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邑洞霄宫:唐宋“两宫一观”格局在考古发掘中得到了实证

唤醒沉睡的圣迹:太清宫第四次考古·关键遗址历史文献参考(4)

【鹿邑洞霄宫(后宫)鸟瞰】

在中国古代思想史上,老子作为道家学派创始人,其母益寿氏(名婴敷)的尊崇地位亦贯穿千年。鹿邑太清宫后宫(洞霄宫),唐宋时期是为专祀李母的皇家宫观,史籍记载其是由“两宫一观”核心格局构成的宏大建筑群。1997年至2005年的三次考古发掘,已以其坚实的科学证据,揭开了这座圣迹的冰山一角。如今,我们亟需以第四次考古发掘为契机,让这座沉睡地下、印证千年母仪祭祀的完整遗址,彻底重现天日。

一、历史沿革:从李母祠到“两宫一观”的皇家嬗变

洞霄宫,亦称“后宫”,坐落于鹿邑县城东5公里处,是专为祭祀李母益寿氏而设的场所,其南面紧邻老子诞生地太清宫(又称“前宫”)。

【 洞霄宫(后宫)于太清宫遗址群中的方位】

在历史上,洞霄宫与太清宫各自独立,均为单独的宫院,两者地位相当,互不隶属,且各有官方指派的负责人。前宫供乾(男)道修行,后宫则供坤(女)道居住。

2001年,洞霄宫与太清宫一同被列为全国文物保护单位。至2005年,太清宫重修之际,“两宫”合并,并被命名为“老子故里旅游区”,同时晋升为国家4A级景区。

(一)汉唐祠庙

洞霄宫历史悠久,其起源可追溯至东汉桓帝时期(146年—168年),当时称为李母庙、李母祠或李夫人祠,与老子庙(鹿邑太清宫前身)南北相距1里。资料显示,洞霄宫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座专为纪念一位母亲而建的孝母祭祀场所。

立于汉桓帝永兴元年(153年)李母庙东侧的《李母冢碑》,是史上最早记录老子出生地的碑刻,比汉桓帝延熹八年(165年)扩建老子庙时所立的《老子铭碑》还早12年,至今已有1800余年的历史。

自魏文帝曹丕起,历代皇帝每逢重修老子庙,均对李母庙进行修缮。至唐代,在皇家力量的推动下,李母庙迎来了鼎盛时期,形成了明确的建筑群格局。光宅元年(684年),武则天临朝称制,追封老子母亲益寿氏为“先天太后”[1],并对李母庙进行大规模扩建,更名为先天太后庙。李母从此享受帝后级别的祭祀规格,使该地成为历史上第一座由皇家官方专为一位母亲敕建的宫庙。

【先天太后益寿氏之像,摄于1921年11月后宫圣母殿】

(二)改庙为宫

天宝二年(743年)三月,唐玄宗在追封老子之父李敬为先天太皇之际,再次追封益寿氏为先天太后,并在真源县濑乡(今鹿邑县太清宫镇)依照先天太后庙的规制,于庙西为李敬建立先天太皇庙。同年九月,唐玄宗将真源县紫极宫改为太清宫,同时将先天太皇庙更名为广灵宫,先天太后庙改称洞霄宫[2]。

随后,又在先天太后庙一侧增建先天观,用以祭祀元始天尊。由此,形成了以“两宫一观”(中为洞霄宫,左为先天观,右为广灵宫)为核心的宏大建筑群[3],与南面一里处的太清宫建筑群遥相呼应。

(三)北宋国祀

宋真宗皇帝崇尚道教,于咸平五年(1002年)对洞霄宫进行了重修[4]。重修后的洞霄宫依然保持了“两宫一观”的格局,但在主殿名称和祭祀之神方面存在些许记载差异。

具体而言:洞霄宫正殿仍为先天太后殿,供奉的是先天太后和龙女;先天观依旧为元始天尊殿,供奉的是三清之一的元始天尊和元母经师(可能指九天玄母天尊<九天玄女>,或斗姆元君)。有所不同的是广灵宫,一说其正殿仍为唐名先天太皇殿,祭祀先天太皇李敬;另一说则为玉皇殿,祭祀玉皇大帝[5]。结合宋初的历史背景,这种变化应是出于政治需要而在重修时对殿名和祀神进行了调整。

