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生活打卡季#2021~2023年,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对书院街墓地M2进行发掘,出土大量青铜器、玉器,以及金覆面、金泡、绿松石镶嵌黄金牌饰、绿松石管、海贝饰等。M2时代为商代白家庄期,出土的甗、壶、斗、覆面器等青铜器为郑州商城首次发现。该墓是郑州商城迄今发现随葬品数量最多、种类最丰富,等级最高的商代贵族墓葬。
2021~2023年,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在郑州商城内城东南部,现今东大街南、紫荆山路东、书院街北的区域开展基建考古工作过程中,发现一处商代墓地(图一)。
图一 墓地位置示意图
此次共发掘南北向墓葬20座,在这批墓葬周边发现有封闭的围墓沟,推测即兆沟。兆沟围合的墓地范围略呈圆角长方形,东西长约240、南北宽约130米。沟上有三处通道,南部的通道Ⅰ位于兆沟西南部,此处地势较高,为陆地通道。北部的通道Ⅱ、Ⅲ位于兆沟东北部,此处地势较低,应为两处相邻的栈桥式结构通道,通道外侧发现有1座门向朝北的房址。墓葬区内发现有殉人、殉狗、殉猪、牛角坑等祭祀遗存。墓葬主要分布于墓地的东部偏北,其中M2位于南北兆沟的中间区域,其余墓葬分布于M2的北部、东部等(图二)。
位于M2北部、东北部的墓葬叠压于商代地层第4层下,个别偏西的墓葬所在区域不见商代地层,被唐宋地层、灰坑叠压或打破。3座猪坑发现于M2东南部、兆沟东南拐角处解剖沟内及北兆沟外侧。殉狗主要见于M2底部动物殉葬坑及M24腰坑内。牛角坑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仅包含单个牛角的祭祀坑,主要发现于兆沟东南拐角处的解剖沟内;另一类是包含牛角及陶器的灰坑。殉人则在兆沟内外均有发现。根据地层关系及出土遗物等确认此处是一处商代白家庄期的高等级贵族墓地。M2出土大量青铜器、玉器、金器、绿松石器、海贝等,是郑州商城迄今发现随葬品数量最多、种类最丰富的商代墓葬。现将此墓的发掘情况简报如下。
图二 墓地遗迹分布平面图
一、墓葬形制
M2距离郑州商城南城墙和东城墙分别约210米和430米。受拆迁施工工程影响,M2仅残存底部,清理完上部晚期堆积后即暴露部分铜器。墓圹西侧受挤压变形,墓室填土及部分器物被挤出墓圹范围。墓圹东侧中部、南部已清理至墓底。M2填土呈深灰褐色,夹杂少量二里岗下层文化的碎陶片,陶片可辨器形有罐、尊、盆、鬲等,这些陶片可能来自被M2打破的灰坑H496~498,根据H496~498出土遗物,推断这些陶片的时代为二里岗下层文化一期。M2为长方形土坑竖穴墓,方向198度,无棺椁。M 2残存墓坑口大底小,北部窄南部宽。墓口南北长2.8、墓底南北长2.62米,南部宽1.3、北部宽1.1米,现存墓深0.3~0.55米(图三)。
图三 M2平面、剖视图
1.铜罍2.铜壶3.铜斝4、5.铜鬲6、30.铜斨7、25.铜鼎8.铜爵9、17.玉钺10、19.玉戈11、21、32、35、38.玉柄形器12、20、39.铜戈13、18.铜觚14.金覆面器15.铜器碎片16、36.金泡22.铜斗23.铜盘24.金箔26.铜镞27.海贝饰28.绿松石管29.绿松石片31.铜覆面器33.玉豕形饰34.玉鱼形饰37.铜刀40.铜甗41.铜器提梁42.绿松石镶嵌黄金牌饰
