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陪钱学森参观哈军工,钱学森事后提意见:外国专家太多了

“1955年11月21日深夜的车厢里可真闷,钱先生,明儿一早到了哈尔滨,您可别嫌冷。”陈赓压低声音说。短短一句玩笑,隐去了旅程的辛苦,却也点出此行的分量——中央把刚刚回国四十多天的钱学森,从北京临时调往东北,并非为了走马观花,而是要让他用敏锐的眼睛丈量新中国的工业与国防底子。

列车驶入松花江畔时天还蒙蒙亮,钱学森推开车窗,见白雾升腾,心里却在盘算:自己在美国多年,见过英美工业的细密分工,此番实地踏勘可得先摸准原料、产能,再看科研与教学衔接。抵达第一站——齐齐哈尔钢铁厂,他没急着提问题,而是盯着高炉炉口的火焰温度表,记下一个又一个数字。厂里干部以为他是来作秀,没想到这位“火箭专家”拿着小本儿就追着炉前工问:焦比如何控制?渣铁分离有没有冗余环节?几番对答,众人方知这位瘦高个子不是一般干部。

午后的机车修造所里,旧式车床轰鸣,仍带着苏式铭牌。钱学森看了整整两小时,只留下八个字:“工装合格,精度仍低。”短短评语,把管理者的喜悦浇了半截,却也令人不敢懈怠。第二天走访炼油厂,他又追问催化剂来源、压缩机磨损率。陪同的地方领导暗暗叫苦:这考察怕不是“挑刺”吧。可陈赓在一旁拍了拍对方肩膀,“挑刺也是为了缝衣裳。”

第三天下午的行程才是真正的重点——哈军工。按照规矩,学校属于绝密单位,外宾一概不得靠近,钱学森却被批了绿灯。校门口风卷残雪,陈赓笑着迎了上来,一身军大衣、脚步生风,活似仍在前线督战。两人并肩走进教学区,钱学森先找发动机实验室,那里正进行喷管推力测试。他盯着数据记录表,抬头便见三名卷发蓝眼的专家在调仪器。“苏联专家。”陈赓轻声解释。

哈军工建校才一年多,能把陆海空三军技术一起教,离不开苏联整套教材和设备。走完机电、火控、导弹三个系,钱学森不得不承认:总体设计紧凑、课程安排合理,甚至有几台国内罕见的精密磨床。然而一天下来,他心中始终压着疑问:学生对着俄语图纸,教师依赖外方习惯,这种模式真能培养出独当一面的中国工程军官吗?

晚饭后,两人坐在校长办公桌前。陈赓点起纸烟,先发问:“学校还有啥漏洞,尽管说,别客气。”钱学森缓缓放下茶杯,“发展速度的确惊人,可外国专家太多了。”他说这话并未放轻声音,屋里几位教研室主任听得真切。接着他列出三条隐患:第一,苏联教材以现役装备为蓝本,不便于独立改型;第二,师生语言壁垒迟迟未破,导致消化吸收速度慢;第三,核心技术外方说了算,时间一长,依赖心理必然加深。

陈赓听完,皱眉却不辩解,只把烟灰弹进烂搪瓷缸里,“那照你看,该怎么办?”钱学森打开随身手册,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先减比例,让苏联专家做咨询而不是主讲;再挑一批年轻助教进北京、南京的科研所轮训,两年后返校接班;另外,翻译室必须赶工,把所有俄文教材译成中文,同时补齐工业标准术语。这样一来,学员才能用母语思考作业,才算掌握,而不是背诵。”说罢,他合上本子,神情坚决。

几天后,东北之行结束,钱学森回到北京向周恩来汇报。总理听完工业产能、技术瓶颈、师资结构等数据后,沉吟片刻,道:“你的意见我记下了,关键是‘自立’二字。”很快,教育部和国防科委下发文件,明确未来三年苏联专家在哈军工只保留顾问席位,教学岗位逐步本土化;与此同时,一支跨部委翻译小组连夜进驻学校,译文质量与速度直接挂钩考核。

两年转瞬即逝,1957年春,哈军工首届毕业生走上国防一线,其中不少人成为海军导弹快艇、空军火控雷达、本土防空导弹的骨干。有人回忆当年的课堂,“钱先生那句话刻在黑板上: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多年以后,哈军工虽因院系调整已不复当初模样,但“外援适度、师资自主”的原则没有改。不得不说,这条原则像定海神针,撑住了中国军事工程教育的根。

回看1955年的那节夜车,如果没有陈赓的邀约、没有钱学森的挑剔、没有周恩来的决断,哈军工或许依旧热闹,却少了一份从容;中国的重工业或许仍能起步,却失去了一把衡量尺。历史并不因任何个人而停笔,可准确的注解往往出自敏锐的目光与当机立断的勇气。钱学森与陈赓,一个是科学家中的“军人”,一个是军人里的“工程师”,二人相逢于冰天雪地,给那所年轻学校留下一段冷静而灼热的注脚,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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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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