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闲言碎语

文/冰山雪峰

“一城秋雨豆花凉，闲倚平山望。”秋天，总得来几场雨，才算把那份独有的韵味铺陈开。

可今年秋天的雨，实在是吝啬得很。天气预报里倒是常提雨的影子，却总绕着我们这地界走——不是沧州、保定及以北沾了光，就是邢台、邯郸及以南受了滋润，唯独衡水，像是被龙王爷悄悄划在了圈外，雨丝鲜少眷顾。就说这次，预报说从昨晚就该飘起小雨，可今早推开窗，竟是满眼阳光灿烂；眼下到了中午，天总算阴了下来，只是这雨究竟下不下，还悬着呢。哪怕只是预报里说的小雨，下点也好，至少能把这黏人的热气驱散些，就是气温要降，倒也在意料之中。

昨晚睡得沉，天快亮时却被热醒了，身上黏糊糊的，带着股潮意。这秋老虎赖着不走，缠人得很，好在听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说，这次是真要把它赶跑了。我心里琢磨着，这场小秋雨啊，还是下了最好，给这秋老虎来个“下马威”，让空气清凉下来，人也能舒坦些。

果然，今早晨起时，空气里真带了点微凉的意思，不再是前些天那种闷人的热。老伴起得早，已经在厨房忙着做早餐了。小孙女要上学，送她去学校的活儿，自然是我的。

不管怎么说，秋味儿是一天比一天浓了，日子眼看着就快到中秋，心里头总萦绕着几分说不清的落寞，又掺着几分沉静，像搁在那儿的老物件，不言不语，却自有分量。又像藏在内心深处那些隐秘的往事，带着点说不清的柔情，又裹着丝淡淡的凉薄，轻轻一碰，就泛起些复杂的滋味，让人不忍细想。

前几日儿媳妇买回来的炒瓜子和炒花生，是我打小就爱的吃食，没事的时候抓一把，磕着玩，日子就显得慢悠悠的。虽说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所以我自己很少买。宝云街上的市场里，有一对年轻的河南夫妇专卖炒货，一来二去我和他们也熟了。每次买瓜子，那小伙子总会多照顾两毛，嘴也甜，“大叔，十块零捌毛，就收您十块钱”。钱不多，可那份热乎劲儿，让人心里暖融融的。昨天去宝云市场转了转，瞧见有新上市的红薯，还有饱满的黄豆，秋天的果实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成熟了，正一样样摆上我们的饭桌，把日子填得实诚。

雨，还是没下，天就这么阴着。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不由得轻轻“哎”了一声。

秋啊，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季节，尤其是在这不温不冷的九月。心里头总有些隐隐的期许，像风中的蒲公英，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飘。想安安稳稳地守着平静，可生活里总时不时冒出些小问题，像散落的线团，等着你耐着性子一点点捋清楚。

我一位珠海的战友要回来，先前因为身体不大舒服，没跟他说定去不去接。昨晚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碍，我心里一松，打算开车去石家庄机场接他，之后再绕去保定，看看那位病重的老战友。虽说胳膊还疼着，得靠止疼药顶着，但能陪着老战友，在我看来是份躲不开的责任，更是沉甸甸的战友情。更何况，他也念叨着见我呢。

老伴这会儿去打麻将了。她这辈子很辛苦，都已是古稀之年了，家里的大小事还总惦记着，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我还是躲在自己这小房间里，继续写我的小文，这是我一天里最自在的乐趣。

刚才，儿媳妇发来一张照片，小孙女在托管班加餐呢，照片里她吃得正香。全家人看了，那股子高兴劲儿，像是遇上了天大的喜事，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心里都装着对孩子的疼惜。孩子那天真烂漫的模样，总能轻易填满我的快乐。这种简单的快乐，小小的幸福，就是日子本来的样子啊。

你说这人活着活着，就容易被各种东西困住。有的困在名利世俗的漩涡里，有的困在自己的欲望意念中，兜兜转转，甚至都忘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像我这样，快乐倒也简单。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里写：“生活的一切都是历练，笔直平坦，曲折坎坷，得来惊喜，失去惶恐，用不同的心来丈量，结果也会完全不一样。”你的心是什么样，世界就会是什么样，生活自然也会跟着变。心若宽厚，这世界便处处是阳光；心若从容，抬眼望去，处处都是赏心悦目的风景。

雨还没下，可那股凉意已经悄悄倾洒下来了，把秋意晕染得更浓。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就算我们这儿没下，周围的地方想必也落了，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多添件衣裳了。少些不必要的担忧，日子才能过得更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