为便于对残损墓室的发掘清理及出土遗物保护需要,发掘过程中对墓室逐层进行清理。最上面部分实际为清理晚期堆积后暴露的器物分布情况,青铜器和大型玉器如玉戈等主要分布于墓室西南部,墓室东部扰乱严重,器物残存较少。东部偏北处凌乱分布有人骨,包括几段残碎尺骨、桡骨,腐朽严重。暴露的器物提取完后再向下清理,发现墓室中部分布有大片红褐色朱砂,墓室北部发现三处腐朽严重的人骨,位于中部的人骨包括部分股骨、胫骨及足趾骨,东侧的人骨仅存少量胫骨,西侧的人骨残存少量胫骨、膝盖骨,由此可知M2应葬有三人,均头向南。这一深度各类文化遗存提取、清理完成后,发现墓室仍未及生土,继续向下清理,发现墓室最底部有6个动物殉葬坑(K1~6),分布在墓主头部、腰部及墓室边角位置(图四)。
墓主头部下面的头坑内放置牛首1个,残存下颌骨,年龄1~1.5岁。腰坑及4个角坑内殉葬整只幼犬,年龄4~5个月,均为侧身躺卧。K1位于墓室东南角,圆角长方形,其内犬首向南。长0.36、宽0.2、深0.1米。K2位于墓室西南角,近长方形,其内犬首向西。长0.57、宽0.16~0.36、深0.14米。K3位于墓主人头部下方,圆角长方形,其内牛口向南。长0.34、宽0.22、深0.06米。K4为腰坑,近圆角方形,其内犬首向南。长0.5、宽0.4、深0.1米。K5位于墓室北端中部,长方形,其内犬首向东。长0.52、宽0.32、深0.14米。K6位于墓室东北角,长方形,其内犬首向南。长0.6、宽0.38、深0.1米。
图四 M2底部动物殉葬坑分布平面图
K1、K2、K4~6.犬坑K3.牛头坑
二、出土遗物
M2出土遗物共212件,包括铜器、金器、玉器、绿松石器、海贝饰等,未见陶器。
1.铜器74件。包括炊食器、酒器、水器、兵器、工具、覆面器等,器形有鼎、鬲、甗、觚、爵、斝、斗、罍、壶、铜器提梁、盘、戈、镞、刀、斨、覆面器和一些不可修复的铜器残片等。
图五 M2出土铜器及纹饰展开图
1.罍(M2∶1) 2.B型鬲(M2∶5) 3.爵(M2∶8) 4.觚(M2∶18) 5.鼎(M2∶25) 6.斝(M2∶3)
鼎2件。均为圆腹扁足鼎。M2:25,位于墓室西侧,出土时已破碎。侈口,折沿,方唇,两圆拱形立耳微外侈,深腹略鼓,下收成圜底,三扁足足尖外撇。腹上部的带状纹饰可分为三组,每组中间为兽面纹,两侧为夔纹;带状纹饰上下为联珠纹,每周联珠纹上下各有两道凸弦纹。兽面纹眉作卷云状,鼻梁呈“Ⅰ”形凸起,鼻孔呈卷云涡纹状,耳作卷云纹,方目斜立,椭圆形眼珠凸起。扁足形似鸟翅,饰夔纹,圆目斜立,卷云状尖翅长耳。口径18、腹深11.3、足高13.5、通高23、壁厚0.3~0.5厘米(图五,5;图六)。M2:7,位于墓室东侧中部。残存腹中下部及扁足,器身被锈层包裹,锈蚀严重。深鼓腹,下收成圜底,三扁足足尖外撇,形似鸟翅。素面。足高9.3、残高12.6、壁厚0.2~0.3厘米(图七,3)。
图六 铜鼎(M2∶25)
图七 M2出土铜器
1.甗(M2∶40) 2.盘(M2∶23) 3.鼎(M2∶7) 4.A型鬲(M2∶4) 5.觚(M2∶13)6.斗(M2∶22) 7.壶(M2∶2) 8.覆面器(M2∶31) 9.铜器提梁(M2∶41)
鬲2件。侈口,方唇,两圆拱形立耳微外侈,其中一耳对应一足,另一耳在另外两足之间,鼓腹下垂,屈底分裆。腹底有烟熏痕,系实用器。根据口沿、足部形制和纹饰的差异分为两型。
图八 A型铜鬲(M2∶4)
图九 B型铜鬲(M2∶5)
A型:1件(M2:4)。位于墓室南部。卷沿,束颈内收,三棱锥状尖足,空心足透底。颈部饰三周平行凹弦纹,腹裆部各饰三组双人字凸弦纹。腹外底局部有补铸痕迹。口径16.2、足高5.9、通高22.2、壁厚0.2~0.3厘米(图七,4;图八)。