北宋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宋真宗亲临卫真县(今鹿邑县),以国家级祭典的规格拜谒老子和李母。在洞霄宫,他逐一祭拜了“两宫一观”(洞霄宫、广灵宫、先天观),并特意镌立了《先天太后之赞碑》,极力颂扬这位伟大的母亲。此举将李母的祭祀活动推向高潮,使益寿氏成为历史上首位享受国家公祭殊荣的母亲。

(四)金元重修

靖康之乱(1127年)期间,太清宫与洞霄宫惨遭“狂贼纵火”,一炬成灰,仅余断壁残垣。战乱平息后,民间力量自发组织对两宫进行修缮。至金大定甲辰年(1184年),乡贤李显武以八十高龄之身,毅然率领众人再次重修太清宫。然而,次年春天,洞霄宫突发火灾,三殿俱毁,再次化为废墟。李显武坚定决心,同步修缮两宫,至1187年,洞霄宫内先天太后殿得以重建。金明昌二年(公元1191年),历经三代人六十余年的不懈努力,两宫修缮工程圆满竣工。可惜不久后,在宋元灭金战争(1234年)中,两宫第三次遭受严重破坏。

元宝佑三年(1255年),元宪宗诏令女道士奥敦妙善前往鹿邑主持重建洞霄宫。奥敦妙善师从“全真七子”中的邱处机、王处一和郝大通,德高望重。在她的带领下,历经二十年艰辛,先后建成圣母先天太后殿、全真祖师殿等房舍二百余间,新塑神像四十躯,并开辟田园蔬圃等农业生产场所,使道众实现自给自足,解决生活所需。同时,恢复并制定了宫观往昔的各项管理制度,洞霄宫由此焕然一新。

(五)明清挽歌

元末农民战争期间,太清宫与洞霄宫被盘踞亳州的韩林儿为建造“皇宫”而一并拆毁,数百间建筑荡然无存,两宫遭受毁灭性打击,自此再未能重现昔日宏大规模与壮丽景象。

清乾隆年间,乡民曾对洞霄宫进行修缮,然而后在捻军之乱中再度悉数焚毁。道士吴元会再次募资修复,但仅具雏形。如今,洞霄宫仅存清末所建圣母殿五间、娃娃殿三间,以及宋真宗御立的“先天太后之赞碑”一座。

二、考古实证:揭露“宫摞宫”的千年叠压与史籍的完美印证

1997年至2005年间进行的三次考古发掘,借助科学手段全面揭示了太清宫区域(包括前宫、后宫及隐山)的地下遗迹。这些发掘成果与文献记载高度契合,形成了严密的互证关系。其中,后宫(即洞霄宫)遗址的发掘情况如下:

(一)考古发掘概况

1.1997年发掘:廓清千年格局,奠定核心认知

发掘单位:河南省考古研究所。

重要成果:首次大规模揭露遗址,确认了贯穿唐、宋、金、元四代的建筑序列,并最关键地发现了“两宫一观”的总体布局。

⑴发掘工作与时代判定:

“揭露洞霄宫遗址面积2000余平方米,清理出回廊、房基、院墙等遗迹。初步了解了其规模和结构。根据地层、出土器物和砖瓦类型等综合分析,此次发掘的建筑有唐、宋、金、元等几个时期。洞霄宫在唐宋时期为砖基、土墙、瓦顶建筑,唐代始建,宋代大规模扩建、改建。金代的建筑多是在唐、宋建筑的基础上维修和重建的。”(张志清《老子故里与太清宫遗址的考古发掘》原文,下同)

⑵核心发现:“两宫一观”格局的揭露:

“从建筑布局看,该建筑群有三组院落东西并列。每组南北至少有两进。南北回廊将三组院落连为一体。三组院落以中间组院落较大,东西宽42.7米,从南向北依次是照壁、踏道、山门、前殿、大殿、中门、回廊、后殿。”

⑶功能区划分与关键建筑:

“整个建筑以圣母殿为中心,分为宫殿区和一般区。宫殿区南北长240米,东西宽180米,四周有回廊,廊外有墙。宫殿区又分前后两区,前区为宗教活动区,主要殿堂设在前区,后区为寝舍区。前区发掘了北回廊、中门门址、东西回廊东西院墙、西配殿等。东西回廊中部以南,为后宫的主殿,被现存的清末建筑圣母殿所叠压。在西侧院落中部发掘出偏殿一座,东西长20.3米,南北宽14.5米,面积约400平方米。”

⑷重要出土物:庙产碑(印证皇家规模):

