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转折——我的中师生涯

【辽经副刊】


作者/毕宝魁


个体人生千姿百态,前行之路只有一条:居仁由义、自强不息者成;反之则不成。我将以至诚之心、真实之笔叙述自己没有基础、没有偶然,如何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来,从放牛娃成长为大学教授的人生经历。

两个贵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游诗句描绘的是在自然行走中的体会和感受,在我人生的道路上也有同感,而且很强烈,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出现是由于遇到了两个贵人。人生道路的转折取决于多种因素,而遇到贵人则是关键因素之一。

我的人生转机出现在1971年6月23日那天,我正和十几个人在北面的团山上割草。刚刚歇气,有人在山下喊我赶快回家。我拎着镰刀连跑带颠往回赶,从后院墙的豁口处跳墙进去,绕过西房山到前面,进屋后才看清来人是腰未台冲小学的邱忠忱老师,通知我赶快去大队队部,说是公社来人,找我有事。


到了大队队部,公社文教助理赵启山老师正在等我,他坐在炕沿上笑着问我:“咱们学校需要一个教语文的老师,铁岭师范学校给了公社5个名额,学习两年,回来后当老师,你愿意去吗?”我马上答应:“愿意。”我的高小,即五六年级是在腰未台冲小学念的,当年赵老师正是那里的教导主任。赵老师又说:“招生的政策是社来社去,学完还回来当民办老师,你愿意吗?”我依旧毫不犹豫地说:“愿意,只要能读书就行。”“那后天上午10点前你到公社文教组找我,师范学校来人面试。”


其实,那时我小学毕业已经6年,赵老师还能记得13岁时的我,那得是多深的印象,因此人生只管自己努力,在任何时候、任何岗位都兢兢业业、刻苦勤奋,都会成为自己人生的积累。百丈高台,始于垒土,一点一滴、日复一日的向善和自强不息则是人生不断前行的根本。


6月25日,早上不到7点我便出发,那时我还没有自行车,爬上东面的大岭,翻山越岭徒步走了25里路,来到公社文教组门口敲门。赵老师开门,微笑着说了句:“来得挺早啊。”然后对里面坐着的那位年轻人说,“这就是毕宝魁,你们谈吧!”他把座位让给我,把门带上就离开了。


面试开始。负责招生的老师很年轻,和蔼可亲,对我说:“我姓苏,铁岭地区师范学校的。我们学校招收第二批工农兵学员,你被推荐上来。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想学习哪个专业?”

“铁岭七中毕业的,想学习中文。”

“你是几年级的?”

“铁岭七中一年一班,一年级。”

苏老师听罢,微微皱眉,说道:“那恐怕就不行了。这次招生是为了速成,招生对象主要是高中生,最起码也要求初三。初一肯定不行。”

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感觉要泡汤。

这时,苏老师又说:“中文和数理化肯定不行,你对于体音美有什么爱好吗?”

我忽然感觉又有了希望,于是大脑迅速转动起来,感觉他这是在给我机会,但只能在体音美中选择了。体育?自己都没有上过正规的体育课,身材又矮,一米六刚过,搞体育本身就是最大的短板。音乐?自己没有上过正规的音乐课,五音不全,根本不识谱,一唱歌就跑调,跑得都不好找,根本就不是那块料。美术?虽然也没有正规的学习,也是零基础,但还可以试试啊,于是回答道:“苏老师,我挺爱好美术。”

他微微一笑说:“好!那你画几笔,画什么都行。”他指了指办公桌放着的一摞稿纸,摘下他自己带的钢笔,示意我就用这两样东西来画。

还真让画啊?我的脑袋又有点大了,因为我知道自己半斤八两,根本没学过画啊!但必须画,画不一定有希望,不画则肯定没有希望。画什么呢?我踅摸踅摸,看到门后面用来遮光的报纸上有个装饰性的报头图案,记得上面有镰刀、锤头、麦穗还有毛巾,毛巾有飘动感,于是我便把稿纸翻过来,在背面上用钢笔勾画起来,看一眼勾几笔,勾几笔再看一眼,不到两分钟,图案画下来了,还真有点像,笔画还比较灵动。

