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到粤北!坪石先生后人万里寻根

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历史传记电影《坪石先生》全国公映之际,一位来自美国东洛杉矶学院的华人数学教授廖国钊,在父亲诗作的召唤下,不远万里来到粤北坪石寻根。同行的还有他儿时的伙伴,广州的钟英、钟薇姐妹。他们的父辈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坪石先生。

廖国钊的父亲廖华扬毕业于国立中山大学,1936年从日本留学归国后即在中大教物理,历经中大西迁澄江遄返坪石的全过程。钟氏姐妹的父亲钟功甫1941年在中大地理系毕业后留校任教。两位先生均经历了中大坪石时期艰苦办学的始末。1953年院系调整后,廖华扬任华南师范大学物理系主任,是著名的物理学教育家。钟功甫建国后为广州地理所研究员,是农业区划和生态农业地学家,致力于研究“桑基鱼塘”。

在坪石老街中山大学校本部纪念园的花岗岩雕塑《坪石先生名录》上,三位后人找到了父亲的名字。隔着80余年的历史长河,他们在这里遇见了父亲的烽火青春印迹。“我们的父亲当年都是二三十岁的普通青年教师,想不到在坪石留下了永久的纪念。”廖国钊激动地说。


在《坪石先生名录》廖华扬名字前留影,钟薇(右二),廖国钊(右三),钟英(右四)。

父亲的诗

“一江斜带夕阳流,举目炎方稻未秋。暂得避兵同越雁,终惭喘月似吴牛。蜂窝石上新篙眼,鲸甲丛中古渡头。莫道儒冠长误我,著书犹许及穷愁。”

1938年10月,国立中山大学撤离广州,292名教职员工及1200箱公物分批乘木船,从珠江转入西江,溯江西走罗定。


国立中山大学三次迁徙路线示意图。图源:中山大学党委宣传部

随校西迁途中,廖华扬写下这首《广州沦陷随中山大学西迁罗定郁南大学将於此复课》。诗中用东汉“吴牛喘月”典故,描摹行船之艰辛。吴地气候炎热,水牛因长期受烈日暴晒之苦,夜晚见到月亮误以为是太阳,因恐惧而喘息不止。


和电影《坪石先生》中黄际遇教授一样,廖华扬也是一位文理兼修的全才。

他出身于梅州书香世家,承袭了教育家父亲廖道传的诗文风采和教育情怀。廖道传曾任广东高等师范学校校长,1924年创办嘉应大学,开创了客家地区历史上第一所高等院校,并有《三香山馆集》《梅峰文存》等诗文传世。廖道传还将多名子女培养为专业界杰出人士,写诗勉励儿女投身教育事业,“海外教鞭如可执,勿抛师范旧家风”。


在这样的家风熏陶下,廖华扬随校播迁,辗转不悔。船行至梧州,他写下“自历艰虞思习武,未填沟壑抗和戎”的诗句铭志,颇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气概。

2004年,学生、后人为纪念廖华扬教授,出版了《华扬诗文荟萃》一书。书中收录有1938至1941年间廖华扬的4首诗。不过,当年,廖国钊对这几首诗的内情知之不多,只从字面知道父亲经历了中山大学西迁。


直到几年前,廖国钊在互联网上看到了“坪石先生”的事迹,这才了解到父亲在中山大学的一段教育抗战历史。又有朋友介绍了坪石华南教育历史研学基地建设情况,并将刻有他父亲名字的《坪石先生名录》照片发给他。76岁的廖国钊坐不住了,“我要去坪石!寻访父亲的足迹,读懂父亲的诗!”

“山中月好真无价,江上风平尚有澜。”“书墙涴壁亦溪有?空使旁人笑迂腐。”在坪石的艰苦岁月里,廖华扬留下了两首1941年与长兄、同学的唱和之作。动荡年代的诗情、亲情、友情,随着硝烟散尽,依然如沉香脉脉。当年的明月与江风,依然照抚着这片美丽的山村。


不分系教授

在坪石,廖国钊提到,以前常听父亲说起“管埠”“老虎冲”,不知是何意思。当地志愿者向导告诉他,这是中山大学师范学院所在的地名,据此推测廖华扬可能是在师范学院任教。

由于不清楚父亲当年在哪个学院,廖国钊一行先后前往塘口村理学院旧址、天文台旧址、坪石街校本部旧址,仔细观看每一处遗址。终于,在三星坪工学院纪念柱上,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不分系物理副教授廖华扬。


廖国钊在三星坪工学院纪念地看到了父亲的名字。

这是保存在广东省档案馆的国立中山大学工学院教师名册的原件复制品。此时此刻,廖国钊激动万分:“终于找到了,父亲在工学院教书!”

