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近千名徒步者涌进珠峰东坡嘎玛沟,这片被称作“国内徒步路线天花板”的区域,本该是大家看日照金山、赏草甸风光的地方,可一场暴雪突然打乱了所有计划。
10月4号下午,鹅毛大雪开始往下砸,到了晚上,雪伴着雷声闪电越下越急,有人冻得浑身发抖出现失温症状,有人得整夜守在帐篷边铲雪,就怕帐篷被积雪压垮。
直到10月7号,定日县文旅局才说,被困的人都分批撤下来安置好了,没出人命,嘎玛沟核心区的积雪也清了。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挤在国庆来这儿,其实是最近几年“进山”成了都市人的一种选择,上海律师王纯洁就是第一次尝试重装徒步,背着三十公斤的装备,里面有睡袋、冲锋衣还有吃的。
本来想趁着假期看看雪山的样子,没料到会遇上这种危险。
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有“国企小领导”陈三火,总爱约着山友走各种徒步路线;还有北京姑娘李诺,在徒步圈混了十多年,世界上不少顶级路线都走过。
大家要么是想逃开写字楼里的麻木日子,要么就是享受挑战自己的感觉,某社交平台上“户外徒步”的话题能有那么高的热度,也正是因为这份需求.
王纯洁跟的是AA制的队伍,费用大家一起分摊,出发前两个月,他就开始置办各种物资,生怕漏了什么,9月29号正式进山,前几天只是下点小雨,身上湿哒哒的,大家还觉得新鲜。
到了30号,听当地牧民和同行的人说后面可能会下雪,可谁都没往心里去,10月的珠峰本就该进雪季,往年也都是从细雨慢慢变成雪,没人想到这次雪会这么大。
10月4号下午,雪越下越密,到了晚上,帐篷外的雪十分钟就能积到二十厘米厚,王纯洁和队友整夜都没合眼,拿着工具铲雪,刚铲完一圈,没十分钟雪又堆回来了。
那时候哪有空想怕不怕,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别被雪埋了,后来他说,经历过这事才明白,面对自然,人能做的只有尊重。
和王纯洁的AA团比,海子带的商业团准备要充分些,海子做了十二年高山徒步领队,经验很足。
他们团每个人交近万元的团费,按说九天的行程,海子却备了十二天的物资,每餐都能保证四菜一汤,还有牛肉面、水果这些。
暴雪来的时候,海子整夜都没敢睡,一开始戴着手套刨雪,后来用盛菜的盆,可盆容易刮坏帐篷,无奈之下又换成炒菜的大勺子。
清理积雪的间隙,他还得挨个帐篷查岗,问问队员有没有不舒服,能不能听见他说话,就怕有人缺氧没反应。
商业团的物资优势这时候很明显,但也有麻烦,暴雪让山路变得难走,牦牛找不到吃的,很多牦牛工只能先带着人下山,队员的行李全扔在了营地。
10月5号雪停了,天刚蒙蒙亮,牧民赶着黑压压的牦牛群进了山,这些牦牛平时能背八十公斤的东西,是高山徒步里重要的载物工具,这次成了救援的先锋。
李诺所在的队伍当时成了“开山队”,雪最浅的地方都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得把腿从雪堆里拔出来再踩个坑,好让后面的人省点力。
七个人轮流开路,手套很快就冻硬了,就在大家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看见牦牛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可行李的问题还没解决,王纯洁回到上海后,包还留在山里;海子没先走,自己追加了两千块钱,雇了几头牦牛,把队员的行李都运了下来,直到10月10号,他才搭上回家的飞机。
这场暴雪没出人命算是幸运,但今年户外徒步的风险其实一直都在,据中国探险协会统计,2024年发生了三百多起户外探险事故,徒步项目的事故数量是最多的。
国庆期间,四川甘孜丹巴县的卓雍措湖垭口附近,有个女游客因为高反、失温被困,最后还是靠路过的游客、当地警方和医务人员接力,才把她送下山送进ICU。
青海祁连山那边更惨,从10月2号开始,陆续有徒步者进了冷龙岭区域,10月5号有人报警说被困,救援人员忙了七十二小时,把两百五十一个人都转移出来了,可还是有一个人没保住。
搞不清这些人怎么想的,有人就带一只冰爪,有人连羽绒服都没拿,甚至还有没带帐篷、睡袋就往山里冲的。
很显然,大家只看到了徒步带来的“内啡肽快感”,没意识到高海拔徒步不是随便走走路,现在,海子休整几天又要带队进山,王纯洁回到了律师的工作中,李诺还在规划下一条徒步路线。
可这场暴雪留下的警示不能忘,徒步本来是件放松的事,能让人暂时脱离都市的压力,可忽略安全的徒步就是在冒险。
并非明智之举的是,很多OTA平台上的徒步产品,只强调体验多好、风景多美,却很少提醒新手要学高反应对、防失温的知识,也没人说该从低海拔的短途路线起步。
毫无疑问,最顶级的户外技巧从来不是怎么登顶,而是怎么安全回家,珠峰东坡的雪总会化,但这些事故的教训得记在心里,不然下次可能就不是丢行李这么简单了。
更新时间:2025-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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