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作家最怕的恐怕不是写不出作品,而是写完了没人看。
苏童消失十二年带着《好天气》杀回来,结果读者见面会现场最热闹的讨论居然是"综艺节目里的苏童比想象中爱笑"。短视频时代把作家逼成了多面手,既要躲在文字后面当上帝,又得站在镜头前当演员,这事儿搁二十年前谁能想到?
当年余华在《活着》里写死人可比苏童狠多了,现在不照样在综艺里讲段子。莫言领完诺奖后突然开始画国画,迟子建养了十几年多肉植物。作家们的中年危机似乎总得找个和土地相关的事寄托,就像苏童那个被他倒腾了十几年的花园,芍药月季死了一茬又活一茬,倒是比小说人物顽强得多。《好天气》里消失的咸水塘,其实就是苏州城北那片被工业区吞噬的城郊结合部。现在年轻人可能都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城郊还能看见萤火虫,如今全变成了物流园和直播基地。苏童写这种消亡史倒是比写香椿树街的市井故事更扎心,毕竟城中村拆迁可比街头斗殴残酷多了。
有人担心作家上综艺会毁掉创作,看看苏童这些年晒得黝黑的皮肤就知道,真正要命的哪是曝光过度,而是写作本身变得像伺候花草。当年随便写死个人物推进剧情,现在得给每个角色找活着的理由。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好天气》从百万字砍到五十万——不是写不动了,是看透了。就像他园子里那株枯了三年的老梅树,去年春天突然爆出新芽,这种生命的韧性比任何戏剧冲突都震撼。现在搞文学的都爱聊ChatGPT威胁论,可看过苏童笔下顶着月光奔跑的鬼魂板凳就知道,机器永远学不会这种混着江南水汽的荒诞。短视频再火也拍不出文字里咸水塘的土腥味,就像再贵的加湿器也造不出苏州梅雨季的闷热。
说到底,文学从来不怕没人看,怕的是没人敢写别人没写过的东西。苏童用十二年时间把自己从"死亡叙事专业户"熬成了"生存记录者",这个转身比什么综艺亮相都带劲。听说他花园里新栽了几株蓝雪花,这种花在江南可不好养,但要是真能活过这个冬天,明年夏天准能开出比《妻妾成群》里更艳的蓝。
更新时间:2025-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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