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枝头落浅黄,
菊影疏篱暗浮香。
街头花坛调颜色,
化作残霞染客裳。
话说这济南东部的秋色,是被未来创业广场上空的风揉碎了撒下来的。抬头时,云是“鱼鳞碎锦”,铺在澄澈的蓝里——像谁把唐诗里“晴空一鹤排云上”的高远,裁成了细碎的绒,落在树尖,也落在楼宇的玻璃幕墙上。

最先感知秋深的是树。老枝桠举着半黄半绿的叶,像攥着半截未写完的信。有的树已把叶卸在刘公河公园的台阶上,金箔似的铺了一层,踩上去是“窸窣”的轻响,像时光在低声念着“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旧句。那叶是银杏?是柳树或白蜡?不必细辨,它们都是秋的信笺,写着“荣枯有序”的禅意——方才还在枝间摇着日光,此刻便摇曳着落在脚下,却不是终结,是把自己埋成来春的养分。

冬青铺就的绿毯上,也落了些棕黄的叶,像翡翠盘里盛放着散碎的零食。旁边的花坛偏要与秋的“寂”较劲儿:金不换燃着橘色的火,荷兰菊漾着粉紫的雾,连紫叶酢浆草都攒着深玫色的小拳头——原来深秋从不是一味的凋零,是热烈与沉静的对谈,是“草木有本心”的倔强,把冷意酿成了浓墨重彩的画。

楼宇的玻璃映着云,也映着树的疏影。钢筋森林与自然的秋就这样叠在一起,像城市与季节的和解:我们总说“城是冷的”,可秋偏要把暖色塞进城的缝隙里——叶落在台阶,花绽在街角,连风里都裹着糖炒栗子的香,让“车马喧”的烟火气,裹上了“悠然见南山”的诗意。

杜甫的“风急天高猿啸哀”、李璟的“菡萏香销翠叶残”、范仲淹的“真珠帘卷玉楼空”,似乎都在悲秋。其实秋从不用人为地“悲”,刘禹锡一句“我言秋日胜春朝”,何其豪迈!它是“删繁就简三秋树”的通透,是把繁华卸去后,露出生命本真的模样:叶的落,是为了树更从容地过冬;花的盛,是在冷风里守着最后的热烈。就像我们总在忙碌里追逐“满”,秋却教我们懂“空”——空下来的枝桠,才能接住下一场春;空下来的心,才能装得下更深的暖。

日头斜下去的时候,云又聚成了软绵的团。风裹着叶掠过天街的檐角,我忽然懂了:秋从是时光写的一首转承的诗——前半句是“落”,后半句是“生”,而藏在字缝里的,是“万物皆有来去,来去皆是圆满”的答案。

善哉!济南的秋色!
更新时间:2025-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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