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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宾夕法尼亚州阿伦镇的莱海谷国际机场，靠近空军一号处向记者发表讲话。

法律挑战核心：紧急状态法授权存疑

特朗普总统曾大肆宣扬其关税政策为美国带来了数百亿美元的巨额收入，但如今，他的政府可能不得不偿还其中的绝大部分。

一些企业和州政府已对特朗普政府援引紧急状态法对特定国家征收关税的合法性提出挑战。随着案件逐步上诉，其最终很可能诉至最高法院。作为诉讼的一部分，原告方明确要求联邦政府退还已缴纳的关税费用。

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自己的司法部已在最近提交给上诉法院的法律文件中承认，如果关税被裁定为非法，进口商有权获得退款，届时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将通过标准行政程序处理退款事宜。

贸易和海关专家普遍认为，这将是一个巨大的“物流噩梦”。对特朗普政府而言，更具破坏性的是，这无疑将从根本上削弱他为其贸易政策辩护的核心论点：即关税正在带来前所未有的收入，足以资助减税，甚至最终取代个人所得税。

这一潜在情景，已让部分强烈支持特朗普关税政策的盟友感到忧心。他们对政府依据紧急状态法实施的关税能否经受住最高法院的考验，持悲观态度。

一位接近白宫的人士直言不讳：“已有两家法院明确裁定反对这些关税，因此认为这必然会通过的说法站不住脚。这不利于政府的概率远高于五五开。”

特朗普上任以来，美国政府已根据两项不同的贸易法律对多种产品和国家提高了关税税率。其中，援引1962年《贸易扩张法》对汽车、钢铁、铝等产品征收的关税，并未受到当前的法律挑战。

法院裁决与退款困境

到目前为止，在两起合并案件中，联邦法院均支持了原告方。这些案件由一家纽约葡萄酒进口商和其他受关税影响的进口商发起，并得到了多个民主党领导的州政府的加入。

今年5月，一家联邦法院裁定，特朗普的关税超出了总统根据1977年紧急状态法所拥有的权力。随后，华盛顿特区地方法院在另一项独立裁决中，也保护了两家小型企业免受相同关税的影响。

然而，这两项裁决随后被暂缓执行，关税目前依然生效，诉讼程序仍在联邦法院系统中推进。多数专家认为，此案最终必然会走向最高法院。

卡托研究所（Cato Institute）宪法研究主任托马斯·贝里指出，最高法院将如何制定补救措施，以及具体到何种程度，是决定性因素。该研究所是提交支持原告方“法庭之友”意见书的组织之一。

贝里与其他贸易专家均未排除法院要求某种形式赔偿的可能性。尽管目前的诉讼仅要求退还从原告处征收的关税，但专家们一致认为，如果法院裁定赔偿，很可能引发其他企业和行业团体提起类似诉讼，要求退还所有相关关税。

这可能会导致行政部门需要设法偿还一笔惊人的款项。根据财政部数据，截至7月底，这些关税收入总额已超过1500亿美元，几乎是上一财年同期780亿美元的两倍。

退款的“噩梦”

偿还关税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行政挑战。它需要确定哪些公司有资格获得退款，并制定支付方案——这在关税征收数月之后进行，且涉及的金额远远超过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CBP）通常处理的数额。

GSP联盟执行主任丹·安东尼坦言：“虽然这比永远失去这笔钱要好，但对许多企业来说仍是一场噩梦。”他指出，许多公司将海关文件处理外包给第三方机构，退款可能首先流向这些中介公司，随后需经过复杂的内部审批才能达到实际缴纳关税的企业，这势必会造成巨大的延迟。

更重要的是，偿还关税费用也无法解决更高关税带来的更广泛经济影响，尤其是对消费者的影响。与白宫声称关税由外国承担的说法相反，这些费用实际上由从海外进口商品的公司或个人支付，这笔成本通常会转嫁给消费者，导致物价上涨，从而推高通胀。

前世贸组织副总干事艾伦·沃尔夫对此解释道：“退税很简单：你多付了钱，申请退税，就能拿回钱。但关税的成本会通过经济体系传递。你的客户支付了关税，或者你的供应商通过降低成本与你分担了负担。因此，确定谁真正有资格获得退税的经济利益非常困难。”

最高法院最早可能在今年秋季审理此案，但最终裁决可能要等到明年，这一时间表将进一步加剧退税流程的复杂性。

作者：阿里·霍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