苏老师歪着脖子看看说:“还行,不错,有点意思!”他可能感觉我还不算太笨。于是,又说:“这样吧,你写个入学志愿书,表示你本人愿意上学深造。”

我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在考察我的作文能力和书写能力,因为只有初中一年级的学历毕竟让人不放心,但作文是我的长项,从高小到初中,我的作文基本都是范文,是经常被老师宣读的文章。当时文教组门上面的横幅就是“忠诚党的教育事业”,于是便以此开篇。我把稿纸翻过来,用正面按格写。因这决定此次面试的成败,思路非常清晰,很快写满了一篇稿纸,接近300字。字面工整,语言流畅。苏老师拿过去,越看表情越好,最后浅浅一笑。他当年二十五六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一笑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马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表,说:“恭喜你,你被录取了!”

那是录取新生表,其内容为人所熟知。我填写完后交给他,他收在文件袋里,然后又给我一张《入学通知书》,标明9月6日开学,自带行李,在开原火车站有接站车。

就这样,我被录取为铁岭地区师范学校美术班第二批工农兵新学员,即将开启新生活。当时的心情太好了,真的就像“春有百花秋有月”,真的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因为还要面试其他学员,我马上出来,赵启山老师在隔壁的屋里坐着,见我出来,问道:“怎么样?”我说:“合格了,被录取了,但不是中文,而是美术。”他听后,说:“录取就好,管学什么呢,反正你回来就教语文。”


常听这样的话:“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准备,这次机遇纯粹是两位贵人给的。但所谓的准备应该指道德自律与阳光向上的人生态度和一贯的努力,不是具体知识方面的准备。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出现机会。而一旦机遇出现,能够抓住才是关键。另外,有些人物总会出现“华丽的转身”,我一生从来没有主动转身过,更谈不上什么华丽,都是随着命运的走向而被迫地走上某一条道路。当年我学习美术,后来改学中文,最后走上古典文学研究的道路,都是如此。所以只要在命运安排的道路上坚定前行,干一行爱一行,以最刻苦的努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工作或事情,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后来读研究生时,一位女同学很肯定地对我说:“毕宝魁,我看你干什么都能干好!”我也笑着回答道:“尽心焉耳矣!”其实,人生的一切都“莫非命也,顺受其正”而已。

我真心感恩改变我人生命运的赵启山老师和苏忠理老师。将近40年后,吾各自有诗赠送。2010年,我给赵启山老师的诗是《感恩赵启山老师》:“自背行李回小村,自认终生为细民。种地耘田春晓月,伐薪刈豆秋暮云。赵公举荐开原去,一校用功吾最勤。从此骅骝驰广漠,暂凭实绩报恩人。自注:一九六八年余初中毕业回家务农,恩师赵公启山力荐入开原老城师范学校求学,从此改变命运矣。以此诗记之也。庚寅长夏毕宝魁诗并书。”给苏忠理老师的诗是《感恩苏忠理老师》:“特殊岁月特殊缘,仆是考生君考官。即兴涂鸦君浅笑,便开万里第一关。”此诗作于2009年8月3日。此后,我用篆书写成条幅,用行书小字写自注,装裱后分别直接恭敬送到二位恩师家中,留下纪念。


作者赠给赵启山老师的篆书


入学

1971年9月6日早晨,大队派了一辆马车送我和同时被推荐的迂梅同学到车站上车。迂梅是初三的学生,沈阳人,是随父母下乡来到腰未台冲村的。我们到新台子车站买票上车,11点多,我们顺利到达开原火车站。

一出站台,就看到了大红横额上面写着:“铁岭地区师范学校新生接待处”,往前面一走,马上有热情的同学来帮助搬行李,接待处已经有二三十名新同学了。接待的同学说:“咱们学校有专车迎接新生,刚刚走了一车,很快就回来。学校在开原老城,十八里地,快!”都是新面孔,一个不认识,便无法交流。不一会儿,车便回来了,是一台大解放,所有的人先把行李装上去,然后都爬到上面去站着。天气不错,晴空万里,车出了开原县城继续往北偏东的方向行驶,路过清河大桥,桥下的水流不大,但很清澈,我此时的心情比水还清澈。过去不太远,很快就可以看见老城了。

