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江口镇

早5点多起床，收拾屋子，清扫院子，出门去接女儿。送她到机场后，准备在外住上两天。

一大早，路上车少，导航安排了低速。从上林路向北，经金源小镇，过渭河向北。路很宽，却限速60，正好可以欣赏路边的绿化，特别是黄黄粉粉的月季。妻子和女儿在前面开心地聊着，我在后边舒心地听着。

在三星收费站与王家父子碰头，王一给我们开车，王尧开车走在前面。从沣峪口进山，路上有不少的骑行者。一直投入地与王一聊天，从他到美国探亲，聊到AI对建筑专业的冲击，再聊到网上的热点。我与这个足够广博的博士，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只可惜，坐在后排的妻子有点晕车。我得不时回头，看一下她。

一点钟，在江口的某个川菜馆打尖，食材新鲜，味道偏重。饭后，入住欧西克的专家公寓。这组群楼由王一设计，有工业风，却更注重环保，更亲近自然。三个楼连为一体，每栋都有特别宽的走廊，每层都有特别大的露台。七八十平米的套间，尽量压缩出两个小房间，留出大客厅。舍不得午睡，坐在客厅中间，吹着三面来风，看着四周青山，校对完“自宅书”的草木卷。

小狗似乎特别喜欢这里，独自出门，在连廊上绕圈，又从一边的楼梯走下去，再从另一边的爬上来。我站在阳光下，看着它，从它的开心中收获更多的开心。

放眼河谷，国道边联排的民舍白墙红顶，江口中学的楼群泛着白光，河道里有浅浅的绿水，山坡上的绿不够浓郁。山峦重叠，颜色渐淡，最远处的山头，几乎顶着了天，与灰蓝色的云融为一体。

大山静默，一切好像都静止了。我想起50年前，曾随父亲来过这里，看到的是同样的山。那时镇上的房子不多，街上的流浪狗不少。我胆怯地站在车站大院的房檐下，看山顶的云，还有在山坡上劳作的人。很少走出大院，仅随父亲去过一次林场，大概记住了街上的店铺。

有一天去街上买盐。那时正在学讲普通话，便对售货员说，给我买1斤食盐。结果，把那个漂亮姐姐笑得前仰后合。她还叫来一个姐妹，学了一遍我讲的，两个人一起狂笑，笑得我想钻进地缝里去。

还有一年暑假，车站的几个叔叔，带我去河沟里游泳。沙滩上有几潭清水，看着不深，潭底的石头历历在目。我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就跳了进去。结果，脚怎么也触不到底，着急之中喝了几口水，差点被淹死。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后再也没来过这里。饭前，从废弃的车站前经过时，我使劲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那排宿舍的房门紧锁，顶上有死气沉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