“在东西回廊东端出土的金代泰和元年(1201年)洞霄宫庙产碑,详尽地记录了金代洞霄宫的地产方位及面积,已清理出10块,其中一块残。从碑文来看,远非10块,至少缺第一块。据不完全统计,金代时,仅洞霄宫庙产尚有五千余亩。”

2.2000年发掘:聚焦后宫生活,出土皇家证物

发掘单位:河南省考古研究所。

重要成果:深入发掘后寝院,揭示了更为精细的建筑结构,并出土了包括皇家巨碑在内的大量珍贵遗物,实证了其高级别地位。

⑴核心区域:后寝院的精细结构:

“后宫发掘区集中在基址后区、中门门址以北,全面揭露了后寝院的南门、北门及连接两门的砖铺甬道。后院南北宽30.6米,甬道长26.7米,宽1.2米左右。甬道两侧发现了四组对称分布的‘柱洞’类遗迹,南北两组,每组10个柱洞,呈梅花状分布于甬道两侧,其性质尚难确定。寝院南、北门均为台式建筑,北门东侧建有门房,长方形,面阔6.6米,进深4米,门房北依寝院北墙而建,房内地面未见铺砖,居住面曾经火烤,局部有红色烧烤面。门房东侧即与1997年发掘揭露寝室相邻,间距仅1.2米。”

⑵丰富遗物:跨越年代的实物证据:

“此次发掘出土遗物较为丰富,有碑刻、陶瓷器、建筑构件、铜钱、铜镜等几大类,后宫北院北门附近出土铜钱数十枚,有唐开元通宝、北宋淳化元宝、至道元宝、熙宁元宝、元佑通宝、南宋绍兴元宝、金正隆元宝等等,上至唐代,下至金代初年,以北宋钱占绝大多数。门殿上还出土有刻字灰砖,具有一定研究价值。”

⑶核心证物:宋代皇家碑刻:

“此次发掘还清理了宋代《先天太后之赞》碑基座,揭露大型石碑座。基座四周发现有铺地砖,该碑由碑首、碑身、赑屃、石基座四部分构成,总高度可达8米以上,实为弥足珍贵的碑刻实物珍品,具有较高的文物、艺术观赏价值。”

3.2005年发掘:探明宏观范围,关联历史环境

发掘单位:周口市文物考古管理所。

重要成果:通过大规模勘探,确定了建筑群的整体范围、宫墙尺度,并发现了关键的古河道遗迹,从宏观地理上印证了历史文献。

⑴工作性质与总体发现:

“为配合鹿邑县太清官旅游开发一期工程建设,周口市文物考古管理所于2005年7月10日始,对该工程项目范围内进行了考古勘探、调查工作,在对中部、北部(今三清殿至洞霄宫)勘查中,查明两组建筑群、道路、后宫宫墙、河道遗迹。”(《2005年太清宫规划建设考古勘探小结》原文,下同)

⑵建筑遗址范围确认:

“北部建筑遗址(洞霄宫周围):探明南北长164米,东西宽133米,且向北侧伸延,距地表深为1.1米—1.5米不等。出土唐至宋金时期的盘、碗等器物瓷片,以及建筑构件等。”

⑶关键遗迹:洞霄宫前(南)宫墙:

“后宫夯土墙东西残长230米,上宽5米,距地表深为1.1米—1.3米不等,宫墙高5.1米,且南侧陡直,北侧内附加呈斜坡状,夯土为黄灰色,主墙夯层内涵少量的东周、汉时期的陶片。”(注:后宫前墙在今三清殿北位置)

(二)考古与史载的严密印证

1.核心布局印证:“两宫一观”格局的实物显现

经考古认定,该建筑群有三组院落东西并列,每组南北至少有两进。此布局:

与南宋薛致玄《道德真经藏室慕微闭题科文疏》“光宅元年,太后下诏追赠圣母尹氏尊号为先天太后,于太清宫之北一里立宫,号曰洞霄宫(左曰先天观,右曰广灵宫,中曰洞霄宫)”的记载相合无间;

与《宋会要》对太清宫建筑群“三宫一观”,即太清宫、洞霄宫、广灵宫、先天观的记载也完全相符;

与金《续修太清宫记碑》所载的“今洞霄三殿俱亡”也基本一致。综上,此次考古发掘出的3个东西并列的院落,正是宋金时期的先天观、洞霄宫、广灵宫建筑基址。

考古发掘不仅印证了宏观格局,更锁定了“两宫一观”的具体坐标。1997年在西侧院落中部发掘的一座大型偏殿,“东西长20.3米,南北宽14.5米,面积约400平方米”,按其规模应是面阔五间的重要殿宇。

