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吴石将军牺牲后，敢出来保护他家人的竟然是这两个人

吴石这个人，一生走过的路子挺典型的那个年代军人的样子，从书香门第起步，到战场上摸爬滚打，再到高层情报岗位，每一步都踩在历史的节拍上。他1894年出生在福建闽侯螺洲镇一个士绅家庭，那时候清朝快完蛋了，家里藏书不多，但他从小就爱看兵书，1912年辛亥革命一闹腾，18岁的他就加入福建学生军北伐队，扛着枪往北走。

1915年，他考进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炮兵科，那地方砖墙斑驳，操场尘土飞扬，每天五点起床练炮位部署，汗水滴在瞄准镜上。他成绩拔尖，1916年毕业时全科第一，拿着证书分配到福建陆军管炮兵训练，靶场上指挥士兵装填炮弹，检查引信后挥手开炮，土块四溅。1920年代初，军阀混战，他转战南方，1924年夏江边一仗，指挥炮兵连支援讨伐军，推炮上位连续三发命中敌船，战后亲自清理炮管黑灰。

1926年北伐打响，他编入总司令部炮兵团，沿赣江推进，指挥夜袭汉阳铁厂，炮声齐鸣部队突入缴获机枪。北伐中，他和陈诚搭上线，陈诚晚他四年进保定军校第八期，两人虽不是上下铺，但陈诚总夸他学问深，战场上互相掩护过，1926年攻武汉时，陈诚部队被围，吴石带援兵从死人堆里拉他出来，战壕里分水壶喝水，这份交情就这么结下。1928年北伐完事，他升炮兵学校教官，巡视学员纠正持枪姿势。1930年去日本东京炮兵专科学校深造，1933年进陆军大学第六期，课堂上讨论山地战法。

1937年抗日开打，他回国任参谋本部情报处长，办公室卷宗堆山，翻日军电报红笔圈坐标。武汉会战前呈情报给蒋介石，声音清晰陈述敌动向。会战中驻汉口指挥部，用直尺划地图协调炮火，电话抓起下指令。1940年枣宜战役率部阻击，阵地山岭挖壕沟递铁锹。1944年豫中会战任第四战区参谋长，沙盘推演敌我，手指移动小旗。1945年胜利后任陆军大学教官，讲现代战术学员记笔记沙沙响。

抗战后期，他对国民党内战政策不满，1947年通过旧识接触中共地下党，开始传情报。1949年3月任闽海警备公署主任，码头接印信，8月13日登船赴台，抵后任国防部参谋次长中将，陈诚力荐得来。办公室批电报记录台湾防务，化名“密使一号”深夜交换情报卷宗，雨夜撑伞避水洼。传的情报包括金门部队部署、台湾战区战略图、周山岛驻军情况，1991年解密档案才公开。

1950年3月1日凌晨，保密局特务破门，手铐铐上审讯室灯光刺眼，一言不发。审判由蒋鼎文、韩德勤、刘咏尧三人，鉴于战功建议死缓，但蒋介石亲签处决令，三天内完事，无律师机会。6月10日下午4时30分，马场町刑场枪决，56岁，绝笔“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或“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

吴石一走，家就散了架，那时候台湾刚败退，社会上人人自危，保密局特务到处抓“匪谍”家属，株连九族不是说说而已。妻子王碧奎从3月起就被关保密局牢房，判九年，条件差到极点，稻草铺地蟑螂爬，冬天冻夏天闷，关节炎一辈子没好，审讯时咬牙不说情报事。6月10日枪声响，她还不知道丈夫没了，继续在牢里熬，七个月后才放人。

两个小孩子最惨，16岁女儿吴学成和7岁儿子吴健成，执行当天特务冲家翻箱倒柜，赶出门外，身上单衣没钱。姐弟俩当晚挤台北火车站长椅，次日吴学成去中药铺打杂，扫地洗碗一天赚碗粥一个馒头，姐姐喝粥弟弟啃馒头。饿急了捡垃圾桶面包屑，冬天街角墙根缩着发抖，路人绕行，房东邻居关门，生怕沾边。

台北那氛围，报纸登“伏法”新闻斥责吴石，社会上“吴石家属”等于催命符，远房亲戚躲，找工作没人要，姐弟流浪半月，差点饿死街头。吴学成想辍学全职干活供弟弟读书，但没地方住，吃不上饭谈何坚持。王碧奎出狱约9月，瘦得不成人形腿软，阳光刺眼眯眼走，找孩子时四处打听，好不容易在街头碰上，抱住就哭，但家没了。

