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1935年，张学良的东北军被红军打得找不着北。两个月，三场仗，近三个师打没了。

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少帅，头一回懵了。他开始琢磨一个问题，那群穿草鞋、啃树皮的人，凭什么打不散？

五十多年后，他给出了答案。

劳山一战，少帅的骄傲碎了一地

1935年秋天，陕北黄土高原上尘土飞扬。

张学良刚接手"西北剿总"副司令的位子，手里攥着二十多万人马，心里憋着一股劲，他想证明自己不是只会丢东北的"不抵抗将军"。

对手是谁？

刚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的中央红军。说白了，就是一群从江西被追着打、九死一生爬过雪山草地的残兵。

张学良觉得稳了，他派出王以哲的六十七军，其中一一零师是主力中的主力，师长何立中带队，气势汹汹扑向陕北。

结果呢？

10月1日，劳山。

红军在山沟里设了个口袋阵，一一零师一头扎进去，半天时间，全师大部被歼。师长何立中当场毙命，两千多人被俘，战马缴获三百多匹。

消息传回西安，张学良愣住了。他没想到会输，更没想到输得这么惨。

还没等他喘口气，第二仗又来了。

榆林桥，一零七师的一个团加一个营守在那儿，张学良以为固若金汤。红军一个冲锋，团长高福源被活捉，一千八百人全部投降。

两仗打完，张学良脸都绿了。

可最狠的还在后头。

11月，直罗镇。这回张学良下了血本，调来一零九师，想一雪前耻。师长牛元峰是个狠角色，打仗从不含糊。

红军的应对方式很简单——还是口袋阵。

牛元峰带着部队钻进直罗镇的山谷，四面八方枪声响起，一零九师被切成几段，各自为战。牛元峰带着残部退到一个小土寨子里，死守了一天一夜，最后弹尽粮绝，被击毙在突围的路上。

三场仗打完，张学良的东北军损失了将近三个师的兵力。

光被俘的人数，就有九千多。

当时整个陕北红军加起来，也就一万多人。等于说，红军俘虏的东北军，快赶上红军自己的总人数了。

张学良坐在西安的司令部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想不通。

那群人，走了两万五千里，饿得皮包骨头，枪都没几条好，凭什么？

他把手下的将领叫来开会，说了一句话，在场的人都记住了。

他说："看看红军，走了那么远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竟然不散不垮，还这样能打，真了不起！"

顿了顿，他又说："咱们都是带兵的人，大家说说，谁能带出这样的军队？谁要能，我就把位子让给他！"

没人吭声，从那以后，东北军和红军再没打过大仗。

一个公子哥儿解不开的谜

张学良是什么人？

东北王张作霖的大公子，从小在帅府里长大，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二十多岁就统领几十万大军，挥斥方遒。

他见过的厉害人物多了去了。

蒋介石够厉害吧？张学良年轻时对老蒋服气得很，觉得这人有本事统一中国，所以东北易帜，投到南京政府麾下。

可1949年，蒋介石被赶到了台湾。赶他走的人，正是张学良在陕北吃过败仗的那个对手——毛泽东。

晚年的张学良，被问到怎么看毛泽东，他的回答非常直接。

他说："毛泽东这个人啊，天生能领导。"

记者追问怎么个天生法？张学良举了个例子，就是长征。

他说："同样都是带兵的，万里长征，我要领，会领没了。士兵不跟你走，他跑了，他（毛泽东）能统御，他有这个力量。"

"统御"这个词，张学良用得很讲究。

不是"指挥"，不是"管理"，是"统御"。

什么意思？

就是让一群饥寒交迫、九死一生的人，心甘情愿跟着你走。

你想想，长征是什么情况？

从江西出发时八万多人，到陕北只剩六七千。一路上天天有人倒下，天天有人掉队，天天有人叛逃。爬雪山，过草地，五十多天没饭吃，只能啃树皮、吃皮带。

换成任何一支军队，早就散了。

可红军没散。

毛泽东后来自己也说过这件事，他说："红军长征过草地的时候，有五十天没有饭吃，吃树皮。这只有共产党能做到，别人是做不到的。"

张学良琢磨这个问题琢磨了几十年。

他得出的结论是：毛泽东懂得怎么让一个普通士兵觉得，自己不是在给谁卖命，而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打仗。

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太难了，张学良自己就做不到。

东北军的士兵，心里惦记的是老家，东北沦陷了，他们流落在关内，天天被蒋介石调来调去打内战。打赢了没奖赏，打输了番号就没了。

士气能高才怪。

红军不一样。

每一个红军战士都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打仗，打土豪、分田地，穷人翻身当主人。这不是空话，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你跟着红军干，家里就能分到地，你为红军打仗，就是为自己打仗。

