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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编辑|避寒

万历十六年（1588年），建州女真的一场婚礼现场，城外突然传来骂声。何和礼的原配夫人卓尔带着一百名亲兵，全副武装，直接杀到了努尔哈赤的营地。

她要讨个说法，凭什么自己的丈夫要娶别人的女儿？这个女儿还只有11岁。

一场蓄谋已久的联姻

1588年春天，栋鄂部。

何和礼坐在议事厅里，手指敲着桌面。他28岁，接替兄长当上部落首领才两年，手下有精兵数千，属众过万。在当时的建州女真诸部里，栋鄂部算得上实力最强的几个之一。

努尔哈赤派人来了，说要迎娶哈达部的纳喇氏为妃，希望何和礼派兵护送。

这个邀请有点意思。

努尔哈赤那时候29岁，起兵才几年，兵马不多，他看上了栋鄂部的军事实力，想拉拢何和礼。何和礼也看得出来，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次护送不只是护送那么简单。

路上，两人聊起了女真各部的局势，努尔哈赤说话直接，分析透彻。何和礼听着听着，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人，格局比自己大得多。

护送结束，何和礼正准备告辞，努尔哈赤突然说："我有个想法。"

"说。"

"我想把长女嫁给你。"

影视剧中的努尔哈赤与五大臣

何和礼愣住了。

努尔哈赤的长女东果格格，那时候才11岁。何和礼家里有妻子卓尔，这个女人能骑马射箭，脾气火爆，谁都知道她不好惹。

"你女儿还小。"何和礼说。

"不小了，懂事了。"努尔哈赤看着何和礼的眼睛，"你带着栋鄂部归附我，咱们一起干大事，这门亲事，是我的诚意。"

何和礼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婚姻，这是政治筹码。拒绝，意味着失去和努尔哈赤结盟的机会；答应，回去得面对卓尔的雷霆之怒。

他想了很久，最后点了头。

回到栋鄂部，何和礼把部落的事务安排好，准备带着族人正式归附。他没敢告诉卓尔自己要娶努尔哈赤的女儿。有些事，说了反而麻烦。

城外的一百名亲兵

佛阿拉城，婚礼当天。

努尔哈赤杀牛宰羊，摆了流水席，从中午吃到晚上。来贺喜的有七八百人，整个城里热闹得像过年。

东果格格坐在喜床上，穿着婚服，11岁的女孩，个子不到四尺。她没哭，也没闹，安安静静地等着。

7岁那年，母亲佟佳氏去世，她看着父亲四处征战，受伤了没人照顾，回家累得话都说不出来。那时候她就明白了，这个家需要她懂事。

父亲来后院看她，想说点安慰的话。

"爹，我理解你。"东果格格说，"我愿意帮你。"

努尔哈赤眼眶红了，他知道这个女儿受委屈了，可是没办法，栋鄂部的兵马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婚礼进行到对拜环节，就在这时候，城外传来骚动。

守兵跑进来报告："城外来了一支人马，领头的是个女人，带着上百号人，正在骂街。"

何和礼脸色一下子白了，他知道是谁来了。

卓尔听说丈夫背着自己去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气得当场砸了家里的桌子，她点齐一百名亲兵，连夜赶到佛阿拉城。

"努尔哈赤！滚出来！"卓尔在城外大喊，"你把我丈夫还给我！"

这个女人手里提着剑，全副武装，她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能征善战。栋鄂部有一半人都服她，不服何和礼。

努尔哈赤的继妻衮代和女将椒箕出城查看情况。

"你们是来喝喜酒的？"衮代问。

"喝你娘的喜酒！"卓尔骂道，"努尔哈赤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抢我男人？"

何和礼硬着头皮走出城门。他想劝劝妻子，让她先回去，有话好好说。

卓尔看见他，一剑就刺了过去。

何和礼躲得慢了点，衣服被刺破了一个大口子，他站在那儿，进退两难。城里是岳父，城外是妻子，夹在中间的滋味，比上战场还难受。

椒箕看不下去了，她几个回合就把卓尔从马上拉下来，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卓尔还在挣扎："你们敢绑我？我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努尔哈赤走出城门，他让人解开卓尔的绳子，给她搬了把椅子，端了茶。

"别怪你丈夫，要怪就怪我。"努尔哈赤说，"你还是大福晋，我女儿只是侧室，地位不会变。"