B型:1件(M2:5)。位于墓主人头部东侧。折沿,沿面呈倾斜阶状,竖颈内收,圆锥状尖足,略钝,空心足透底。颈饰一周兽面纹,眉作卷云状,眉根作刀状,鼻梁呈“T”形上卷,耳作卷云纹,方目立框,圆珠凸起。腹内、外底有明显补铸痕迹。口径18.7、足高6.5、通高27.8、壁厚0.5厘米(图五,2;图九)。
甗1件(M2:40)。位于墓室东侧偏中部,出土时已残损。残存口沿、腹部及裆部残片,腰部箅孔以上可复原大概轮廓。盘口,宽平折沿,方唇,深腹,腹壁斜弧内收,束腰,腰与裆间内凹呈深槽状,分裆始自腰部,腹底腰内壁残存一近长方形箅孔局部,其余箅孔残。腹壁饰三道平行凸弦纹,口沿及腹壁有多道纵向连接的凸弦纹随腹壁弧线内收至腰部,为多合范浇筑的范缝线。裆部残片饰双线人字纹。口径25.4、残高16.5厘米(图七,1)。
觚2件。形制、纹饰相近。喇叭口外侈,细腰较长,平底,圈足较高。腰部饰两道凸弦纹,下为兽面纹带饰,微鼓出腰部弧线面。M2:13,位于墓室西南部。兽面纹上下以联珠纹为界,每道联珠纹上下又以稍浅凸弦纹为界。兽面纹眉作卷云状,鼻梁呈“T”形上卷,耳作勾云纹,方目立框,圆珠凸起。圈足饰四周凸弦纹,有对称十字镂孔,底部有折棱。口径12.5、圈足径8.2、高21.3、壁厚0.5~0.8厘米(图七,6;图一〇,左)。M2:18,位于墓室西侧偏南。兽面纹上下以稍浅凸弦纹为界。兽面纹眉作卷云状,鼻梁呈“Ⅰ”形凸起,鼻孔呈卷云涡纹状,耳作勾云纹,方目深框,圆珠凸起。圈足上部饰三道凸弦纹,间饰对称十字镂孔。圈足下部为鸟纹带饰,上下以稍浅凸弦纹为界。鸟纹眼角高挑,卷云为珠,尾羽高扬内卷。圈足底部有折棱。口径11.6、圈足径7.4、高17.4、壁厚0.3厘米(图五,4;图一〇,右)。
图一〇 铜觚
左.M2∶13 右.M2∶18
图一一 铜爵(M2∶8)
爵1件(M2:8)。位于墓室东侧中部。管状长流较深,尾较短,口部略向下弧内凹,尖端微上翘。口部鋬的一侧因受外力挤压略内凹。流上近口沿处立双柱,柱体横截面近方形,柱顶菌形帽。弓环状鋬垂直于流与尾的连接面,并与下面一足位于一条线上。腹近直筒状,垂直于鋬的纵面略狭扁,腹壁近直,腹下部微弧鼓,圜底略鼓。腹底置三锥状实足,足尖外撇,足的横截面呈三角形。腹饰夔纹带,上下以联珠纹为界,每道联珠纹上下又以凸弦纹为界。夔纹于鋬的另一面展示为变形云纹的无目兽面纹,“Ⅰ”形凸弦纹鼻梁,两侧卷云纹作眉、角、耳、眼等饰。口宽5.3、流尾总长14.7、足高5.8、通高17.5厘米(图五,3;图一一)。
斝1件(M2:3)。位于墓室西南部。喇叭口,方唇,沿内对称立两柱,两柱对应远鋬端的两足,柱体横截面近方形。柱顶菌状帽饰涡纹,柱体顶部呈圆柱状穿过菌帽露出局部。腹上部斜弧内收,下腹部则呈折腹弧鼓,圜底近平略鼓。上下腹之间置一半环状扁平鋬,中部起脊。鋬与两柱体连线面垂直,并与下面一足位于一条线上。腹底置三足,上半部中空,下半部为实足,足尖外撇,横截面呈三角形。上腹部饰兽面纹带饰,上下以两道凸弦纹为界。带饰纹饰分三组:中间一组兽面纹位于鋬对面,另外两组为夔纹,分布于鋬两侧。兽面纹“Ⅰ”状弦纹鼻梁凸起,鼻孔呈蒜头状涡云纹,两侧“臣”字形目深框,眼角上挑,圆珠凸起,额、眉、角、耳作卷云纹饰。夔纹以鋬为间界组成另一形式兽面,两侧嘴作双线云纹内卷,“臣”字形丹目上挑,圆珠凸起,眉、角、耳等作卷云纹饰。口径14.7、底径10.5、足高8.4、通高23.2、壁厚0.3~0.5厘米(图五,6;图一二)。
图一二 铜斝(M2∶3)
图一三 铜斗(M2∶22)