从南面进的老城,记忆中当年还没有城墙和门楼。进去不太远便是十字大街,中间还有一个转盘,虽然不太大,但所有车辆都要围着这个转盘走。隐约记忆中,在转盘东边立着一个大柱子,据说便是锁龙桩,当年北宋末期的两个昏庸皇帝徽宗赵佶和钦宗赵桓被俘虏到北国的过程中,曾被绑缚在这里,因此留下“锁龙桩”的名称。以转盘为标志,这里便是当年老城的闹市区,非常繁华,虽然谈不上车水马龙,也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从这里拐弯向东,在当年老城最东边坐落着我的新学校,校牌子上写着:“铁岭地区师范学校”。一进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巨幅毛主席画像。校园里响起欢迎的歌曲,同时伴随着大喇叭里反复播放“热烈欢迎铁岭地区师范学校第二届工农兵新学员”的声音。

刚进校门不远处,我们便都下车,一位老师拿着一摞单子,与刚刚接回来的同学逐个握手表示欢迎,并且在握手的同时都能直接叫出名字来。到我的时候,他道:“毕宝魁,欢迎你!”我大为诧异,怎么还没有见过面就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就凭一张表上的一寸黑白照片?几百人啊!但现实就是如此,真的是高人。这位老师叫费世洲,当时是校革委会委员,主管学生工作,精明强干,后来曾到铁岭师专当校长和党委书记。

这时,有上届同学过来,引领我先把行李放到宿舍去,然后再参观校园。我随着那位同学往前走,不远便拐向北面一个拐把子平房,再从南面中间的门进去,走到最里面往左拐,便是我的寝室。进门一看,里面是南北方向搭建的二层床铺,每一层是6个人,每个人铺位前都有名签,事先已经把铺位确定好了。我的位置是上铺靠南边的第二铺,于是便把行李放在那里,跟随几名同学到教室去并顺便参观校园。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学校,感觉一切都是新鲜的。进校门往右拐个慢弯便是通向最里边的一条大路,路的右边有一栋4层的红楼,这里便是我们的教室。往前走不太远,左侧便是食堂,食堂往里走,在最深处是一座英式小楼,是教师宿舍,建造确实很洋气。

这时,听有的同学说,学校太小了,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楼房也太少,规模不够。我不敢说话,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他们说的不对。这么大的学校还小?楼房最起码也有好几栋呢!比我的小学和初中大多了。反正我是非常满足了,能到这样大的学校读书真是幸福。

这是当年的住宿条件,再看伙食。教师食堂和学生食堂是分开的,在比较靠东的地方。学生食堂比较大,餐具也不必自己准备。因上师范就有补助,当时每个月的标准是15元,真的感谢国家和社会,对我们如此关爱,学习知识还白吃饭。至于当时伙食如何,印象不深,但非常满意就是比在家吃的强多了,顿顿有饭有菜,菜的滋味也比家里的好。当时我家比较贫困,故感觉什么都好。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感觉“穷人的孩子易知足”更合适。而记忆最深的则是每周六晚餐每个同学一条大鱼,起码有一斤多,记得好像是胖头鱼或鲤鱼吧,味道鲜美,吃上一顿便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说的是真对啊。

第二天是全班新同学和任课教师的见面会,就在红楼三楼的教室里进行。当时全班新生共42人,17名男生,25名女生。见面会由班主任老师田永吉主持。第一项内容是介绍几名老师,首先是连政治指导员林正老师。当时学校按照军队编制,新招的648名学生统一编成5个连,体音美是第5连,我们美术班是第3排,这样我们班级在全校的称呼就是5连3排。然后是教我们政治课的吕淑芹老师,他北京大学毕业,非常年轻有朝气。再后便是专业老师宋秉儒和任秀荣老师。宋秉儒老师儒雅,很有风度,身材魁梧,一看就像搞艺术的。任秀荣老师刚刚留校,很年轻稳重,沉默寡言。

接着就是同学们自我介绍,为简明起见,规定每个同学要交代清楚四项内容,一是姓名,哪里人,毕业于什么学校,高中还是初中,几年级,来自哪里。因有下乡的,故哪里的人不一定就来自哪里,于是同学们按照临时座位逐个自报家门。