根据中国古建“坐北朝南,左东右西”的方位规则,史料中“右曰广灵宫”的记载,明确指向位于西侧的这一基址,正是祭祀老子父亲李敬的广灵宫。因此,这座西侧大型宫殿遗址,可以认定为广灵宫的主体建筑之一。这使得文献中的每一个名称,都在考古地层中找到了坚实的对应。

2.皇家规制印证:超越寻常的宏伟气象

⑴高规格的建筑规制。

1997年,在唐代基址中,发掘出一座石柱础,其状下方上圆,下面方形的边长1.26米,上面圆径达1.06米,比长安大明宫含元殿的柱子还大,可以与故宫太和殿的柱子相媲美,由此可见唐代太清宫的规模非常宏伟。对此,北京大学考古系教授邹衡先生指出:“从这个柱础从粗度来看,那气派是非常雄伟的,不是一般的房子可能比,如同皇帝居住的地方,因此从这些发现的基址,就完全证明了唐朝当时祭祀老子的地方建的庙宇,就在鹿邑太清宫”。

另外,在2000年第二次考古发掘中,发现迄今全国最大的宋代宫殿建筑基址,比故宫太和殿还大一倍;清理出的《先天太后之赞碑》重达50余吨,气魄雄伟尽显皇家气派,其碑文撰写和碑额题字全由真宗皇帝一人完成,具有极高的艺术文化价值,被宋史专家誉为“河南第一,全国少见”。

⑵庞大的庙产规模。

洞霄宫庙产碑,是金代地方官员对其庙产的确认。单就一项(不算太清官庙产),洞霄宫庙产地达5300亩以上,分布于太清官周围,离宫9里尚有该宫地产,金代洞霄宫的规模可见一斑。

⑶高级别的建筑构建。

出土的脊饰、吻兽饰件为难得的艺术品。在北回廊西端出土的一灰陶龙形吻,被古建专家张家泰评价为:“似这种形象的大吻,以前都是根据宋画式样复制建筑构件,但实物却没见过,这是全国仅见的一北宋龙吻,确是一件难得的艺术珍品,这次发掘填补了这项空白。”

【后宫遗址出土的唐宋祭祀老子的宫殿建筑构件】

3.历史序列与地理印证:层累的地书

在甬道北侧西边,于宋代地层下发现了唐代地层,在唐代地层下又发现了汉代遗迹。唐、宋、金、元几个时代建筑基址代代叠压,呈现出‘宫摞宫’的奇特景象(这一点与古都开封‘城摞城’遗址非常相似),意义非凡,有力印证了太清宫始于汉,盛于唐宋的文献记载。

三、价值重构:第四次考古发掘的紧迫诉求与核心议题

第四次考古发掘绝非重复劳动,而是旨在解决此前工作因各种条件限制而遗留的系列关键学术问题,其成果将从根本上深化我们对这处国家级圣迹的认知。

(一)廓清整体格局:从“确认存在”到“掌握全貌”

现有发掘虽已确认了“两宫一观”的核心格局与基本序列,但对其整体宏规、精确边界及功能流线仍知之有限。广灵宫、先天观的完整形制布局,后宫寝殿区、附属建筑群的具体构成,以及连接各宫观的道路、廊庑系统,均掩埋于地下,亟待系统揭露。唯有通过更大范围的揭露,才能最终绘制出这处皇家建筑群的全景图像,从根本上结束对其规模与布局的推测阶段。

(二)攻关核心难题:从“宫摞宫”奇观到“宫解宫”实践

“宫摞宫”是太清宫遗址最富价值的特征,也是当前研究深入的最大瓶颈。尤其关键的是,清末圣母殿直接叠压于唐代后宫主殿遗址之上,这在形成奇观的同时,也严重阻碍了对唐宋核心遗存的探析。建议第四次发掘正面回应这一挑战:通过高精度测绘、微损勘探和结构力学评估,精准探明晚期建筑基础与早期遗址的空间关系,进而审慎论证对清末建筑进行整体抬升、局部位移或原址保护展示的可行性方案,以期最终解放被压藏的千年唐基宋础。

同时,建议应将以往已探明并回填的标志性基址(如广灵宫大殿)重新揭露,并规划建设永久性的玻璃棚架保护展示厅,使沉睡的柱础、墙基、甬道化身一座露天的、可触可感的“石质史书”,让“两宫一观”的盛况真正走出文献,重焕生机。

