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甘南人:你可能不认识他,但一定要——吃他的醋!

@所有甘南人:你可能不认识他,

但一定要——吃他的醋!

这里的“醋”别无他指,就是食用醋。

作为洮州人餐桌的灵魂,它唤醒味蕾,助益健康,是承载着六百年岁月积淀的醇厚记忆。

接下来的故事,属于一名临潭酿醋人。

洮州:一池久酿的醇香

曙光里的新城,像个酣睡在卫城怀抱中的婴儿。安详中暗藏沧桑与力量,拥有着不同于甘南任何一个村镇的故事。

9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都还或多或少存有对卫城、小镇一些质朴、陈旧的记忆:暗灰的插板房里,朱漆或黄漆的柜台周围,各色物料对于乡民们而言是屡见屡鲜的。

洮州卫城﹒迎熏门

十天一营,热闹非凡。迎熏门两旁的祁家老醋坊和何家老醋坊里挤满了来自临卓两县(临潭、卓尼)的打醋人。

没有招牌,两位老师傅祁爷、何爷就是活招牌。

祁爷家醋香,何爷家醋酸,各有各的粉丝。出头醋的日子,两位老人邀请各自的老朋友来品尝。素来安静的城门口,麦麸的醇香里,叮咚的淋醋声与咂舌赞叹声交织——这是洮州人柴米油盐中不可或缺的仪式感。

这些场景留存于如今的临潭酿醋人马振龙记忆中,也曾经伴随着洮州人的柴米油盐。

关于吃饭的简约仪式

没有醋壶的餐桌是不完美的。

早在明朝中叶,随着以面为主的饮食习惯的确立以及茶马互市的繁荣,麸醋便深深融入洮州人的血脉。家家户户曾有醋缸。

但孩子是自家的乖,庄稼是别人的好。味觉敏锐、技法超群的人毕竟凤毛麟角。所以,总有人惦记着别家的风味。

祁、何两家的金字招牌,是大浪淘沙后的味蕾传承,更是江淮后裔扎根西北、拥抱高原农耕文明的见证。

然而,时代的浪潮席卷而来。80后见证了古镇的变迁,也目睹了传统与现代的裂隙。在马振龙看来,这种裂隙始于对传统生活习惯的摒弃。

2000年后,工业冰醋酸的普及,给了传统手工醋坊致命一击:祁家醋坊黯然关张,何家醋坊门庭冷落。高成本、低产量让老手艺举步维艰。

这对于味觉敏感挑剔的马振龙来说,这是一股难以顺应的潮流。
为了一家人那口熟悉的味道,他只能在何爷家出醋时,一次囤上几十斤,小心煮好保存。

马振龙 :漂泊浪子到小镇“食神”

马振龙骨子里有股敢想敢干的劲头。他曾是商人,却在人生的抛物线中期换了条弯路。

18岁中专毕业,他踏上了漂泊之路。
北漂时,曾在倾盆大雨中于牛街的公交站台上举目四顾、不知所向。在京郊的自行车棚里抱着行李饥肠辘辘、等待黎明。在吃了整整一个月白米饭后,险些成为失足青年……
“城市的建筑是钢筋混凝土的,人情也一样。”农村孩子在中国最好的城市里水土不服。
“渴了就提起水龙头往嘴里灌,饿了馒头稀饭速战速决,病了一个人去住院,闲了跟工友们打球、看戏、吹牛……”

在内蒙古建筑工地和新疆预制板厂24小时、48小时甚至更久的持续性高强度工作中,书生马振龙明白了“血汗钱”的意味。
棚户区里,他像盛夏野蛮生长的胡杨树,充满力量却茫然不知去路。

“我是个念书人,不能一辈子只干体力活。”看着疲惫不堪的工友在烈日下用一根烟的功夫打盹,从屋顶上掉到沙堆里还在打呼噜时,他下意识地擦拭起自己黯淡无光的青春。

2007年,转机降临。他进入临夏朋友的日化批发部做业务员,如饥似渴地学习宝洁、联合利华的营销理念,并迅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销售。

14个月的销售经验,为他此后的经商之路奠定了基础。

2010年1月,长子满月宴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在镇上最好的餐厅宴请亲朋好友,两桌菜花了1700元。彼时,他身上只有2000元。
习惯成本核算的他,被餐饮业的利润震撼了!

算完半本稿纸,走访了临潭、卓尼、岷县、临洮的百余个餐馆和兰州几个有名的清真餐厅后,马振龙在新城镇的餐厅很快开业。

“日销七八只羊,日营业额破万,十个月回本!”开业当年还清10万贷款,两年盈利40多万。他成了小镇餐饮圈的传奇。

然而,光鲜背后是常人难忍的艰辛:昼夜奔忙、劳心劳力,身体亮起了红灯。他果断转让餐厅,开了面馆,同样倾注心血并取得成功后,又将面馆交给弟弟,转身投入建材市场。

开在迭部县的建材店生意更为红火,三年赚回上百万。32岁生日时,白手起家的马振龙,银行存款已超百万。

人生,似乎攀上了顶峰。

谷底转身,绝境中的酿醋梦

2015年,马振龙准备趁热打铁,买下了新城镇南门山脚下一块荒地,准备做建材批发生意。这一计划因为一次意外的青海之行而流产。

那次青海之行,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在一家醋厂,看到传统麸醋规模化生产场景时,迎熏门口被改造为服装店的祁家醋坊和因为产量有限而时常闭门谢客的何家醋坊瞬间跃入脑海:“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意。”