卓尔愣住了，她以为自己会被降为侧室，没想到努尔哈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保住了她的名分。

"真的？"

"我努尔哈赤说话算数。"

卓尔的火气消了一半，她看了看被叫出来的东果格格，一个小丫头，还没自己的马刀高。

"行，我走。"卓尔说，"她要是敢欺负我，我还会来。"

她带着人马离开了。

后院里的较量

婚礼继续，东果格格成了何和礼的侧福晋，名义上，卓尔才是正妻。

头几年，卓尔处处刁难这个小姑娘，她故意把家里最累的活分给东果格格，还经常冷嘲热讽。

"才11岁就嫁人，也不嫌害臊。"

"长得跟豆芽菜似的，能干啥？"

东果格格一句话都不顶嘴，她默默把活干完，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下人们看在眼里，开始佩服这个小姑娘。

何和礼出征的时候，东果格格会准备好干粮、衣服，还会写信提醒他注意岳父努尔哈赤的战略部署。这些信让何和礼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妻子，脑子比很多将领都清楚。

卓尔呢？她跟何和礼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一次，何和礼刚打完仗回来，累得不行，卓尔非要他处理家里的琐事，两人吵了起来。

"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卓尔说。

"我累了，能不能等我休息一下？"

"休息？你在那个小丫头房里休息得挺好的吧？"

何和礼摔门走了。

类似的争吵多了，何和礼开始疏远卓尔。他发现自己更愿意跟东果格格说话，因为这个女人从来不给他添麻烦，只会帮他解决问题。

东果格格观察了卓尔很久，她知道这个女人性格直爽，说话不过脑子。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她就会失控。

那天，何和礼的一个老部下来访，东果格格安排得妥妥当当，招待周到。卓尔看见了，酸溜溜地说："一个侧室，摆什么架子。"

东果格格笑着说："大福晋说得对，我是侧室，很多事不该我管，只是大福晋平时忙，这些小事我就帮着做了。"

这话听起来恭敬，实际上是在说卓尔不管家务。

卓尔当场炸了，她冲到何和礼面前大吵大闹，当着客人的面指责东果格格。何和礼脸色铁青，当场让卓尔回房反省。

从那以后，何和礼开始让东果格格管理家务，卓尔的地位一天天下降。

几年后，东果格格顺理成章地成了嫡福晋，卓尔被降为侧室。

功臣遗孀

东果格格给何和礼生了六个儿子。

老二多积礼，能打仗，后来官至正红旗梅勒额真。

老四和硕图，武功高强，封了三等公。

老五都类，勇冠三军。

这三个儿子，都是东果格格生的，卓尔生的孩子，史书都没记载名字。

何和礼在努尔哈赤手下立了大功，萨尔浒之战，他率领栋鄂部旧部在东线战场伐木设障，拖住了明军东路主力，为后金全歼明军创造了机会。

1624年，何和礼病重。

他躺在床上，拉着东果格格的手。

"那年你才11岁。"何和礼说，"我都不敢看你，怕你哭，结果你一声都没哭。"

"我懂的。"东果格格说。

"你陪了我36年，生了六个好儿子，我这辈子最对的事，就是娶了你。"

何和礼去世后，努尔哈赤亲自到陵前祭奠。他看着姑爷的棺材，叹了口气："跟我并肩作战的那些兄弟，怎么一个都没留下来陪我？"

东果格格没有改嫁，她一个人把六个儿子拉扯大，继续撑着何府的门面。

皇太极对这个姑姑很尊敬，每次打猎回来，分猎物的时候，东果格格那份总是最多的。

1652年，东果格格去世，75岁。

她从11岁嫁人，到75岁离世，这辈子都在为家族而活。

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康熙追封她为固伦端庄公主，"端庄"是公主谥号里的最高等级。

一个11岁就被当作政治筹码的女孩，用一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她的墓在辽宁灯塔市，当地人叫它"皇姑坟"，墓碑高4.3米，汉白玉质地，刻着康熙五十五年的碑文。

参考资料：

1. 《清史稿·公主表》记载东果格格生平及封号

2. 《满文老档》记载努尔哈赤联姻栋鄂部经过

3. 中国新闻网2010年报道《努尔哈赤抢"乘龙快婿" 10岁女嫁有妇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