入稳定,家中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
每天清晨,母亲会在厨房忙碌,煎蛋的香气弥漫整个家,而李文彪则背着书包,穿过喧闹的弄堂去上学。他成绩优异,1990年代末考入上海一所知名大学,攻读金融专业。
大学毕业后,李文彪进入浦东一家国有银行工作。他每天早晨挤地铁,从徐汇到陆家嘴,穿过高楼林立的街道,走进玻璃幕墙的办公楼。他的工作是处理企业贷款申请,桌面堆满文件,电脑屏幕上数字跳跃不停。
中午,他常和同事去楼下的面馆,点一碗阳春面,边吃边聊上海房价和股市行情。工作五年后,他升为部门主管,月薪过万,足以在2000年代初的上海过上体面生活。他用积蓄在闵行区买了一套两居室公寓,窗外能看到远处的高架桥,夜晚车灯如流星划过。
生活看似顺遂,但李文彪却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每晚回到公寓,他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里的新闻,国外的生活方式让他着迷。网络上充斥着关于海外高薪工作和自由生活的帖子,有人说在国外可以轻松买房,有人说外企待遇远超国内。
在四十岁生日前,李文彪下定决心移民。他研究了多个国家,发现玻利维亚的移民政策较为宽松,居住三年即可申请国籍。他觉得南美充满异域风情,或许能带来新的机遇。他报名了西班牙语夜校,每晚在教室里跟着老师念单词,手指在笔记本上划拉生词。同事劝他:“上海生活这么好,干嘛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只是笑笑,摆摆手说想去看看世界。
为筹备移民,李文彪卖掉了闵行区的公寓,换来一笔可观的现金。他拿着厚厚的材料去公证处,办理放弃中国国籍的手续。公证员递给他一叠文件,他握着笔,手指微微发抖,最终签下名字。那一刻,办公桌上的国旗显得格外刺眼。
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更好的未来。父母得知后,母亲红着眼眶,拉着他的手说:“出去后要常回来。”他点头,却没多想这句话的重量。
2000年代末,李文彪登上飞往拉巴斯的飞机。飞机降落时,他透过舷窗看到安第斯山脉的轮廓,城市在山谷中若隐若现。拉巴斯海拔3600多米,他刚下飞机就感到头晕,喘气困难。
他租了一间位于索波卡奇区的公寓,房间简陋,木地板吱吱作响,窗外是嘈杂的街市。他每天步行去语言学校,背着双肩包,穿过卖水果和纺织品的地摊,空气中混杂着烤玉米和汽油的味道。
在玻利维亚,李文彪试图找工作,但语言障碍和当地经济环境让他屡屡碰壁。他曾想开一家中餐馆,但高昂的租金和不稳定的电力供应让他放弃。最终,他在一家小型会计事务所找到一份文职工作,薪水仅够维持基本生活。
他每天坐在狭小的办公室,处理客户的税务表格,窗外是尘土飞扬的街道。周末,他会去市中心的圣弗朗西斯科广场,坐在长椅上看街头艺人表演,却总觉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三年后,李文彪满足了居住要求,申请玻利维亚国籍。他提交了居住证明、工作合同和语言考试成绩,几个月后拿到了新护照。握着那本绿色封面的证件,他站在使馆门口,风吹过脸颊,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因为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他已彻底失去中国公民身份。
玻利维亚的生活让李文彪失望。他住的公寓墙壁斑驳,停电是家常便饭,街上摩托车轰鸣,让他难以入睡。工作上,他发现事务所的客户多是小商户,业务量小且不稳定,收入远低于上海的水平。
他尝试融入当地,学会了吃辣椒炖牛肉,学会了在市场讨价还价,但语言和文化的隔阂始终存在。每次视频通话,母亲总问:“什么时候回来?”他搪塞着说再等等,心里却越来越迷茫。
不到两年,他决定离开玻利维亚。他听说日本经济发达,文化与中国相近,且离上海仅几小时航程。他在网上找到东京一家贸易公司的招聘信息,对方需要懂中文和财务的人才。他通过视频面试,拿到了工作邀请。
办理日本工作签证时,他坐在拉巴斯的中国餐馆里,翻阅材料,护照上的玻利维亚国徽让他感到陌生。签证批下来后,他收拾行李,告别了索波卡奇的公寓,登上飞往东京的飞机。