志愿者向他解释,不分系的意思是说廖华扬在工学院上课,也在师范学院上课。坪石时期中大的老师跨系上课、身兼数职的情况比较常见。比如,卢鹤绂在物理系讲授理论物理、核物理,也在地质系讲授地球物理探油课程;黄际遇在数学天文系讲授微分方程,也在文学院讲授古代骈文;李达在法学院社会学系讲授社会哲学,也在农学院农业经济系兼课中国农业经济史;叶述武既在塘口村理学院上课,也在管埠村师范学院上课。

跨院、跨系上课是什么情形?

当年的坪石先生在靠近前线的山村传道授业,坚持抗战教育学术救国,在崎岖的山间古道往返于各个学院的课堂,山路上不时见到老虎屎,偶尔听到虎啸,甚至听到敌机轰鸣,不知经历了怎样的艰辛。


坪石老街旧景。

来去匆匆,没有时间重走当年的山路,廖国钊不无遗憾。向导告诉他:当年从工学院到师范学院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从三星坪村步行5公里到坪石街乘船,顺水行12公里到管埠村码头上岸;另一条路是从三星坪过河到新村,走4公里山路经车田坝法学院,到达塘口村理学院,再经灵石坝村,沿猴公亭古道翻过梯子岭,穿过老虎冲到达管埠村,这一路约有13公里。如今两条路都已通车,半小时即可到达,当年可是要走大半天。通常的情形是,去时坐一段船,回时全程走路。不分系音乐教授马思聪往返坪石街与管埠时便是这样。廖华扬想必也是如此。

“坪石先生”后人的心声

在坪石老街中山大学校本部纪念园,矗立着一组花岗岩雕塑《坪石先生名录》,这里有中山大学各个学院的教师名录。廖国钊再次找到了父亲的名字。“我在石碑上还看到很多熟悉的名字。其中,黄海章是我父亲在梅州中学的老师,后来的中大教授。我父亲的诗文中多篇与他有关。”廖国钊说。


廖国钊在三星坪工学院的纪念柱上看到了父亲的名字。

钟英、钟薇也在其中找到了父亲钟功甫——地理系教师的名字。在不远处的广同会馆的理学院简介里,钟氏姐妹也发现了父亲的名字。

钟功甫是理学院地理系学生,在第四期《地理集刊》上发表论文《武水流域地文人文之研究》,1941年毕业后留校任教,当年伴随地理系主任吴尚时教授踏遍了坪石的山山水水。她们的母亲陈若兰时为中山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是一名东莞籍坪石学子。钟英继承父志在大学读的是经济地理,钟薇效仿母亲选择了医学专业。


钟薇(左一),钟英(左二),她们的父亲钟功甫的名字镌刻在花岗岩丰碑上。

“抗战胜利80年了,坪石先生的理想已实现,他们的名字已载入历史丰碑。我们这些后人要以‘坪石小先生’自勉,继往开来。”廖国钊告诉记者,他们家三姐弟都谨遵祖训“学业传家”,继承了父亲的“教授”衣钵。姐姐是小儿科主任教授,哥哥是德州大学数学系博士导师,他自己也是美国东洛杉矶学院的终身教授。


1948年廖华扬先生一家在中山大学(石牌旧址)住宅前的留影。

“作为坪石先生子弟,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心声,那就是我们的父母亲是千千万万战火纷飞的年代为保留中华民族教育火种而坚守教育阵地的前辈之一,将他们的经历还原到历史的长河中,尽管只是一滴水,但透过这滴水珠可以看到波澜壮阔的历史,让后人得到更多的启示。国家强大才能抵御外侮,制度昌明才能社会安定,人民安居乐业,知识分子才能发挥聪明才智。”廖国钊说。

8月15日电影《坪石先生》上映

重现当年的故事

敬请关注!



来源:韶关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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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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