斗1件(M2:22)。位于墓室西侧。斗近圆桶状,侈口,腹部略鼓,圜底,近条状柄。柄正面饰夸张的夔龙纹,斗口为龙口,深框圆目,两角近半圆形,有凹窝,对称分布于两侧。龙尾呈鱼尾状,两尾翼刺状伸出置于斗柄尾端。斗柄反面中间起脊。斗口直径4.4、斗深4.61、柄长10.3、通长15.3厘米(图七,6;图一三)。
罍1件(M2:1)。位于墓室西南部。侈口,卷沿,方唇,矮束颈,斜折肩,颈、肩部呈弧状,深腹,腹壁上部弧鼓,下部弧收,圜底,高圈足外侈,有三个近椭圆形镂孔。颈部饰两周凸弦纹;肩部饰一周夔纹间隔夹杂兽面目纹,上下以两周联珠纹为界,联珠纹外侧各有一道凸弦纹,目纹方目立框,圆珠凸起;腹部饰兽面纹一周,上下以两周联珠纹为界,每周联珠纹上下各有一道凸弦纹,腹部带饰分为三组,每组中间为一个兽面纹,两侧为夔纹,兽面纹眉作卷云状,鼻梁呈“Ⅰ”形凸起,鼻孔呈卷云状涡纹,“臣”字形目眼角上挑,圆珠凸起,每组夔纹与相邻夔纹又组合成一个倒立兽面纹,勾云作眉,线形“Ⅰ”状鼻梁为界,两侧卷云纹,左右椭圆形眼珠略凸起;圈足饰夔纹一周,分三组。口径16.8、圈足径15、高24.2、壁厚0.3~0.5厘米(图五,1;图一四)。
图一四 铜罍(M2∶1)
壶1件(M2:2)。位于墓室西南部。口微侈,长颈,颈、肩部作弧状略内收,管状流,长颈内壁对称置拱形系,其连线垂直于流口,圆鼓腹,圈足略外侈。颈部饰三道凸弦纹,肩部饰两道凸弦纹。口径6、圈足径8.8、高18.3、壁厚0.2~0.3厘米(图七,7;图一五;图一六)。
图一五 铜壶(M2∶2)
图一六 铜壶颈内双系(M2∶2)
铜器提梁1件(M2:41)。位于墓室东侧中部。拱形,绳索状,两端有水滴状索孔。提梁上有环,环链残缺,应与器盖相连。提梁长30、梁索直径0.9、索端宽距12.7、拱高11.6厘米(图七,9)。
盘1件(M2:23)。位于墓室西侧偏北部。敞口,宽平折沿,方唇,沿面略向上斜倾呈阶状,弧腹斜收,圜底,高圈足微侈。腹饰三周平行凸弦纹,圈足上部均匀分布三个近圆形镂孔,圈足饰两道平行凸弦纹。口径25.7、圈足径12.6、高11、壁厚0.2~0.6厘米(图七,2;图一七)。
图一七 铜盘(M2∶23)
戈3件。均位于墓室西南部。器身布满灰褐色绿锈。直内,援作长条三角形,有中脊和上下阑,内呈长方形,前锋锐角稍钝,两边刃一边平直,一边略弧。援为素面,援端有阑,阑较援宽。M2:12,援中脊微隆,横截面呈菱形。内部穿孔近圆形。援长19.2、宽5.92、脊厚0.8厘米,阑宽8.2、长1.2厘米,内长6.6、宽4.5、厚0.4厘米,通长27.1厘米(图一八,6;图一九,上)。M2:20,援中脊为双脊线,双脊之间及其两侧略内凹,援横截面近菱形。
内部穿孔近圆形。援长21、宽4.8、脊厚1.1厘米,阑宽7.2、长1.1厘米,内长7.2、宽4.4、厚0.5厘米,通长28.9厘米(图一八,7;图一九,中)。M2:39,援中脊微隆,横截面呈菱形。内部双面浇铸“臣”字形目纹凹槽,以绿松石镶嵌,其中眼珠以打磨后的圆形绿松石镶嵌,其余空隙用打磨后的绿松石片密实填充,目纹眼角尖挑,圆珠凸起。援长22.2、宽5.72、脊厚0.8厘米,阑宽8.8、长1.12~1.3厘米,内长8、宽4.57、厚0.56厘米,通长31.3厘米(图一八,8;图一九,下)。
图一八 M2出土铜器
1 . A 型斨( M 2 ∶ 6 ) 2 . B 型斨( M 2 ∶ 3 0 ) 3 . A 型镞( M 2 ∶ 2 6 - 1 ) 4 . B 型镞( M 2 ∶ 2 6 - 2 6 ) 5 . C 型镞( M 2 ∶ 2 6 - 5 2 ) 6~8.戈(M2∶12、M2∶20、M2∶39) 9.刀(M2∶37)