东京的节奏快得让人窒息。他租了一间位于新宿的单人公寓,房间只有十平米,床边就是书桌,窗外是密集的电线杆。他每天清晨挤上山手线,车厢里人贴着人,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香水味。他的工作是处理公司与中国客户的账务,每天对着电脑核对数据,肩膀酸痛。午饭时间,他常去便利店买饭团,坐在公园长椅上吃,望着鸽子在草坪上啄食。
日本的工作环境比他想象中严苛。同事们加班到深夜,他也不得不留下,办公室的灯光刺得眼睛疼。一次,他因报表出错被上司当众批评,他低头道歉,手指攥紧笔杆。渐渐地,他感到体力不支,五十岁的身体难以适应高强度工作。他开始怀念上海的悠闲时光,想起母亲煲的排骨汤和弄堂里的自行车铃声。
他决定回国,恢复中国国籍。他咨询了移民律师,得知需先放弃玻利维亚国籍。在玻利维亚驻东京大使馆,他填写了放弃国籍的表格,工作人员盖章时,他盯着桌上的文件,喉咙发紧。几天后,他收到一纸证明,确认他不再是玻利维亚公民。
拿着这纸证明,他前往中国大使馆,提交恢复国籍申请。他准备了出生证明、旧身份证复印件和一封说明信,双手递给窗口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翻看材料,面无表情地说:“回去等通知。”他站在大使馆外的街道上,雨点打在伞上,路人匆匆而过。几个月后,通知来了:申请被拒,理由是“不符合标准”。他反复询问原因,得到的回答只是重复那句话。
此时,他的日本工作签证即将到期。没有国籍,他无法续签,也无法合法工作。他试图联系公司,经理皱眉说:“没有身份,我们没法雇你。”他收拾办公桌,抱着一箱文件离开,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楼道里空荡荡的回声让他脚步一顿。他成了无国籍的黑户,夹在日本和中国之间,无处可去。
失去国籍后,李文彪的生活急转直下。他搬出新宿的公寓,租了一间位于足立区的廉租房,房间墙角有霉斑,地板冷得刺骨。他不敢再去正规公司打工,怕被查身份,只能靠给人按摩谋生。
每天清晨,他背着帆布包,走进东京的小巷,敲开一户户人家的大门。客户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跪在地上,揉捏他们的肩膀,手指因用力而发麻。收入微薄,有时一天只赚几千日元,他省吃俭用,晚餐常是一碗泡面。
东京的冬天寒冷刺骨,他裹着旧羽绒服,走在街头,手指冻得通红。一次,他在便利店买饭团,收银员问他要不要加热,他摆摆手,匆匆离开,怕多说一句暴露身份。夜晚,他回到出租屋,打开手机,看到朋友圈里上海的灯光和热闹,喉咙哽咽。他试图联系大使馆,门口的保安挥手赶他:“没身份,帮不了。”
母亲病重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一家小餐馆洗碗。电话里,姐姐的声音颤抖:“妈可能不行了。”他愣住,手里的盘子滑落,摔得粉碎。老板瞪着他,他低头捡起碎片,手指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跑到大使馆,递上旧照片和户口本复印件,恳求能回国。工作人员摇头,说没有护照无法办理签证。他站在大厅,声音嘶哑地喊:“我只是想见我妈!”保安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推到门外。
母亲去世那天,他蹲在出租屋的角落,盯着手机上一张母亲的旧照片,泪水滴在屏幕上。他试图借钱买黑市机票,但无人愿意帮一个黑户。绝望中,他联系了一家援助无国籍人士的非政府组织。工作人员帮他整理材料,陪他再次去大使馆,提交了特殊情况说明。几周后,大使馆同意发放一次性旅行许可。
拿到许可那天,他站在大使馆窗口,手指颤抖地接过那张薄纸。他买了最便宜的机票,登上飞往上海的飞机。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他拖着破旧的行李箱走出大厅,空气中熟悉的湿气让他鼻头一酸。姐姐在出口等他,头发花白,两人抱在一起,久久无言。
他赶到母亲的墓前,跪在石碑前,手指抚过刻字,风吹过松树,发出低鸣。他在上海停留了两周,住在姐姐家,每天帮她做饭,切菜时手稳得像从前。离开前,他在阳台晾衣服,望着远处的高楼,喉咙发紧。回到东京,他继续做按摩工,生活依旧艰难,但他学会了珍惜每一天。
更新时间:2025-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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