“我叫孙振方,来自康平,是康平一中初二的学生。”一个中等身材胖乎乎的男生。“我叫陈铁桥,是铁岭二中的毕业生,来自铁岭县城。”这是一个长相有点像欧洲人的大眼睛的男生,挺像艺术家。“我叫王丽英,沈阳人,沈阳二中高三,下乡到西丰郜家店,来自西丰。”这是一个身材苗条,说话清晰、一字一板的女生。几名老师好像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有的点点头。“我叫隗瑞贤,沈阳人,毕业于沈阳二中高二。”“我叫王希文,来自昌图,毕业于昌图高中,三年级。”……很多都是沈阳某高中的学生。几名老师的眼神又交换一下。其他同学自我介绍的时候,有的老师点头,有的同学窃窃私语,好像都知道点什么。


中师同学合影,前排从左至右:张克文、孙振芳、陈铁桥,后排从左至右:王志强、 本文作者


很快轮到我了,我站起来,打扫一下嗓子,说:“我叫毕宝魁,铁岭人,铁岭七中初中一年级。来自铁岭县李千户屯公社腰未台冲大队第三小队榆柏沟,人民公社社员。”几名老师木然,没有交换眼神。师生之间都没有反应,好像谁都不知道铁岭七中是个什么学校,更没有人知道李千户屯。课间,有的老师主动去找沈阳二中的同学说话,问长问短,没有一个人来搭理我。我便很不服气,心想:“不就是沈阳二中吗?我还是铁岭七中呢!我比二中还多五呢?”既然都是“中”,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后来,我到沈阳读研究生,又先后在沈阳师范大学和辽宁大学任教,感觉也还是不深刻。十多年前因省社科联安排我到省图书馆去进行“辽海讲坛”的讲座,那时省图书馆还在南塔,去南塔路过沈阳二中,这才知道沈阳二中的厉害,光那大门就比当年的铁岭七中气派多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而我又知道了沈阳二中是全国有名的高中,是辽宁省重点高中,和省实验中学齐名。谁踏进沈阳二中的大门就等于迈进中国名牌大学一条腿。而我读书的铁岭七中则是极其小的一所农村初中,每年能够考上铁岭高中的也不过六七个人而已,铁岭人都不一定知道有这么一所学校。

刻苦发奋300天

开学第一周是政治思想学习,第二周就开始专业课的学习。当时开的课程有素描、色彩、政治、中文。素描使用的是用钢板刻印的教材。语文课授课的是王兵老师,讲课生动风趣,我只记住了文字的概念,其他已没有印象。美术第一堂课是宋秉儒老师讲的。首先讲画画要为无产阶级服务,要以工农兵为歌颂主体,要注意色彩的阶级性,于是展示出色彩热烈的宣传画作样板,画面上的工农兵都是满脸红光、身材健壮,而被打倒的阶级敌人则处在阴暗的角落,都是冷色调。

然后才开始讲绘画知识。首先讲画人体的比例,“三庭五眼,站七坐五”,真的开眼界,我都是第一次听到。课下,让同学们展示自己的作品。陈铁桥画的人像已相当不错,张克文画的马真像跑起来一样,闫海峰、高俊富等都有一定的基础,画出来的人还带起鼓的。后来才知道那叫立体感。

第二堂课是任秀荣老师讲讲素描,首先讲“三面五调”,如何画出立体感。又是全新的知识。看到同学们一半是有基础的,人家画出来的人物都像模像样,再看看我画的人,两个眼睛都不在一条线上,丑陋不堪,太磕碜了。

没有基础没有关系,没有基础就现打。这是我人生的信条,于是开始了极其发愤刻苦的学习和练习。除吃饭和运动时间外,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画画。先临摹连环画,有一个全国56个民族的白描画范本,我逐个画,反复画。素描则画当时中山广场毛主席塑像下面底座的群雕像的分解图,立体感很强。总之,是一切时间都在画画。教室里如果有一个人在画,那一定是我。

