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公交车司机,是怎么当上委内瑞拉的总统的?
又是怎么在美国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地把委内瑞拉的经济给抢救到“起死回生”,把一手烂牌打成王炸的?
他就是咱们今天要讲的故事主角——尼古拉斯·马杜罗。
要搞明白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咱们得把时间倒回去,从加拉加斯街头一个开公交车的年轻人说起。

有些人天生就该坐在办公室里当领导,有些人天生就该混在街头当大哥。
尼古拉斯·马杜罗,就属于后者。
1962年,马杜罗出生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的一个普通工人阶级家庭,老爹曾是一名工会领袖。可以说,他打小就泡在左翼思想的染缸里,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革命的味道。
但这哥们儿显然不是什么读书的料,连官方履历都承认,他高中都没毕业。
在那个年代,委内瑞拉靠着石油美元,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是整个拉丁美洲最富裕的国家之一。但这种富裕,跟马杜罗这样的底层家庭没多大关系。
所以,年纪轻轻的他就跑去首都的公交公司,当了一名公交车司机。
但他可不是一个安分的司机。
方向盘只是他的表面工作,街头政治才是他的主场。当时的公司禁止成立工会,他偏不信邪,拉着一帮兄弟搞了个地下工会,天天琢磨着怎么跟资本家斗智斗勇。
他个子高大,嘴皮子也利索,身上有股天生的领袖气质,很快就在工人群体里混出了名堂。
如果故事就这么发展下去,他顶多也就是个委内瑞拉版的“公交车之王”。
但命运在他24岁那年,给他安排了一次“公费留学”。

1986年,马杜罗跑到古巴哈瓦那,在古巴共产主义青年联盟开办的学校里,结结实实地进修了一整年。而给他上课的,都是卡斯特罗身边的核心人物。
这趟古巴之旅,就像一次思想上的淬火,把他从一个街头工会领袖,锻造成了一个坚定的反霸权主义者。甚至后来有传言说,他就是古巴情报部门安插在委内瑞拉革命队伍里的一个“鼹鼠”,专门负责对接未来的革命领袖;而这个“鼹鼠”,很快就遇到了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1992年,一个叫乌戈·查韦斯的中校军官,发动了一场失败的军事政变,锒铛入狱。
当查韦斯在电视上,穿着一身红色贝雷帽军装、一脸桀骜不驯地宣布对政变负责时,整个委内瑞拉都炸了。而正在开公交车的马杜罗,一看到这张脸,就跟找到了组织一样。
瞬间成了查韦斯的“铁杆粉丝”。
这之后,他和他未来的老婆,当时还是查韦斯辩护律师团队成员的西利亚·弗洛雷斯,一起在全国各地奔走呼号,要求释放查韦斯。
查韦斯在监狱里也听说了这个忠心耿耿的公交司机,给他起了个代号叫“Verde”,也就是“绿色”,并交给他各种秘密的联络任务。
这段“狱外营救”的经历,奠定了马杜罗一生的政治资本。
那就是对查韦斯超越生命的忠诚。

1994年,查韦斯被特赦出狱。
马杜罗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从此成了查韦斯最核心的圈内人之一——不仅帮他组建“第五共和国运动”政党,还为查韦斯在1998年问鼎总统宝座,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一个魅力型领袖身边,最能上位的,往往不是最有才华的,而是最忠诚的。查韦斯就像一个发光发热的太阳,他需要的不是另一颗太阳,而是一颗忠实环绕他运行的行星。
他虽没有显赫的学历,没有军事背景;
但他有查韦斯最看重的品质——绝对的服从和百分之百的执行力。
他的工人阶级出身让他足够接地气;
古巴的培训经历保证了他的意识形态纯洁性;
营救查韦斯的经历,则像是忠诚度的终极考验。
而这份忠诚,将在日后查韦斯选择接班人时,压倒其他所有能力指标。

查韦斯的“外交总管”
1999年,查韦斯正式上台。
从这之后,马杜罗的仕途就像坐上了火箭。
从一个普通的国会议员开始,一路干到了国会议长,这在委内瑞拉已经是三号人物了。
但查韦斯对他另有重用。
2006年,查韦斯把他从国会议长的位置上调离,任命他为外交部长,一干就是六年。
这个任命,可以说是查韦斯深思熟虑后的一步妙棋。
那几年,正是查韦斯“玻利瓦尔革命”搞得最红火的时候,也是他跟美国掰手腕掰得最狠的时候。此时的他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去国际上替他冲锋陷阵,执行他的全球反美大计。
而马杜罗,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那六年,是拉丁美洲左翼浪潮的黄金时代。
马杜罗揣着查韦斯给的石油美元,满世界飞,到处跟美国的敌人称兄道弟。
他长袖善舞,搞起了轰轰烈烈的“石油外交”,用廉价石油换取政治支持,把南美国家联盟(UNASUR)和拉美和加勒比国家共同体(CELAC)搞得有声有色。
硬生生在美国的“后院”里,拉起了一票反美的小兄弟。
他甚至敢在国际峰会上,当着全世界的面,指着美国国务卿赖斯的鼻子,骂她是“伪君子”,说关塔那摩监狱是希特勒之后才有的暴行。
这段经历,不仅让他积累了丰富的国际斗争经验,也让他和俄罗斯等这些未来的“救命恩人”建立了深厚的战略关系。
当他在莫斯科,为购买战斗机和申请贷款而奔波时,他可能自己都没想到,这些在觥筹交错间建立起来的友谊,会在十几年后,成为他对抗美国绞杀的救命稻草。