镞52件。一部分位于倒扣的铜盘内,一部分散乱分布于墓室东部等处。均为扁平双斜翼,凸脊,圆铤,脊与翼的横截面近菱形。素面。根据形制的差异分为三型。
A型:25件。后锋较长。M2:26-1,前锋、后锋较尖锐,两刃斜直,两翼后锋与脊端齐平。脊长5.2、铤长2.2、翼宽2.2、残长7.4厘米(图一八,3)。
B型:26件。后锋较短。M2:26-26,前锋尖锐或略钝,两刃略弧,后锋尖锐,两翼后锋短于脊。脊长3.9、铤长2.6、翼宽2.2、残长6.3厘米(图一八,4)。
C型:1件(M2:26-52)。前锋略钝,两刃略弧,后锋近平直,短于脊。脊长3.5、铤长2.8、翼宽1.8、残长6.2厘米(图一八,5)。
刀1件(M2:37)。位于墓室西北部。脊背平直,背部较厚,横截面呈楔形,刃部斜弧,柄部平直,呈长方形条带状,横截面近梯形。素面。刃长28.3、宽4.4、背厚0.8厘米,柄长9.4、宽2.1、厚0.6~1.1厘米,通长39.2厘米(图一八,9)。
斨2件,根据形制的差异分为两型。
图二〇 铜斨
左.A型(M2∶6) 右.B型(M2∶30)
A型:1件(M2:6)。宽刃。位于墓室中部偏南。整体呈扁平长条状,器身中空,銎口近长方形,外沿周边呈箍状宽边,一面置断桥状平顶鋬,扇面弧形宽刃。素面。口部正面宽5.4、侧面宽3.5、刃宽7.8、长20.4厘米(图一八,1;图二〇,左)。
B型:1件(M2:30)。窄刃。位于墓室西北角铜覆面内。整体呈扁平长条状,器身中空,銎口近六边形,外沿周边呈箍状宽边,两侧面中部有凸棱线,为双合范缝线,无鋬,弧形窄刃。素面。口部正面宽5.1、侧面宽4.8、刃宽3.96、长15.8厘米(图一八,2;图二〇,右)。
覆面器1件(M2:31)。丧葬时覆盖死者面部的器物。位于墓室西北角。整体形状类似扇贝壳,上部近长方形,下部近圆形,中部弧鼓隆凸。素面。上部近长方形端中间有一圆形铸造小孔,下部近圆形端中间有一对圆形铸造小孔。长20.4、宽19.3、高5.9、厚0.2~0.5厘米(图七,8;图二一)。
图二一 铜覆面器(M2∶31)
图二三金覆面器(M2∶14)
2.金器10件,包括覆面器、绿松石镶嵌黄金牌饰、金泡、金箔等。
图二二 出土金器
1.覆面器(M2∶14) 2.绿松石镶嵌黄金牌(M2∶42) 3.A型金泡(M2∶36) 4~8.B型金泡(M2∶16-1~5)
覆面器1件(M2:14)。因扰动紧贴墓主人头部西侧墓圹壁上,受挤压有褶皱变形及残损。整体形状类似扇贝壳,上部近长方形,下部近圆形,中部弧鼓,周缘内卷。素面。长18.86、宽14.5厘米,重43.52克,经检测含金量为84.36%(图二二,1;图二三)。
绿松石镶嵌黄金牌饰1件(M2:42)。位于墓室东北部。残存近半幅(图二二,2)。经初步复原,其整体以金片条塑造兽面纹的轮廓:近三角形的角、横眉、“臣”字形目边框、圆形眼珠,以及部分鼻翼、鼻孔、唇部等,其间以排列有序的绿松石片镶嵌填充,图案类似青铜器的兽面纹。但其中部残缺部分是类似青铜兽面纹鼻梁的“T”形、“◇”形,还是“Ⅰ”形,或是其他形制,仍需探讨。复原后整体轮廓近弧边长方形,两侧呈凹弧状。宽约15、高约16.8厘米(图二四)。
图二四 绿松石镶嵌黄金牌饰(M2∶42)复原图
1.覆面器(M2:14) 2.绿松石镶嵌黄金牌饰(M2:42) 3.A型金泡(M2:36) 4~8.B型金泡(M2:16-1~5)
图二五 金泡
1.A型金泡(M2∶36) 2~7.B型金泡(M2∶16-1~6)
金泡7件。形制相近,周边有宽沿,似盔帽。根据形制和纹饰的差异分为两型。