(三)升华价值认知:从“建筑基址”到“文明现场”

洞霄宫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座专为纪念一位母亲而建的孝母祭祀场所”,其价值远超建筑遗迹本身。它是研究国家“孝道”礼仪如何从观念演变为物质形态的独一无二的标本。对其从汉祠到唐宫、从宋殿到元观的完整兴废史进行精细考古学解读,无异于操作一部“中国宗教与政治关系”的微观切片。第四次发掘,无疑将致力于把这个“文明的现场”揭示得更加透彻,为我们理解传统文化核心价值与国家礼仪的互动,提供无可替代的实物证据。

四、结语:呼唤圣迹重光,正本清源

1997年的太清宫遗址考古发掘成果座谈会,为历次考古发现的价值一锤定音。与会专家的结论性发言,至今振聋发聩。

座谈会上,中国历史博物馆馆长俞伟超、北京大学考古系教授邹衡、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张长寿、北京大学博士后宋豫秦,以及河南文博界知名专家杨焕成、杨育彬、张家泰等作了学术发言。

与会专家一致认为,太清宫遗址考古发现的遗迹、遗物,确证自汉至今,尤其是唐、宋,历代帝王和统治阶级都把太清宫作为老子故里进行大规模建设和祭祀,从而认定老子故里就在鹿邑太清宫镇。

俞伟超先生说:“对太清宫、洞霄宫的考古发掘,进一步证明了老子故里在鹿邑太清宫镇。”邹衡先生说:“从唐朝来讲,因为是‘李’姓,李唐皇族追溯老子李耳为自己的祖先,花重金建设太清宫,认为这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尤为重要的是,考古勘探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建筑规模气势恢宏,不是一般的建筑可以比拟的,也证明了唐朝祭祀老子的地方就在鹿邑。”

今日,我们站在历史与未来的交汇点,手握详实的考古报告与浩瀚的史籍记载。鹿邑太清宫后宫(洞霄宫)的考古发现,已经以无可辩驳的证据链,印证了史载中唐宋皇家祭祀李母的“两宫一观”格局及其重大历史、艺术与文化价值。

如今,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在第四次考古发掘时,让洞霄宫与“两宫一观”的完整格局彻底破土而出,让这部深埋于地下的“石史”开口说话。这不仅是对老子与李母文化的传承,更是对中华文明根脉的守护——让沉睡的圣迹,完整地重现天日,再次唤醒民族的集体记忆与文化自信。

注释:

[1]唐高宗于666年在濑乡拜谒老子时颁发的《追尊玄元皇帝制》中,仅载有“可追上尊号为太上元元皇帝”一句,并未提及追封“先天太后”的记录。至武则天于684年颁布的《改元光宅赦文》中,首次出现“先母竟无尊位,可上尊号曰先天太后”的表述,明确指出在此之前“先母竟无尊位”。由此可见,在武则天之前,李唐王朝未曾对李母追封过任何尊号。

[2]《旧唐书》卷九·本纪·第九·玄宗下:“(天宝二年)三月壬子,制追尊圣祖玄元皇帝父周上御史大夫敬曰先天太上皇,母益寿氏号先天太后。”天宝二年(743年),唐玄宗于长安玄元庙下诏《追尊先天太皇德明兴圣皇帝等制》,在追封老子之父李敬为先天太皇的同时,再次对李母予以“先天太后”的追封。

[3]南宋薛致玄《道德真经藏室慕微闭题科文疏》“光宅元年,太后下诏追赠圣母尹氏尊号为先天太后,于太清宫之北一里立宫,号曰洞霄宫(左曰先天观,右曰广灵宫,中曰洞霄宫)”

[4]《全宋文》卷二九八、《武夷新集》卷八,收录有宋真宗咸平五年(1002年)所作《重修亳州洞霄宫碑铭并序》,撰碑铭者为杨亿奉敕所为。

[5]《续资治通鉴长编》虽记载北宋广灵宫“祀先天太皇”,但《宋会要辑稿》等文献记载广灵宫正殿为“玉皇大帝殿”。参照北宋兴起的玉皇大帝崇拜、皇家的政治需要,以及宋真宗在鹿邑朝拜老子的行程:“诣先天观元始天尊殿,广灵宫玉皇大帝殿,洞霄宫先天太后殿”。说明广灵宫主殿已在宋初重修洞霄宫时,已将广灵宫所供奉的先天太皇李敬,改成了玉皇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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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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