当然,马杜罗在前台冲锋陷阵,也离不开他老婆在后方的支持。
他的妻子西利亚·弗洛雷斯,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第一夫人”。这位当年为查韦斯辩护的女律师,在马杜罗去当外长后,直接接替他当上了国会议长,后来还做过总检察长。
在委内瑞拉,人们不叫她“第一夫人”,而是称她为“第一战斗员”。
这对夫妻档,是查韦斯政权内部最稳固、最核心的权力组合之一。
相信明眼人也看出来了:
查韦斯让马杜罗当了六年外长,其实是在为他铺路。这个职位,让他巧妙地避开了国内军队和党内复杂的派系斗争,又让他代表委内瑞拉,在国际舞台上建立了个人声望和人脉网络。
这使得他在查韦斯去世后,能够无缝对接那些至关重要的外部生命线。
这是委内瑞拉国内任何一个军头或者党内大佬,都不具备的独特优势。
勉为其难的接班人
2012年,查韦斯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当年10月,他拖着被癌症侵蚀的身体,第四次赢得了总统大选。
但他自己和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任期,他不可能完成了。
选举一结束,他就任命马杜罗为副总统。
这个任命,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
两个月后,2012年12月8日,查韦斯发表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公开电视讲话。他宣布自己将再次前往古巴接受癌症手术,并且,他第一次公开指定了自己的接班人。
他对着镜头,声音哽咽,请求全体委内瑞拉人民:
“如果我发生任何不测,请你们选举尼古拉斯·马杜罗为共和国总统”。
这场电视直播的“临终托孤”,极具感染力和戏剧性。
查韦斯等于是用自己最后的政治光环和神性,为马杜罗的继位强行加冕。

这个决定,在当时震惊了很多人。
因为在查韦斯的阵营里,比马杜罗更有实力、更有背景的大有人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当时的国会议长——迪奥斯达多·卡韦略(Diosdado Cabello)。
卡韦略和查韦斯一样,是军人出身,也曾参与了1992年反对前总统的军事政变,在军队中有盘根错节的深厚人脉,被认为是“查韦斯主义”二号人物,一个不折不扣的军方强人。
按照很多人的设想,他才是最合乎逻辑的接班人。
但查韦斯最终选择了马杜罗。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
查韦斯要选择的,是一个“守业者”,而不是一个“开拓者”;
是一个“忠臣”,而不是一个“枭雄”。

马杜罗没有军队背景,政治根基相对较浅;
在查韦斯家族和一直深度影响委内瑞拉政治的古巴顾问团看来,他更容易被控制。而卡韦略这样的军方强人,一旦大权在握,很可能会清洗掉查韦斯的旧部,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而在个人魅力型领袖的政治遗产继承中,忠诚永远是第一位的。
查韦斯用最后的力气,为他的革命事业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保险的未来。
卡韦略虽然心有不甘,但在查韦斯的遗命和全国电视观众的注视下,也只能“当场宣誓效忠”。
但马杜罗的接班,也完美诠释了“后魅力时代”的政治困境——他虽继承了查韦斯的位子、政策和敌人,却没有继承查韦斯那种一呼百应、与民众建立深厚情感联结的个人魅力。
查韦斯的统治,建立在三根支柱上:
无可匹敌的个人魅力、用之不竭的石油美元、以及覆盖全民的社会福利。
那彼时的马杜罗真的接得住吗?
2013年3月5日,查韦斯去世,第一根支柱倒了;
马杜罗上台后不久,国际油价暴跌,第二根支柱也摇摇欲坠;
没有了钱,第三根支柱——社会福利,自然也成了无源之水。
马杜罗从坐上总统宝座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面对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一个没有查韦斯的世界里,如何维系“查韦斯主义”的运转?

结语
2013年4月14日,委内瑞拉举行总统大选。
马杜罗带着查韦斯“钦定”的光环,仅仅以1.5%的微弱优势,险胜反对派候选人——卡普里莱斯。随后,他站在观花宫的阳台上,模仿着查韦斯的姿态向支持者挥手致意。
但他终究不是查韦斯。
他接手的是一个靠高油价撑起来的虚假繁荣,一个内部派系林立、经济结构极度畸形的国家。
委内瑞拉这辆满载着石油和梦想的重型卡车,正毫无察觉地高速冲向悬崖。而它的司机,刚刚从一个经验丰富、魅力四射的“车神”,换成了一个略显笨拙、战战兢兢的新手。
查韦斯留给他的,是一个石油美元堆砌的乌托邦,也是一个即将引爆的经济炸药桶。
这位曾经的公交车司机,能把稳这个方向盘吗?
还是会连人带车,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我们下集,接着聊。
更新时间:2025-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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