A型:1件(M2:36)。出土于墓室西侧中部。两侧沿边两两对称錾刻4个圆孔,周缘饰一周凸起的联珠纹。直径5.2厘米,重3.85克,经检测含金量为88.61%(图二二,3;图二五,1)。
B型:6件。M2:16-1~6,出土于墓室西侧偏中部,叠压放置,部分残碎。两侧沿边两两对称錾刻4个小孔。素面(图二二,4~8;图二五,2~7)。
金箔1件(M2:24)。残碎成20余片,较薄,出土位置较凌乱,墓室中部和东部较多。这些金箔残片多从墓室的扰乱填土中提取而来。
金器成分、重量、尺寸等检测结果参见表一。
表一 M2出土黄金器检测表
3.玉器11件,包括钺、柄形器和饰件。
钺2件。近横梯形,右窄左宽,后端平,前端为弧形双面刃。素面。M2:9,位于墓室西南部。方解石,大理石矿料,灰白色,未受沁。两侧弧收内凹,中部有一双面钻的圆孔。后端宽14.5、刃宽15.3、长10.7厘米(图二六,1;图二七,左)。M2:17,位于墓室西侧。透闪石,黄绿色,重度受沁。肩部中间有一单面钻圆孔。后端宽6.6、刃宽8.4、长10.5厘米(图二六,2;图二七,右)。
图二六 出土玉器
1、2.钺(M2∶9、M2∶17) 3、4.A型柄形器(M2∶11、M2∶21) 5.豕形饰(M2∶33) 6、7.B型柄形器(M2∶32、M2∶35) 8、10.戈(M2∶19、M2∶10) 9.鱼形饰(M2∶34) 11.C型柄形器(M2∶38)
戈2件。透闪石,青绿色,重度黄褐色沁。直内。M2:10,断为多截,分布于墓室西侧、西南部等处。整体呈扁狭长形,前锋锐角略尖,援上下有边刃,一边平直,一边略呈弧形,两边刃近锋端略凸起。援两面中间起脊,脊至刃端呈平缓斜面,横截面近菱形。援端有栏,阑内两侧对称分布八组双齿扉棱,以“U”形槽间隔。阑内援面饰规整的阴刻方格纹,方格纹内饰菱格划纹。内部中间起脊,近阑处有一圆孔。
内长14.5、宽8.4厘米,援长58、宽10、厚0.7厘米,残长73.2厘米(图二六,10;图二八,下)。M2:19,位于墓室西壁偏南处。整体呈扁长形,援前锋呈三角形,援两边刃平直,阑与援齐,内部外侧一面呈铲形斜刃,一面平直,内中部有一圆孔。援两面中脊线呈窄方体条带状,自锋尖至内部孔端。两边刃内侧各有一道平直浅凹线自阑端至锋与刃间弧出,脊线与边刃内端处于同一平面。素面。内长6、宽5.9厘米,援长20.6、宽6.3、厚1.35厘米,通长26.6厘米(图二六,8;图二八,上)。
图二七 玉钺
左.M2∶9 右.M2∶17
图二八 玉戈
上.M2∶19 下.M2∶10
柄形器5件。位于墓室西南部、东北部和墓主人胸、腹部。透闪石,受沁程度不一。柄首近方形,柄颈浅弧内收,柄体呈长方体条带状,颈与柄体分界明显。根据刃部形制的差异分为三型。
图二九 玉柄形器
1 、2 . A 型(M2∶11、M2∶21) 3、4 . B 型(M2∶32、M2∶3 5 ) 5 . C 型(M2∶38)
A型:2件。直刃或斜刃。M2:11,黄绿色,微受沁。柄体刃端残,柄体横截面略呈梯形。残长9.3、宽2.4~2.6、厚0.36~0.8厘米(图二六,3;图二九,1)。M2:21,碧绿色,未受沁,油润光亮。长10.7、宽2.9、厚0.3厘米(图二六,4;图二九,2)。
B型:2件。弧刃。M 2:3 2,灰白色,中度受沁,器表光滑。柄体尾端刃部斜弧内收,刃端平弧。长11.6、宽2、厚0.15~0.6厘米(图二六,6;图二九,3)。M2:35,青绿泛黄色,中度受沁。自柄首至刃端逐渐变薄,刃部圆弧。长8.5、宽1.9、厚0.2~0.5厘米(图二六,7;图二九,4)。
