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十周年祭

母亲生于1926年，卒于2015年，这世间的风雨她走了八十九载，如今已离开我们整整十年。

记忆里，母亲的人生是从苦里熬出来的。幼时家贫，她曾靠乞讨过活，不识字的她，却把“日子要过下去、孩子要拉扯大”的朴素信念，刻进了一辈子的行动里。与父亲成家后，父亲主外奔波，她便守着家当“内掌柜”，将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帖。

她生养了我们六个子女，可惜一个女儿幼年夭折，余下的五个，全是她用瘦弱的肩膀一肩扛大。从我记事起，母亲就总带着病——可即便身体不适，菜园里也总见她的身影，春夏秋冬的新鲜蔬菜，是她给全家最实在的滋养；灶台前的烟火气里，她总能做出最香甜的饭菜。只是那些好吃的，她从不动筷，总说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要补，我们孩子长身体要多吃。就连邻里，她也记挂着，有好东西总不忘分些过去，乡邻们提起她，没一个不称赞。

母亲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许是自己尝过乞讨的苦，每当有上门求食的人，她从不含糊，总会满满盛上一碗米饭，再夹上家里最好的菜，有时还会多装一升半升的米让人家带走。那个年代物资匮乏，我们全家的衣被，全靠她一针一线浆洗缝补，破了又补的衣物上，满是她的温度。

十年了，总觉得母亲还在——在菜园拔菜的身影里，在灶台旁的油烟里，在缝补衣物的灯光里。她没读过书，却用一生教会我们：什么是坚韧，什么是善良，什么是爱。母亲，我们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