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要点：

——经过多年的快速增长之后，全球热泵的销量正在下降。

——天然气价格下降、补贴减少以及安装环节的瓶颈问题导致了销量的下滑。

——该技术的效率依然很高，但目前面临的挑战在于其整合问题。

多年来，热泵技术的发展一直受关注，将其视为实现供暖领域脱碳的关键技术之一。相关数据令人瞩目，政策支持力度也很大，相关叙述几乎势不可挡。但就像许多能引起政治和公众关注的技术一样，总有那么一个时刻，承诺必须转化为实际成果。对于热泵技术而言，这个时刻已经到来。

在经历了数年的两位数增长之后，全球市场正显示出疲态。在一些主要的欧洲市场，销售额大幅下降，与上一年相比降幅高达 40%。其原因众所周知：天然气价格的降低削弱了成本优势，消费者对不断变化的补贴政策感到困惑，而且供应链也难以提供价格合理的安装服务。熟练技术人员的短缺也减缓了部署速度。

这种放缓并不意味着故事的终结。它标志着所谓的“热泵推广的现实阶段”的开始，在这个阶段，该技术必须在实际应用中证明自身，而非仅在理论层面或设定目标中证明，而是在各种气候条件、不同建筑类型以及各种应用场景中进行验证。

01 这些基本原理仍然有效。

尽管短期内存在波动，但热泵的潜在优势依然十分显著。这种技术既美观又高效。通过转移热量而非产生热量，热泵每消耗一单位电能就能提供三到五单位的热量。这种性能是其他任何供暖技术都无法比拟的。

在气候较为寒冷的地区，技术的进步也在缩小性能上的差距。新一代“寒冷气候型”热泵即使在极低温度下也能高效运行。这一变化改变了诸如北欧、加拿大以及美国部分地区等市场的经济状况。在这些地区，过去人们普遍认为热泵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对于房主和企业而言，从长远来看，其经济效益可能颇具吸引力。随着电力网络越来越多地依赖可再生能源，电供暖的碳足迹持续降低。而在那些热泵的普及与更好的隔热措施以及能源效率提升相结合的市场中，能源费用已经有所下降。

02 这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而非产品推出的问题。

故事的复杂之处在于系统层面。安装热泵并非只是将旧的锅炉换成新的型号那么简单。这通常需要对隔热材料、散热器以及有时甚至是电网连接进行升级。这意味着真正的挑战不仅在于销售更多的设备，还在于将热泵融入到更广泛的建筑改造和电力系统规划的生态系统之中。

在很多情况下，性能不足更多是由于安装不当而非技术本身的问题所致。实地调查表明，配置不当的系统会大大削弱理论上的效率优势。一些安装人员承认在满足需求的压力下，他们不得不偷工减料或依赖有限的培训。如果政府真想加快部署进程，他们就需要在培养熟练劳动力方面投入与补贴硬件同等的资源。

还有一个关于电网准备情况的问题。热泵会带来大量新的电力负荷，尤其是在寒冷的月份。在电力基础设施已经紧张的地区，如果不能同时进行电网加固和智能负荷管理，这种变化可能会引发问题。政策制定者们喜欢提及电气供暖的潜力，但许多人尚未应对将数百万栋建筑转换为电力系统所带来的实际后果，因为这种转变将在所有人都最需要供暖的时候达到峰值。

03 投资缺口

财务状况也需要具备现实性。许多早期采用者得益于丰厚的补贴和较低的融资成本。但这些条件已不再具备保障。利率上升和预算限制迫使许多政府削减了支持项目。对于面临财务压力的家庭来说，热泵的前期成本（通常为燃气锅炉的两到三倍）仍然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私人资金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但前提是项目要降低风险并确保其性能得到验证。然而，很多时候投资者缺乏有关热泵在实际使用条件下实际表现的可靠数据。这导致了投资者的犹豫以及更高的风险溢价。建立透明、标准化的性能指标能够开启新一轮针对大规模建筑电气化的投资浪潮。

04 关于动力的问题

目前关键不在于热泵是否有效（它们确实有效），而在于该行业能否建立起大规模推广所需的信誉和稳定性。这与其他技术领域所观察到的转变模式如出一辙：先是迅猛发展，随后是经过验证的现实阶段，然后是第二波有条不紊、专业化的增长阶段。

这第二波发展将取决于协调合作。制造商必须注重产品质量和售后服务，而不能仅仅追求产量。政府必须制定稳定、长期的政策框架，而非时断时续的激励措施，以免让消费者感到困惑。公用事业部门需要提前规划灵活的需求管理方案，以便让电力供暖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而不是给电网带来又一个负担。

最重要的是，该行业需要转变其观念，从过度宣传转向实际表现。热泵的成效将不会以售出的数量或发放的补贴来衡量，而是以提供的舒适度、减少的排放量以及赢得的信任来衡量。

05 未来前景

当前的热泵销量放缓并非意味着失败，而更像是成长过程中的阵痛。我们正在了解哪些方法行之有效，哪些无效，以及真正的瓶颈究竟在哪里。那些能彻底改变整个系统的技术总是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太阳能和电动汽车领域的情况也是如此：先是出现一片乐观的景象，随后是艰难的调整，然后是稳定且逐步扩大的持续增长。

如果这种模式持续下去，未来几年将决定热泵在全球能源转型中的地位。这些基本原理依然十分稳固，它们不可能消失。但要将这些基本原理转化为可靠的、大规模的应用，就需要具备相应的能力、足够的耐心以及政策的稳定性。

热泵已经不再处于“有望成功”的阶段，而是进入了“需要验证”的阶段。它们能否成为实现低碳住宅目标的“默默功臣”，还是会成为过度炒作的下一个牺牲品，这取决于我们从现在起如何进行有效的验证工作。

资料来源：Heat Pumps Face Their Toughest Test Yet | OilPric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