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锡林郭勒草原上,牧民巴特尔指着远处一片粼粼波光说:“那是苍天落在大地上的眼睛。”
他口中的“眼睛”,正是查干淖尔,蒙古语意为“白色的湖”。
在呼伦贝尔被游客挤满、乌兰察布因火山出圈的今天,这片位于内蒙古阿巴嘎旗的湖泊与草原交织之地,仍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没有喧闹的景区大门,没有千篇一律的纪念品商店,只有风吹过芨芨草的沙沙声、遗鸥掠过水面的振翅声,以及牧民策马时悠长的呼麦声。
一位连续三年来此摄影的北京驴友感慨:“在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纯粹’,草原就该是查干淖尔的样子。”
查干淖尔绝非普通湖泊。它由东、西两湖奇妙共生:东侧是淡水湖,西侧是咸水湖,中间仅隔一道天然沙坝。
这种“一湖两味”的奇观,源于流经草原的高格斯台河,河水只注入东湖,西湖则依赖地下水与降水,形成独特的水质分野。
站在湖畔高处眺望,东湖芦苇摇曳、水鸟盘旋,西湖则如一面巨大的蓝色透镜,倒映着流云,更远处是浑善达克沙地的金色曲线。
草原与沙地在此交锋,碰撞出绵延4093.6平方公里的原始秘境。
最令人惊叹的是它的“移动传说”。当地牧民世代相传:一百多年前,这片湖泊原在40公里外的敖伦宝力格。
某夜,高格斯台河突然决堤,湖中“游龙翻腾”,一夜之间整片湖水竟“搬迁”至现址。
科学考证揭开了神秘面纱,查干淖尔是典型的内陆迁移湖,因地下水系变动而位移。
至今,牧民们仍会在迁徙时抚摸湖岸的白石祈福:“白驼化湖的传说不是迷信,是教我们敬畏自然的寓言。”
每年五月,查干淖尔便迎来最热闹的季节。
成群的天鹅如白色舰队降落湖面,蓑羽鹤在湿地上跳起求偶之舞,濒危物种遗鸥将巢筑在沙洲深处。
观鸟爱好者老张带着600mm长焦镜头守候多日,拍下罕见画面:“上周拍到27只白琵鹭集体觅食,鸟喙插进浅滩像一排竖琴!”
据统计,这里栖息着239种鸟类,其中国家一级保护动物9种,二级保护动物35种,堪称塞北鸟类博物馆。
最有趣的莫过于“布和少布鸟”,这种会学牛叫的怪鸟常让游客误以为草原暗藏牛群。
当地保护站工作人员讲述:“去年救助了一只受伤的斑头雁幼鸟,它康复后不肯离开,总跟着巡逻车跑。”
这种人与动物的温情故事在查干淖尔并不罕见。因着严格的生态保护,湖区禁止无人机近距离拍摄候鸟,但允许科研团队在繁殖季安装隐蔽摄像头。
去年夏天,一段东方白鹳教幼鸟捕鱼的影像在网络走红,让查干淖尔被网友称为“真正的动物幼儿园”。
若说夏日查干淖尔是静谧的诗,冬季则是沸腾的歌。
当气温骤降至-30°C,湖面凝结1.5米厚冰层,一场延续百年的冰下捕鱼大戏便拉开帷幕。
凌晨四点,牧民其格木德头戴狐皮帽,带领马队拖着渔网走向冰湖中央。
凿冰、下网、驱马拉绞盘……随着号子声响起,千米渔网从冰洞缓缓拖出,成千上万条鲤鱼、鲫鱼在寒雾中翻腾跳跃。
2022年冬,单网捕捞16.8万斤的纪录至今未被打破。
游客王薇在游记中描述震撼一幕:“鱼出水的瞬间,热气在冷空气中蒸腾如火焰,仿佛冰湖在呼吸。”
头鱼拍卖环节更将气氛推向高潮,去年一条重达38斤的“鱼王”拍出12万元,所得资金全部用于社区医疗站建设。
仪式结束后,牧民们支起铁锅,用湖水炖煮鲜鱼。
游客围坐冰面,就着马奶酒大快朵颐,篝火映照下的笑脸与冰湖月色交融,构成一幅超越时空的塞北风情画。
查干淖尔的夏天均温仅24°C,是天然的避暑宝地。草原深处,16个蒙古族村落散落其间。
在乌兰图雅嘎查,牧民娜仁其其格经营着家庭牧家乐。
清晨,她带客人挤羊奶制作奶豆腐,午后,教孩子用金莲花、黄芩等草原草药缝制香囊,夜幕降临,全家人在蒙古包前点燃篝火,老人弹起托布秀尔琴,年轻人跳起“贝伊勒格”舞步。
一位上海游客留言:“学了三天蒙古刺绣,才发现手机信号差是好事,没有消息弹窗的时光,心反而静了。”
若想深入秘境,可沿高格斯台河徒步。这条滋养查干淖尔的母亲河,两岸藏着野生芍药谷与沙地榆树林。
向导布赫常带客人寻找“草原精灵”:“五月采香青兰煮茶,七月摘沙棘果制酱,运气好还能遇见饮水的赤狐。”
行至沙丘高处,他总会指向远方:“看!查干淖尔在阳光下像不像银鼻白驼的化身?传说它走到哪里,就把生命带到哪里。”
牧民巴特尔如今有了新身份,生态向导。
他带着孙子在湖边捡拾塑料瓶时,总会念叨:“苍天宝镜要是蒙了尘,百鸟就不会再来了。”这种对自然的敬畏,早已刻进查干淖尔人的基因。
当都市人在此卸下疲惫,枕着星河入睡时,或许会顿悟:
比草原更辽阔的,是这里未被驯化的野性;比湖水更深沉的,是牧民守护家园的初心。#头条深一度#
(老A)
更新时间:2025-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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