C型:1件(M 2:38)。榫状刃。灰白色,中度受沁,器表光滑。柄首横截面呈三角形,柄体尾部内折外凸为长方体,呈榫头状刃部,但并未打磨成薄刃形态,其厚度与柄体一致。长14.9、宽2.5、厚0.6~0.8厘米(图二六,11;图二九,5)。
饰件2件。位于墓主人胸部。皆为透闪石,包括豕形饰和鱼形饰。
图三〇 玉饰件
左.豕形饰(M2∶33) 右.鱼形饰(M2∶34)
豕形饰1件(M2:33)。灰白色,轻度受沁。器身纵宽,扁平,弧额,长吻,宽平獠牙前凸,后肢跪卧,粗壮短尾下垂。长8、宽4.3、厚0.2~0.4厘米(图二六,5;图三〇,左)。
鱼形饰1件(M2:34)。黄绿色,重度受沁。长吻,弧背,双翅尾,背鳍呈长方体状微凸起,腹鳍近半圆形弧状。吻底部双面管钻,钻孔错位且钻穿底边,两侧孔未通。两面以阴刻线纹刻划唇、眼、鳃、鳞、尾翅等。长5.5、宽2.1、厚0.2~0.7厘米(图二六,9;图三〇,右)。
4.其他117件,包括绿松石管、绿松石碎片和海贝饰。
图三一 出土遗物
1~3.绿松石管(M2∶28-1~3) 4、5.海贝饰(M2∶27-1、2)
绿松石管3件。出土于墓室东侧偏南部。圆管状,双面管钻孔。M2:28-1,出土于墓室东南。湖蓝色,未受沁。器表有灼烧痕迹。直径1、长3.7厘米(图三一,1)。M2:28-2、3,大小、形制相近。直径0.8、长1.45厘米(图三一,2、3)。
绿松石碎片多从填土中水选获得。平面呈方形、三角形及不规则弧边形等。每片大小不一,均经细致打磨,边角棱弧线分明,可能为绿松石器镶嵌料。
海贝饰114件。主要分布于墓室东部。均钙化,呈灰白泛淡黄色。形制相近,大小略有差异,均系海洋齿贝。贝饰呈不规则椭圆形,中空,腹面近平,腹底有一道竖向沟槽与腹腔连通,沟槽两侧为锯齿状构造,背部隆凸,在其前侧稍作加工,磨制一孔,便于穿孔成串。M2:27-1,长2.7、宽1.8厘米(图三一,4)。M2:27-2,长2.6、宽1.6厘米(图三一,5)。
三、结语
书院街墓地M2仅存墓葬底部,缺乏明确的地层关系,同时M2未见随葬陶器,其填土中的碎陶片来自打破二里岗下层文化的几处灰坑。根据M2随葬铜器等综合分析,其时代应为郑州商城白家庄期偏晚段。该墓的发掘极大丰富了郑州商城白家庄期青铜文化的内涵。
M2出土铜罍为矮束颈,斜折肩,深弧腹,与郑州向阳回族食品厂窖藏坑H1:5羊首铜罍形制接近,亦与盘龙城遗址六期王家嘴PWZM1:2,五期李家嘴PLZM1:7、8,以及六期杨家湾PYWM4:1、PYWH6:21等铜罍(尊)形制相近,区别是M2铜罍束颈较矮,其余铜罍束颈较高。纹饰构造上,虽均具复杂的兽面纹,但郑州向阳回族食品厂窖藏坑H1:5羊首铜罍纹饰明显更为细密繁缛,时代可能晚至中商三期,而M2出土铜罍肩、腹部兽面纹带饰的联珠纹界饰是二里岗上层文化至白家庄期的典型特征。
整体分析,M2铜罍的时代应为二里岗上层文化一期或偏晚。M2出土的2件扁足圆腹铜鼎均为深鼓腹,耳与足的分布呈四点式,特别是M2:25铜鼎在器形和纹饰方面与郑州向阳回族食品厂窖藏坑出土的2件浅腹扁足圆腹铜鼎H1:9、10形制相近,这几件铜鼎与殷墟妇好墓出土的夔纹扁足铜鼎形制相近,妇好墓夔纹扁足铜鼎的足部为透雕,显然是由前者发展而来。从形制变化上看,书院街M2:25深腹扁足铜鼎应略早于郑州向阳回族食品厂窖藏坑出土的浅腹扁足铜鼎,故该鼎的时代应为白家庄期。
M2出土的2件铜鬲有束颈、竖颈之分。其中M2:4束颈弦纹鬲与盘龙城六期杨家湾PYWM7:2铜鬲形制相近,亦与郑州张寨南街窖藏坑二里岗上层文化一期的铜鬲在形制和纹饰上相近,这些铜鬲均为制作技法简单,造型朴素,装饰单调,故M2:4铜鬲的时代应为二里岗上层文化一期偏晚或白家庄期偏早。M2:5铜鬲为竖颈,饰兽面纹,与盘龙城五期李家嘴PLZM1:3、4铜鬲等形制相近,但在制作技法和装饰方面有了明显的繁杂化,时代应为白家庄期或偏晚段。