入学十多天后,我感到全身酸软疲乏,筋骨肌肉都不舒服,就像要散架子似的,那种难受的滋味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无法理解,是因为突然脱离高强度体力劳动的一种生理反应。当年农民是真累啊!天天起早贪黑,打楂子、滤粪、铲地、割地等都是力气活。一天下来,腰酸腿疼,俗语说“要拽着猫尾巴上炕”,虽然有点夸张,而且猫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农民是真累,我生活的小山沟更累,在十里八村都是出名的。这样紧张高强度的劳动突然停止,身体当然要有反应。

天刚要冷的时候,一天早晨忽然听“嗤嗤嗤”响,不知是怎么回事,当时见识实在是太少,也不好意思问。过不一会儿,感觉屋里可暖和了。有的同学说:“来气了。”原来是送暖气,当时是气暖,故有声音。这是平生第一个没有挨冻的冬天,在屋里再也不用抄手抱夹了,真的幸福。


孟子说:“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简明说,就是不走正道,就叫“自暴”,总认为自己不行,没有自信,“见硬就回”,就叫“自弃”。人生,不能自暴,也不能自弃,要选定正确的人生道路,建立坚定的自信,充分利用一切机会和时间为生命争取效率,当时基础为零的我依旧坚信自己可以学好,可以赶上去。3个月后,我画画的水平就进入中等偏上,追得非常快。说话就来到年底,学校要开一个新年联欢会,要求各个班级都要积极准备。我们班主要由孙振芳、王丽英、隗瑞贤、王希文、董新武等以前在原学校就是文艺骨干的同学组织编排和导演。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移植来一个哑剧《两个小游击队员》,李艳霞和我演游击队员。乐队是王希文拉二胡,孙振芳弹大提琴,刘东明拉小提琴,好像还从音乐班借来几名友情客串。乐曲很魔幻,有欢快的旋律,也有很紧张的节奏。尤其是出场舞蹈的旋律伴随我一生,现在偶尔还能哼哼几句。这个节目演出大获成功,赢得几次雷鸣般的掌声。我们班由吕文怀和武桂荣自编自演的小品《一双新鞋》也很受欢迎。在那次联欢会上,有位音乐教师演唱《红灯记》李铁梅的精彩唱段《都有一颗红亮的心》,钢琴伴奏是富强老师,那清亮的声音和优美的旋律至今记忆犹新。

时间太快了,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在不停笔的画画中,便来到了1972年的初夏,忽然传来消息,说我们体音美三个班的同学,还有数学和物理两个快班的同学提前毕业。所谓快班的同学都是高中二年级或三年级同学组成的。这样,毕业生大约200人。毕业前夕,经过一年的积极争取,在各个方面的努力,我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一名团员,那时也是很重要的收获!


作者毕业时的写生作品


不久,一切都落实了。这5个班的同学当年毕业,7月中旬离校,到铁岭市教育局领取分配介绍信。上级教育部门给铁岭市200个教师名额,便给了我们这批新毕业生,我们可以正式分配,真的是太幸运了。

当离开学校大门的时候,我心里非常眷恋,别了,我的母校,别了,我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我们同学在一起学习的时间其实还不到300天,但确实结下终生的友谊,留下来许多美好的回忆,现在偶尔还出现在梦境中。我们美术班现在专门有一个群,近30名同学在群里活动,很是亲热。而我们的同学生活已经过去50多年,半个多世纪了。

回到铁岭,到地区教育局办公室,工作人员按照毕业证书,马上给我开具了分配介绍信。上面的内容有:国家干部,行政24级,工资标准31.5元,报到单位是铁岭县教育局。当年属于铁岭县教育局的师范毕业生共32人,县城里一个不留,真正的社来社去。于是,我便回到李千户公社文教组,赵启山老师很高兴,就说:“好!你就回腰未台冲小学吧,教六年级和七年级语文。”

离开李千户镇腰未台村不到一年,便又回到原点,是人生的一个小的闭环,但身份和工作不同了。由地地道道的农民变成了人民教师,从此开启了新的人生。(作者单位为辽宁大学中文系)









见习编辑 王欣

责任编辑 李仁杰 张庆国

责任校对 杨芳

编辑部主任 陈志鸿

审核总编 于铁 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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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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