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拒收俄油后，油轮在中国门口排队等，对中国赔钱大甩卖？

印度拒收俄油后，俄罗斯油轮在中国家门口排队等待，俨然一副对中国赔钱清仓大甩卖的场景。

路透社日前援引业内人士的话称，俄罗斯目前试图向中国出售的部分乌拉尔原油的折扣幅度高达每桶35美元。

这意味着每桶价格低于30美元，创下2020年以来的历史新低。

与此同时，俄媒《俄罗斯商业咨询报》援引的数据则显示，上周从新罗西斯克港发货的乌拉尔原油价格已经跌至每桶34.52美元，仅为年初价格水平的一半。其他从波罗的海沿岸港口发货的乌拉尔原油也没好到哪里去，价格基本上都是在35美元上下浮动。

对此，业内人士向路透社解释道，由于印度炼油厂开始拒收原油，俄罗斯石油公司被迫降价，向中国等仍愿意购买俄油的买家出售，而莫斯科的财政预算“每月因此减少数十亿美元”。

根据俄罗斯财政部的统计，11月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的收入同比暴跌34%，过去11个月则同比下降21%。按照当前乌拉尔原油的价格变化趋势计算，12月俄罗斯的能源出口收入可能会创下2020年8月以来的最低，同比下降49%。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俄财政部在制定2025年财政预算的时候，还乐观地预期今年俄油平均每桶价格为69美元。

今年年中的时候，俄财政部被迫将预期下调至每桶58美元，但仍然赶不上外部形势的恶化。

事情还要从今年10月开始说起。

当时为了向普京政府施压，特朗普宣布就任以来的首个对俄制裁措施，制裁俄罗斯两家最大的石油公司——俄罗斯石油公司与卢克石油公司。

当时，特朗普政府要求各方必须在11月21日之前终止与这两家公司的所有交易。

美国宣布对俄制裁后不久，印度方面便赶紧行动，各家国有炼油厂纷纷审查自己与这两家公司的贸易文件，并赶在11月21日制裁日期之前大量下单。

所以这就导致一个非常奇妙的现象：尽管印度国有炼油厂已经停止购买，但账面上印度12月份进口的石油量仍然超过每天100多万桶，没有比11月份的每天177万桶下降多少。

业内消息人士预计，尽管没有受到制裁的俄罗斯实体将会替代供应一部分，但到了明年1月，印度的俄油进口量将低于每天100万桶。

美国的制裁对印度影响很大，相比之下，中国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压力，该怎么买就怎么买。

而在失去印度客户后，俄罗斯的能源企业为了争夺中国客户，就不得不进一步压价出售，几个月前还是50、60美元的价格，如今已经下降到30、35美元。

上周三彭博社的一篇报道指出，当天（12月17日）至少有5艘载有340万桶俄乌拉尔原油的船只在黄海闲置，创下5年来的最高水平。

这些油轮所在海域靠近山东，而山东是许多独立炼油厂的所在地。

请注意，运输乌拉尔原油的油轮在中国近海排队等待，是相当罕见的现象。

因为中国的炼油厂一般不采购这种质量较低、运输距离更远的原油，而从距离更近的俄罗斯远东码头采购质量更高的ESPO混合原油、索科尔原油以及萨哈林混合原油。

从远东科兹米诺港出口的ESPO原油到中国北方港口通常只需3到5天，而乌拉尔原油则要从波罗的海拉过来，航程需要数周时间。ESPO的含硫量通常低于0.6%，而乌拉尔原油则属于高硫重质原油，硫含量约为1.8%。

中国大部分炼油厂的装置是针对ESPO原油设计，处理高硫的乌拉尔原油需要更高的脱硫成本和装置调整，因此如果俄罗斯不提供大量折扣，那么中国企业恐怕也根本就不会考虑。

俄罗斯现在把乌拉尔原油折价到30-35美元卖给中国，这是什么概念？乌拉尔原油的盈亏平衡点一般认为是41-46美元每桶，只有超过这个区间，俄罗斯卖油才是挣钱的，否则根本无法支撑油田的持续资本开支和老旧设备的日常维护。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维持最起码的现金流，即使售价低于成本，俄罗斯也得被迫出售。运输的成本亏了就亏了，先把直接开采的成本覆盖了再说。

从更长周期看，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价格波动，而是俄罗斯能源出口格局再次“重塑”的缩影。

欧洲与俄罗斯决裂后，如今印度也正在考虑“拉开距离”，购买更多来自中东和美国的原油，而这将意味着俄油不得不更加依赖中国这一单一大买家，这种依赖本身就决定了中方将掌握更大的议价权。

对中国而言，低价俄油更多是“可选项”，而非“必需品”；但对俄罗斯来说，这却是维系财政与产业运转的“生命线”。在俄乌冲突结束前，这一格局或将长期持续下去。

文｜李劲 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