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巨星奥斯本去世！摇滚顶流如何玩户外？

奥兹·奥斯本走了。这位重金属音乐教父，三周前还和他的老伙计“黑色安息日”乐队开告别演唱会。77岁的摇滚老炮，永远的“黑暗王子”。人们津津乐道他唱歌时不小心咬掉蝙蝠脑袋的“事迹”，感慨他在酒池药堆里打滚40多年却“百毒不侵”的逆天身体医学奇迹，却殊不知他早在另一个领域悄悄开辟了人生赛道，那就是户外运动。

告别演唱会上奥斯本（中）已无法站立，但77岁的“黑暗王子”依然笑得放肆。

▲ 图片来源：《回到原初》纪录片海报

· 本文为《户外探险》原创内容 ·

1948年12月3日，英国工业城市伯明翰阿斯顿区的一排“棚户房”里，夜班工人约翰·托马斯和白班女工莉莲喜得贵子，取名约翰·奥斯本。棚户区被污染的天空总是灰黄灰黄的，自尊心强的工人阶级，宁可给自家贴充满甲醛的假瓷砖，显得像座“城堡”。小奥斯本上头三个姐姐，下头两个弟弟，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尽管生活艰困，奥斯本一家却刚强而有个性。姥姥露着大花臂，每当在怀里哄外孙睡觉时，小奥斯本总会看到她肱二头肌上纹的一把匕首和两条蛇。他特别喜欢这位酷酷的外婆，“花臂姥姥”活了99岁。爸爸从来没揍过小奥斯本，除了有一次他用烧红的火钳子烫熟睡爷爷的“簸了盖儿”（膝盖）。淘气的小奥斯本也初露喜欢探险的气质。

奥斯本家乡、工业城市伯明翰的黄色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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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奥斯本的九条命》记录片截图

二战后，伯明翰被德国炸成一片废墟的城市与荒野，是小奥斯本探险的乐园。他和朋友挖过地洞，在残垣瓦砾间跑酷穿行，在伯明翰又黄又浓的烟雾中“越野赛跑”。小奥斯本创造力非常强，能苦中作乐，可是却患有阅读障碍和多动症。他晚年回忆道：“每本课文都像是用中文写的”，小奥斯本最好的科目就是《重金属加工》，在制作窗帘挂钩比赛中得了一等奖。谁能想到为他日后玩飞蝇钓埋下伏笔呢？

童年奥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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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摇滚狂人：奥兹·奥斯本自传》，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5岁时，奥斯本辍学了，初入社会第一份工作是管道工。身体稚嫩的他受不了在零下五度的严冬修水管，不到一星期就被开除了。然后进了一家汽配厂，在冒泡的有毒液体的大缸里给金属去油，结果有一次奥斯本没戴防毒面具，吸入二氯甲烷昏迷了。虽然被抢救过来，不出意外又失业了。

为了看住总把自己弄伤的儿子，妈妈让奥斯本去自己工作的厂子当汽车喇叭调音员。结果有一次他和一个工友攀谈得知，干满30年攒的钱才够买一块金表，深受刺激的小奥斯本扔掉螺丝刀果断主动离职。一年换三份工作的奥斯本，终于在16岁时找到了“稳定”的职业——屠宰场呕吐物清洁工。奥斯本经常被没电晕的母牛踢进血槽，身上的味道经久不散，上下班通勤的公交上，几周都没有人敢坐他旁边。

工作之余，奥斯本也会独自去野外露营。有一次搭好帐篷后，他正在烤肉架上烤牛排。突然几只母牛围了过来，在奥斯本身上闻来闻去，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个16岁的少年瑟瑟发抖对它们说：“跟你们没关系”。但是母牛们依然不肯离开，在“牛目睽睽”“脚拔蹄张”之际，遑敢吃牛排野餐？小奥斯本赶紧仓促逃离了露营现场。

奥斯本儿子杰克背着露营睡垫（上）；奥斯本妻子莎伦抱着露营睡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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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家庭秀》第一季电视截图