M2出土铜爵腹近直筒状,略狭扁,圜底弧鼓,饰变形无目兽面纹,较郑州南顺城街窖藏坑H1:7、8近垂腹卵形底铜爵时代稍早,较盘龙城六期杨家湾PYWM4:3直腹、平底、腹饰变形无目兽面纹铜爵时代又稍晚,但明显早于藁城台西遗址早期墓葬M22:6、洹北作坊区M92:2等中、晚商直腹卵底铜爵。M2铜爵筒状直腹略狭扁,圜底,其腹部下垂的卵底形态尚不明显,应属白家庄期偏晚段。M2铜斝为折腹或弧腹圜底,饰“臣”字形目兽面纹,其纹饰不及郑州南顺城街H1出土的2件折腹铜斝繁缛细密,器形和纹饰更接近于盘龙城五期李家嘴PLZM1:11等弧腹斝,时代应为二里岗上层文化一期。
在葬制、葬俗方面,M2为三人合葬墓,墓主人两侧人骨显系殉葬现象,这在早商墓葬中较为罕见,是郑州商城迄今发现的第二例三人合葬墓。墓底6个动物殉葬坑也是目前早商墓葬中最多的,头坑殉葬牛首的现象为首次发现,蕴含了商人独特的牛神崇拜及祭祀文化。M2出土一批郑州商城首次发现的新器类,如甗、壶、斗、覆面器等,这些器类丰富了这一时期的青铜器组合。觚、爵、斝、斗形成的青铜酒礼器组合是商代目前所见最早、最完善的组合。M2随葬大玉戈也是目前郑州商城所见最大、结构最复杂的,其对称的暗纹网格、双齿扉棱结构等明显具有二里头文化风格。
M2出土扇贝形金覆面器是国内考古中的首次发现。在登封南洼、南城、山西离石等遗址二里头文化晚期、先商、早商墓葬中可见扇贝壳覆面的现象。在朱开沟、老牛坡、焦作武陟等遗址中、晚商墓葬中可见扇贝形铜覆面器,而且多是成对出现。书院街M2扇贝形金、铜覆面器组合的发现不仅解决了商墓中这一独特器形称谓及其性能功用的判定问题,而且为探讨其文化源流提供了科学依据。墓葬中金器、玉器等多残留灼烧痕迹和金箔遗存等,不仅显示当时贵族阶层丧葬礼制流行燎祭、燔玉等祭祀行为,而且也说明黄金的使用与装饰兼具普遍化、复杂化。
郑州商城北墙犬坑内出土的夔纹金叶片、小双桥遗址祭祀坑出土的金箔、盘龙城杨家湾M17出土的金片绿松石夔纹兽形器等反映了这一时期黄金类遗存的基本面貌。书院街墓地M2出土的金覆面器、绿松石镶嵌黄金牌饰、金泡等高等级贵重礼器,显示这一时期黄金已与中国本土传统的丧葬文化深度融合发展,在形式和文化内涵上展示了早商时期中国本土黄金器演变、发展的独特形象。
综上所述,书院街墓地M2是郑州商城乃至早商时期迄今所见等级最高的贵族墓葬。
附记:本项目考古领队为吴倩,执行领队为黄富成,参与发掘的人员有黄富成、王玉红、王延生、信应超等,参与整理的人员有黄富成、侯新佳、赵福乐、宋娴希、王静可等。李曼负责金器检测,郝世华负责器物摄影,绘图由张盼、刘博琛完成,兽骨鉴定由首都师范大学尤悦完成。郑州市文物局顾万发对发掘和文物保护工作给予悉心指导,姜楠对铜器断代给予中肯意见,谨致谢忱!
执笔者 黄富成 侯新佳
更新时间:2025-10-20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date("Y",time());?>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61893.com 闽ICP备11008920号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559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