商机虽好,却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凭着儿时生活在醋坊边的自信,他没有做充分的市场调研和预算,也低估了建厂与周转资金的需求。百万存款很快耗尽,又欠下近百万外债,醋厂却只完成了70%的基础建设。
上百万的资金缺口成为横亘在他和醋厂间一条无法逾越的河。亲友的劝阻、债主的追逼,让他几近崩溃。

他不敢贷款,怕毁信誉。不敢告诉家人,怕他们担忧。不敢向朋友倾诉,怕听劝诫……

短短两个月,他从巅峰直坠谷底。

此后的四年,是漫长的煎熬:白天是无所事事的“失业青年”,夜晚家人熟睡后,他溜到院子里,看月亮数星星想债主,唯独不敢望向那座烂尾的醋厂。

梦想的废墟上,绝望如影随形。

没有谁的生活一马平川。但巴顿将军有一句名言:“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志,不是看他登到顶峰的高度,而是看他跌到谷底的反弹力。”

罗永浩也曾说,他的人生低谷是靠着心灵鸡汤撑过来的。

几近绝望时,书籍给了他力量。

2020年4月,命运终于递来橄榄枝。

“如果入股100万元村集体经济发展资金到醋厂,能活起来吗?”临潭县工信局调研小微企业时,负责人的询问犹如一剂“速效救心丸”。

历经四年生死挣扎后,醋厂终于爬上了活路。

“触觉、嗅觉、味觉等个体感官差异必然导致风味不稳定。”马振龙深知纯手工酿醋的局限,便决定在传统手工酿造的基础上,结合现代技术。

他远赴山西太原、四川阆中学习陈醋与麸醋技艺,赴河南、山东考察设备。最终,在坚守传统手工酿造精髓的基础上,引入温控设备,融合山西醋程序与阆中麸醋技艺,打造属于“洮州”的独特风味。

沉浮中坚守:久酿出沉香

走进酿醋车间,马振龙不再是商人,而是纯粹的匠人。

每日三次测温,手把手教工人翻醅、淋醋,严控卫生,一丝不苟地测量、品尝每一池醋的酸度、糖度、香度……

沉浸在醋酸中的他,踏实而幸福。

经历了人生的高光与至暗,步入不惑之年的马振龙也如他深谙的麸醋,褪去浮躁,多了份沉稳。

2020年8月,临潭县美味醋业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金700万元)正式运营。两个月后,第一批醋成功出池。他为它取名“洮州圆顺”——这曾是他的祖辈们创办在洮州的餐饮老字号。

追求完美的代价是巨大的。

为了达到理想风味,他前后倒掉了30多吨醋,损失3万多元。这种近乎偏执的苛刻,是他对每一池醋、对醋厂、更是对自己的负责。

付出终有回响。2021年,公司成为甘南州唯一一家获批《食品生产许可证》的食用醋生产单位,酿造纯粮麸醋300多吨,在临潭、卓尼两县销量稳定。同年11月,在甘南州农特产品展销会上,“洮州圆顺”醋四天热销近8吨,马振龙成为会场最忙碌的摊主。12月,临潭、合作、卓尼、碌曲、玛曲、夏河等地的经销网络基本建立。如今,“圆顺”醋香已飘向全国,拥有了越来越多忠实粉丝。

浸润在醋酸中的马振龙,道出最深感悟:“不怕万事开头难,就怕知难而后退。”这份历经磨砺后的沉稳与睿智,是岁月给他最好的馈赠。

正如他酿造的麸醋,源于醋池,却绝非池中之物。它深谙沉淀的真谛:在幽暗中完成糖化与发酵,默默汲取时光精华,终成独一无二的醇香。

离开醋池,穿越卫城。那承载着六百年洮州记忆、凝结着酿醋人心血的醇厚滋味,悄然渗进更多人的日常生活。这便是“洮州圆顺”醋存在的意义。
而酿醋人马振龙,在经历了人生四十载的“糖化”(积累)、“酒化”(迷茫与爆发)、“有氧发酵”(拼搏)、“厌氧发酵”(低谷中的蛰伏)和“自然挥发”(沉淀与升华)后,也终于酿出了属于自己生命的醇香。

斗转星移,古老的手工醋坊虽然退出历史舞台,却浸润着洮州的一山一水、一砖一瓦。
有人说,洮州卫城有一副浑厚倔强的北方筋骨,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江淮余韵。恰如一坛陈醋,初尝不觉惊艳,却会在不经意间融入我们的生命。
曙光中的新城,依然安卧在卫城的怀抱里,安详之下,涌动着生命的沧桑与不息的力量。
洮州的故事,就从这一池麸醋从新开始吧!

文 洮州/图片视频 张颖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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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9-04

标签:美食   甘南   临潭   卓尼   人生   醇香   传统   阆中   风味   醋酸   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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