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早上醒来身份证换省份了是什么感觉?1949年,萧县和砀山的老百姓就经历了这么一遭。昨天还是江苏人,一觉醒来就成了安徽人。
更戏剧性的是,这样的变动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还反复上演。
1955年,一场关于洪泽湖的治理难题,让江苏和安徽做了一笔“县换县”的交易:安徽把盱眙、泗洪给了江苏,江苏则把萧县、砀山划给了安徽。这笔交易,彻底改变了200多万人的生活轨迹。

要理解这场“换县”大戏,得从几百年前说起。安徽和江苏在历史上原本就是一家人。明朝时,这两地同属南直隶;清初则称为江南省。
那时的江南省可了不得,经济实力雄厚,赋税占全国近三成,是朝廷不折不扣的“钱袋子”。
正因为这块地方太重要,清朝皇帝心里不踏实。康熙六年(1667年),清廷将江南省一分为二,东部取江宁(南京)、苏州首字称江苏,西部取安庆、徽州首字称安徽。
分家后,江苏依旧富得流油,田赋是安徽的四倍多。而安徽布政使司却还赖在南京办公,直到乾隆年间才搬到安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网上还有人调侃“南京是安徽省会”的历史渊源。

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行政区划调整频繁。1949年,江苏被拆分为苏北、苏南两个行署区和南京直辖市。
最北边的萧县、砀山连同江浦县,直接借给安徽省代管。
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萧县供销社的货车每天往徐州送货,公文却要绕道南京转合肥盖章;砀山的梨农挑着担子走半小时就到江苏地界卖梨,可孩子上学得按安徽教材考试。这种拧巴日子过了三年多。
1953年全国局势稳定后,这三县物归原主,回到了江苏省的怀抱。但这个状态只维持了两年。

洪泽湖这个横跨苏皖的大湖,成为了新一轮区划调整的导火索。雨季涨水时,西岸的安徽拼命加高堤坝,东岸的江苏却担心淹了自己农田;旱季放水时,江苏要开闸灌溉,安徽又怕水位太低影响航运。
1954年一场特大洪水彻底撕破了脸——327处堤防决口,洪水可不管什么省界县界。救灾现场出现过荒诞场景:江苏的救灾船想到湖西救人,安徽的干部却拦着不让靠岸,只因“跨省作业要上级批准”。
中央终于看不下去了。1955年国务院拍板:重新划界!让洪泽湖整个归江苏管,但作为交换,江苏要把萧县、砀山送给安徽,另外安徽再把盱眙、泗洪两县补给江苏。

虽然行政区划上归属安徽,但萧县、砀山与江苏徐州的联系却远比与安徽宿州紧密。从地图上看,萧县县城距离徐州主城区不到30公里,开车半小时就能到。而到宿州则要远得多。
数据最有说服力。仅2023年一年,徐州到萧县方向的铁路日均客流超过1.2万人次。而在节假日,单日客流能突破3万人次。
很多萧县的年轻人,其实早就把徐州当成了自己的生活圈。有不少家庭在徐州买了房,孩子也在徐州上学。甚至医疗、社保都希望能跟徐州统一。
经济上,萧县和砀山也越来越像是徐州都市圈的一部分。萧县的工业园区在招商时常常打出“徐州半小时经济圈”的口号。

面对这种现实,江苏近年来对徐州都市圈的建设投入很多。徐州地铁规划远期要覆盖到周边三市九县,萧县、砀山早在这份规划中被提到。
有专家指出,随着长三角一体化国家战略的推进,徐州都市圈要想成为豫皖苏交界的增长极,就必须突破省级行政壁垒。
实际上,这种跨省合作已经初见成效。徐州和萧县之间开通了跨省公交,医保也能异地结算了;洪泽湖周边的苏皖六个县建立了联合执法机制。
从全国来看,这种跨省市区划调整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杭州把富阳区划进主城区,广州吸收了增城、从化,武汉整合了大冶、阳新形成大都市圈。这些例子都表明,只要调整有利于区域一体化,有利于资源统一管理,是可以尝试的。

从地图上看,今天的省界清晰明了。但当你站在萧县和徐州交界处,会发现省界两侧的方言、风俗几乎无异。萧县早餐摊的大妈收摊后,能赶上徐州的早班车去进货;砀山果园的货车清一色挂“苏C”牌照,沿着连霍高速直奔徐州农批市场。
去年坐高铁经过萧县站时,有位大爷指着窗外的梧桐树感慨:“瞧见那排梧桐没?1958年江苏栽的,现在归安徽管喽。”这些梧桐树见证了历史变迁,也默默诉说着区域融合的大趋势。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行政区划将不再成为人们自由流动的障碍。
更新时间:202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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