大陆上其他孩子也苦，长子吴韶成1927年生，1949年留南京大学经济系毕业，分配冶金厂，1950年代下乡劳作风吹日晒牙全坏，没40岁就戴假牙。大女儿吴兰成1940年代末上海第一医学院毕业，1950年代初调内蒙古牙克石林区医院，零下40度雪地巡视病房20年，1970年代转北京中医科学院研究员，享国务院特殊津贴。

台湾姐弟俩监视不断，买菜上学都有特务“护送”，一言不慎就抓回去。那几年，王碧奎给人缝衣补裤，手指扎破血渗布，赚点零钱养家。吴学成真辍学进纺织厂童工，踩缝纫机一天到晚，晚上帮人洗衣带孩子，攒钱给弟弟买书本。吴健成学校被同学叫“匪谍子”推搡，但成绩顶尖。

这困境不是一时，白色恐怖下，家属等于活靶子，没人敢帮，经济上穷，精神上压抑，稍有风吹草动就全家完蛋。

陈诚和吴荫先这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台湾二把手行政院长蒋介石心腹，一个是街头卖菜小商贩兼陈诚副官，但都冒风险护吴家，靠的就是旧谊和人情。陈诚保定军校学吴石，北伐救命恩，1949年荐他参谋次长，吴石被捕后他失眠两小时，盯着地图发呆。公开没提，但日记记“吴次长案敏感，其家属无辜”，王碧奎案卷上批“家属无涉，暂缓羁押”，强调老婆孩子没沾情报，向新法官反复说吴石错归自己。

求情蒋介石失败，被斥“为间谍说话”，但陈诚没停，七个月放王碧奎，九年变无罪。出狱后家散，他让副官吴荫先用“陈明德”假名租带院子房子，从特别办公费月拨200新台币，够一家三口过，普通工人月薪才60多，这钱藏账本里，子女不知。吴学成厂童工，他夫人谭祥以教会慈善调她办公室文书，上夜校。吴健成入学建国中学，也“陈明德”名义，陈诚亲自招呼，学费校服吴荫先送。

陈诚这帮法隐秘，避蒋经国政工系统查，避免“通共”帽子砸自己，影响减租币改民生。但他日记和故居账本后解密，证明真金白银出力。吴荫先是吴石族侄孙旧部下，执行夜见姐弟墙根抖如弃猫，检查没尾巴拉进门，藏后院小屋，白天不出门对外称远房侄。老婆怕株连哭，他说吴石长沙会战救人多，不能让孩子饿死。半年多，每天收摊带包子青菜，托人找小学给吴健成，吴学成想帮家务，他说照顾弟弟就行。

王碧奎出狱找孩子，在吴荫先家团圆，她跪谢他拉起说一家人。吴荫先风险大，当时一户送饭给类似家属全抓，他卖菜摊破棉被盖孩子，邻居探问挡门否认。陈诚1965年病重塞封信给吴荫先，“我走后吴家难处交信给他们”，藏35年。2000年国史馆解密，吴健成找吴荫先拿信：“未能求情一生憾，护你家人补亏欠，望平安勿念过往”。

吴家熬过头几年，慢慢站稳，但苦日子长。王碧奎出狱后缝衣养家，手扎破继续，吴学成纺织厂到办公室，夜校学文书，20岁不到嫁退伍兵大15岁，忍家暴20年烫臂骂“匪种”，为供弟弟读书不离。吴健成学校顶欺负，勤学高中毕业进台湾大学，1960年代获美全奖，1977年赴美前答应妈接她。1980年吴健成美立足，接王碧奎洛杉矶，她泪别台湾夫骨灰。

1982年两岸孩子团聚，31年分离，洛杉矶公寓抱头哭，长子吴韶成道歉大陆优待，吴学成说平等是吴石儿女。吴健成叹爸倔强散家，吴韶成说事业大。吴兰成林区医院20年转研究员，吴韶成冶金厅总经济师，1965年入党。1991年吴学成夫妇送吴石骨灰郑州，香港机场看解密档案懂爸情报功，父子共三年晨昏添香。

1973年11月15日吴石追认革命烈士，吴韶成申诉多轮，清明北京简单祭。1993年2月9日王碧奎洛杉矶逝，90岁，愿合葬夫。1994年春子女助葬香山福田公墓，碑“吴石将军、王碧奎夫人之墓”，背“胜利后反对内战，致力于全国解放及统一大业，功垂千秋”，雕像面南，近百人出席，旧友何康致悼词落泪。

陈诚1965年3月5日病逝台湾，吴荫先1970年代末退休安度，吴韶成2015年8月逝88岁。吴家这路，散了44年才合，孩子各洲奔波，但血脉续，吴石情报助解放台湾计划，功在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