40多年后，当奥斯本的儿子去露营时，他揶揄儿子的露营装备：“都是军队用剩的玩意”。当年奥斯本像儿子那么大去露营时，一件像样的露营装备都没有。二战后的英国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上世纪60年代，像奥斯本这样打螺丝愤无出路的工人阶级子弟，被归类为“愤怒的青年”一代。这个群体的露营装备可以说是最差的一代，但是恰逢马歇尔计划刺激消费，所以“愤怒的青年”们户外运动的热情不减。

奥斯本吐槽儿子的露营背包，对露营装备观念落后十分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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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家庭秀》第一季电视截图

从奥斯本对儿子露营军用背包的吐槽，反映出露营装备也有鄙视链。诚然是奥斯本的老家英国最早给军队正式列装正面开口的双肩背包（1794年）；而半个多世纪后，美军才用了近20年时间把背包从开创隔间的软背包，发展出了背包架。奥斯本儿子露营的2003年，已经进入“超轻主义时代”了，所以视频中奥斯本儿子的露营军包去了外架，单手持毫无压力。却得到了老父亲奥斯本的实力吐槽。装备轻量化，长身体的孩子舒适性最重要。

奥斯本16岁露营没有留下影像，却意外在青春期的儿子身上找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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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家庭秀》第一季电视截图

在屠宰场干了18个月的奥斯本，因为反抗职场霸凌，再次被离职了。两英镑的周薪自己都果不了腹，遑论补贴家用？在他家那片棚户区的小孩子从来没有希望，唯一的选项是进工厂，“在一条装配线上成宿地干到死”，然而对于刚成年的奥斯本来说，这条出路也被堵死了。

18岁那年的冬天，一无所有没有退路的奥斯本，做出了一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决定——组一支摇滚乐队。得知儿子的想法后，父亲二话不说，就给他买了一套PA音响系统（一台功放+两个音箱）。直到晚年，奥斯本仍然不明白，家里连基本温饱都保证不了，父亲当年却贷了250英镑巨款支持他那结果都未知的梦想。

奥斯本的父亲约翰·托马斯是个老实本分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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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奥斯本的九条命》纪录片截图

也是从父亲无条件支持的那套音响设备开始，奥斯本一点点打拼，从给别人做暖场乐队做起，有时为了在几千人的更大舞台表演，甚至提前带好装备，守在场地外面，蹲点大牌乐队因故来不了的小概率事件。就是无数次这样抓住稍纵即逝哪怕一点机会的进取心，奥斯本和他的“黑色安息日”乐队终于闯出一片天地，并开创了“重金属音乐”这一摇滚流派。功成名就的奥斯本衣锦还乡，在伯明翰郊野建立了“芦苇小舍”，重拾户外生活之趣，在此期间他爱上了——骑马。

奥斯本爱上骑马户外运动的原因很简单——“它们虽没刹车，自己却有大脑”。为此他特地给自己置办了一套骑马行头——牛仔帽+皮衣。每天在乡下郊野骑马，艳羡了方圆几里人家。然而有一年夏天，奥斯本骑马去参加一个野餐，刚勒住缰绳准备下马，就在他一条腿即将跨过马鞍的瞬间，一辆送奶卡车拐了过来。

除了骑马，奥斯本也爱骑驴。还经常让驴子陪他看BBC户外节目《今日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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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摇滚狂人：奥兹·奥斯本自传》，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被急刹车惊吓到的马“像全国赛马冠军”一样撒腿狂奔起来。奥斯本的一只脚已经脱离了马镫，只得紧紧抓住马鞍。刚开始马朝着送奶车“自杀式狂飙”，然后意识到跑偏了，突然掉头朝奥斯本家里回奔，奥斯本嘶吼喊停。马一个急刹蹄，奥斯本直接被甩了出去——越过马的头顶，飞过一道篱笆，人稳稳地掉进一堆牛粪上。

