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货架前,一个年轻女孩往购物袋里塞糖果,包装袋哗啦响,她叫团子,工资一到手就冲进糖果店,像饿久了的猫扑向吃的,同事说她买这么多吃不完会坏,可她停不下来,每颗糖都像能补上二十年的空。
二十年前,团子的妈妈也站在超市里,五岁的团子伸手一指糖果,妈妈就转过身走开,说吃糖会蛀牙,那时候团子不懂,为什么别的孩子口袋里总能掏出糖,自己的妈妈却从不买,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七岁那年,团子在幼儿园门口捡到半颗沾着泥的棒棒糖,她站那儿看了三分钟,最后舔了一口,甜味一下窜进脑袋里,那天晚上她烧得厉害,妈妈攥着她的手说,脏东西会要命,可第二天她又蹲在路边,盯着地上被踩烂的巧克力纸,一动不动。

十五岁生日那天,奶奶悄悄塞给团子一包大白兔奶糖,她躲到操场角落,一口一口吞了八颗,奶香甜得发腻,眼泪也跟着往下掉,蛀牙半夜开始疼,疼得睡不着,她这才懂妈妈说的虫子是啥,可更多时候,她还是觉得,那是自由该付的代价。
如今站在糖果店里的团子二十六岁了,购物小票上的数字一跳一跳,她摸着牙医说的那颗蛀牙,想起上周的体检报告,胖了,血糖高,牙齿烂得厉害,手机震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奶奶说你最近总吃止痛药。
货架上的彩虹糖在灯下闪着光,跟二十年前妈妈不肯买的那颗糖一样,收银台前,团子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把最后一包糖放回了货架。
更新时间:2025-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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