这就是张学良说的"统御"。

不是靠钱买，不是靠枪逼，是靠让人心服口服。

一个军阀的思想蜕变

张学良是个聪明人，打了败仗，他不光琢磨军事问题，还琢磨更深层的东西。

他开始研究共产党。

1934年，张学良在武昌当"剿总"副司令的时候，身边有几个机要秘书，其中有个人叫黎天才，还有一个叫潘文郁。

这两人都是前共产党员，后来脱党了，但对马克思主义那一套很熟，张学良让他们给自己讲课。

讲什么？讲《资本论》，讲《共产主义ABC》，讲列宁的著作。

每天坐车从住处到办公室要四十多分钟，张学良就让他们在车上讲。有时候去南京开会，住在蒋介石的官邸里，他也照样让人给他讲。

胆子够大吧？

他越研究，越觉得共产党有一套。

他发现红军剿不完，不是因为红军能打，而是因为红军背后有老百姓。

你把这个山头的红军打散了，过几个月，那个山头又冒出来一拨，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为什么？

因为老百姓愿意当红军。

张学良后来总结说："共产党的厉害，就是能够看清民众往哪走，知道了民众的意思，就能够真正去那么做。"

这话说白了，就是"顺应民心"四个字。

张学良开始拿共产党和国民党做对比。

他亲眼看到的国民党是什么样？

官员贪污成风，士兵吃不饱穿不暖，老百姓怨声载道。开会的时候乱七八糟，蒋介石讲话空洞得很，底下人在编打油诗。

有一次在南京开会，会后大家集体照相。突然冲出来一个刺客，朝人群开枪，汪精卫当场被打倒在血泊里。

结果呢？

枪声一响，所有人都跑光了，连警察都跑了，连中央委员都跑了。

张学良和另一个人愣在原地，两个人把刺客给抓住了。事后一查，有个中央委员躲在厕所里，吓得把自己的证件扔进了马桶。

张学良看在眼里，心都凉了。

他说："国民党没有中心思想。大家都在喊信仰三民主义，可那是喊给别人听的，没人真信，蒋介石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就是他自己。"

反过来看共产党呢？

张学良说："共产党有目的，他相信共产主义，所以他能成功，甚至于每一个兵，完全是一个思想，这是第一样。第二样，他们经历了万里长征，剩下的这些人，可以说都是精华。"

这就是差距。

一边是乌合之众，一边是有信仰的队伍。

张学良终于想明白了，毛泽东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会打仗，而是会凝聚人心。

大陆人民不要国民党了

1991年，九十岁的张学良终于获得自由，离开台湾，定居美国夏威夷。

记者们蜂拥而至，想从这位"活化石"嘴里挖出点历史的真相。

有人问他国民党为什么打不过共产党？

张学良的回答，惊掉了一地下巴。

他说："国民党的失败，就是自己找的，自己败坏自己。国民党在大陆都没做过多少老百姓认可的好事，老百姓怎么可能支持国民党？"

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狠的——

"不是国民党把大陆给弄丢了，而是大陆的群众不要国民党政府了。"

这话从张学良嘴里说出来，分量太重了。

他可是跟蒋介石拜过把子的人，被蒋介石关了五十四年的人，他没有理由帮共产党说话。

可他说的是大实话。

张学良用了一个比喻，他说国民党对待大陆老百姓，像对待征服地的俘虏一样。

"那时政府真叫不讲理，都是自己的人民，你怎么能把人民当成俘虏看待呢？你是中国军队，怎么能那样看待老百姓？你那不是逼着老百姓上山当共产党吗？"

他还说，国民党让杂牌军去剿共，中央军在后面看着。打赢了功劳是中央的，打输了损失是杂牌的。这叫什么？借刀杀人。

"蒋先生利用剿共消灭杂牌军的这种做法，共产党也明白。所以共产党跟杂牌军也不死乞白赖打，杂牌军也知道共产党不真打。"

这就是国民党军队的真实状态。

上下离心，各怀鬼胎。

而共产党呢？

张学良观察得很仔细。他说共产党的根据地，社会治安稳定，干部群体清廉，老百姓愿意把自家孩子送去当兵。

"在辽沈战役胜利后，东北的老百姓一听共产党要解放全中国，就纷纷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部队参加解放军，兵源从来不是问题。"

这就是民心。

淮海战役，五百多万老百姓推着小车支援前线。渡江战役，老百姓划着小船把解放军送过长江。

没有老百姓，哪有解放军的胜利？

张学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战略的底座是民心。国民党没有中心思想，政府腐朽，军心涣散，最终丢掉了民心。这座金字塔一旦底座塌了，上面堆再多的枪炮都没用。

而毛泽东呢？

他一辈子都在干一件事：把人民凝聚起来。

这就是张学良琢磨了五十多年，最后说出的那个"无人能及的本事"。

不是什么神机妙算，不是什么用兵如神，是让老百姓觉得你是自己人。

说白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

参考资料：

共产党员网《新中国英雄模范人物：张学良》，评价张学良为"中华民族千古功臣"

《张学良口述历史》，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口述历史学部"整理

人民网党史频道《张学良谈国民党为什么打不过共产党》相关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