除了骑马，奥斯本还喜欢徒步。但是也遇到过险情。在丹麦巡演的时候，奥斯本曾在哥本哈根附近的北欧郊野徒步，当时户外正刮着暴风雪。寒风夹着雪花打着奥斯本的脸，他后来回忆道：“鼻涕都快冻成冰堆了”。走着走着，奥斯本一脚踩空，扑通一声掉进沟里。爬出来后，奥斯本吃力地穿过雪地，找到当地的爱斯基摩人家，寻求帮助，这才获救。

奥斯本在野外徒步时，遇到奔跑的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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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奥斯本的九条命》纪录片截图

奥兹·奥斯本成功过，也经历过从巅峰跌落谷底的至暗时刻。1979年4月27日，他被自己一手创立的“黑色安息日”乐队开除了。他都做好了卖掉自己的户外运动秘密基地“芦苇小舍”，回建筑工地搬砖的准备了。

然而这时，一个22岁的金发瘦瘦小伙子闯进了他的失业生活——兰迪·罗兹，上世纪80年代美国最具开创性的吉他大师。如果说奥斯本是重金属音乐鼻祖，那么兰迪就为吉他技术开宗立派。教父遇到宗师，两人“天雷勾地火”一拍即合。单飞后的奥斯本，迎来了事业第二春。俗话说，双喜临门。在乐坛东山再起的同时，奥斯本也邂逅了他的人生眷侣——莎伦。有贤内助做经纪人，有吉他大师当队友，奥斯本简直像中了命运彩票。以一张《奥兹风暴》卷土重来，他的户外运动秘密基地“芦苇小舍”也保住了。

奥斯本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爱人莎伦（左）和队友兰迪·罗兹（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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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左为奥斯本婚礼现场视频截图、右为奥斯本加拿大巡演视频截图

可惜彩云易逝琉璃碎。正当奥斯本第二轮事业曲线稳步上升的时候，1982年3月19日，兰迪·罗兹在另一场户外运动、乘坐轻型飞机低空飞行时不幸陨难，英年早逝享年26岁。奥斯本崩溃了。这时是爱人拯救了他，与莎伦的婚礼将他从失去挚友的悲痛中拉了出来。婚后，莎伦买断了奥斯本的经济合约，全身心打理丈夫的事业。二人的爱情结晶凯莉、杰克诞生后，进入新千年，一家四口又相偕进军电视真人秀。也是在这时，奥斯本的户外运动生活开始被公众知悉。

谁曾想，已近知天命之年的奥斯本，冒险以摇滚明星“第一个吃螃蟹”进军电视业的举动，又开启了第三条事业上升曲线。这个名为《奥兹家庭秀》的电视节目一连播出了三季，全天24小时直播奥兹一家四口的生活日常。之前的真人秀都是棚拍，从奥斯本这里开创了实拍先河。正是因为奥斯本摇滚明星不掩饰不演戏、直爽的真性情，创造了美国MTV的收视记录。美国吃瓜群众也是从真人秀这里，知道了重金属教父也是个户外迷：他会吐槽小儿子杰克的露营装备；也会“摆烂”自己的飞蝇钓技术、吐槽布拉德·皮特。因为他是跟《大河恋》学的——

布拉德·皮特饰演的主角在蒙大拿州小城米苏拉的大熊河上飞钓（左）

钓上来鳟鱼的皮特一脸喜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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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大河恋》官方剧照

2016年，年近古稀的奥斯本和小儿子杰克一起录制了全新的真人秀《奥兹与杰克绕行世界》，其中有一集对布拉德·皮特主演的《大河恋》火力全开。奥斯本先是对小儿子表示，布拉德·皮特是《大河恋》里最好的飞蝇钓手——

奥斯本与儿子杰克谈布拉德·皮特《大河恋》，先对皮特的飞钓技术吹一波“彩虹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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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与杰克绕行世界》电视截图

然后到野外一处宽阔的河边演示电影中的“滚抛”与“过顶抛”等抛竿手法，结果一条鱼都没钓着。破防的奥斯本直接把竿扔在河边，并对《大河恋》口吐“三字经”。

前一秒奥斯本还煞有介事地演示抛竿（上），下一秒就给被扔钓竿来个大大的特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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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与杰克绕行世界》电视截图

电影《大河恋》中有一处细节，就是在那个没有专门装飞蝇饵的饵盒的年代——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又称“咆哮的时代”），布拉德·皮特饰演的男主角把各式飞蝇饵都别在帽子上。而在《奥兹与杰克绕行世界》真人秀里，不知道是奥斯本有意致敬还是无意“撞衫”，帽子也别了一堆亮晃晃的不知什么东东（反正目测不是飞蝇饵）——

布拉德·皮特帽子上别满飞蝇饵（右），再看奥斯本帽子上别了个啥？（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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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左为《奥兹与杰克绕行世界》电视截图；右为《大河恋》官方剧照

不知道奥斯本跟美国电影《大河恋》学飞蝇钓的时候，是否想过这项户外运动原本就发源于他的老家英国？如同电影中所展现的那样，20世纪初，飞蝇钓才在美国流行。而早在16世纪，奥斯本老家就出版了飞蝇钓指南，18世纪英国就已经有了飞蝇钓俱乐部。

根据奥斯本钓竿的飞轮特写（上），目测是他拿的是5号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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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左为《奥兹与杰克绕行世界》电视截图；右为《大河恋》官方剧照

当然，回溯奥斯本的童年，他那金属加工的过人天赋，对绑飞蝇饵一定十分在行，毕竟制作它们的材料对于童年的奥斯本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飞蝇饵基本构成图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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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DK钓鱼百科》，[英]亨利·吉尔比，旅游教育出版社

不过，比起飞蝇钓的一无所获，奥斯本海钓倒是“战果颇丰”。在《奥兹家庭秀》有一集中，奥斯本携小儿子杰克和一群专业海钓人士结伴出海，用的路亚竿，但是绑活饵海钓，大家的鱼获都满筐满篓。小儿子在奥斯本的指导下也钓到几尾大鱼——

奥斯本指导小儿子杰克海钓（上），称鱼的时候杰克收获颇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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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家庭秀》电视截图

可能是为了制造效果，前脚指导儿子满载而归的奥斯本，自己却钓上来一串易拉罐。老爷子是不是故意的？想钓啥钓啥，这样更彰显技术高超？

奥斯本海钓龇牙咧嘴（上），一串易拉罐陆续出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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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家庭秀》电视截图

奥斯本一定是《飞越疯人院》的影迷。这部经典电影也用的路亚竿，但同样采用活饵海钓。可是你看奥斯本戴了和《飞越疯人院》主人公麦克墨菲同款的帽子——

麦克墨菲（上）与奥斯本（下）共同点都是利用“疯狂”来表达反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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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兹家庭秀》电视截图；《飞越疯人院》官方剧照

讲了这么多奥斯本的户外运动出糗“事迹”，并不是吐槽老爷子的技术。而是“黑暗王子”如常青树一般纵横乐坛半个多世纪仍广受欢迎；老中青少四代群体圈粉无数，其中一个重要原因，用他自己的意思说就是——放下身段，娱乐自己，快乐大众（私底下的奥斯本是个深藏不露的户外运动达人高手或未可知）。

奥斯本童年经历了太多苦难，父亲的无私支持开启了他的人生传奇。他似乎是被命运垂怜的小伙子，可是有多发性硬化症和帕金森综合症家族病史的他人生并不容易。从他的告别演唱会来看，他真正做到了“生命不息，摇滚到死”。本文草成的7月30日，恰好是奥斯本葬礼那天。冥冥之中也是对老爷子特殊的纪念吧。

考据奥斯本的户外运动史，让我们知道户外精神和重金属精神，本质上是一样的——生而狂野〔巧合的是历史上第一首出现“重金属”词汇的歌曲名，就叫《生而狂野》（Born To Be Wild）〕

R.I.P.永远的黑暗王子奥兹·奥斯本（1948.12.3—2025.7.22）

户外不息，摇滚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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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奥斯本《回到原初》告别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