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何以成为日本 2: 日本人的祖先之一，消失了的绳文人

日本人以日本岛屿为家，但他们的民族并不源自当地，而是来自亚洲大陆。从大陆到日本岛屿的早期移民，主要有两个或三个波次，第一是绳文人，第二是弥生人，随后还有古坟时期来到日本的大陆移民。

人类从非洲出来，一些人向东走，大约3万年前，在喜马拉雅山山下分为两支，其中一支逗留附近，另一支继续向前，走到东南亚。进入东南亚的那一支中的一些人后来转向北，进入东亚，在那里居住下来，这些人是老东亚人。这些老东亚人的一部分后来进入日本，依其文化被叫做绳文人。

大约1万年前，原来停留在喜马拉雅山附近的那拨人又分为两支，一支上了西藏高原，成为藏人，另一些北上东向，成为新东亚人。新东亚人里面有后来的汉人、朝鲜人和后来进入了日本的弥生人。进入日本的弥生人主要来自朝鲜半岛，有较强的西北利亚因素，但中国沿海移民也是日本弥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弥生人约在距今2,500年左右进入日本，那是在老东亚人的绳文文化开端的一万年之后了。

基因研究显示，现代日本人的基因，10%-20%来自绳文人，80%-90%来自弥生人。这是平均来说，实际上两类基因在日本区域分布不平衡，居住在日本南北两端（北海道和琉球）的日本人保留了较高的绳文基因，而居住在中间地区的日本人拥有更高的弥生基因。

最近几年，有科学家根据基因研究指出，在弥生时代之后的古坟时期，也就是公元300至600年，还有一波新的移民由大陆来到日本，这些人不同于先前的绳文人和弥生人，他们的基因也存留在现代日本人身上。

所以，大致说来，日本人的先祖主要是三个波次的大陆移民，其一绳文，其二弥生，其三古坟时期移民。

最早到达日本的绳文人是在什么时候、又是以什么方式进入日本的呢？此事应该是起始于地球上的最后一个冰川期，所谓的末次盛冰期，时间段在距今2万6千年到2万年前。当时全球气候寒冷，冰川耸立，海平面显著降低，大概跌落了惊人的一百多米。这样，日本群岛与东亚大陆之间的部分海域干涸了，岛屿与大陆的土地相互连接了。绳文人最早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徒步走到日本的。现在日本还有很多的大象化石，主要是瑙曼象化石，这些大象应该是来自大陆的，它们的化石的存在证明有一段时间日本与大陆确实是相互接壤的。

绳文人移民到日本应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不是简单地从朝鲜半岛走了过去。学者们发现，绳文基因和文化里有一定的南方因素，应该是也有人从东南亚方向沿海来到了日本。在太平洋西缘，有从南向北涌动的洋流，所谓黑潮，他们能把大陆沿岸的人带到日本。

我们现在能确定的是，公元前14,500年左右，日本就存在了所谓绳文文化。“绳文”是后来的考古学家给起的名字，远古的那些居民并不知道他们自己是绳文人。“绳文”指的是陶器上的装饰，图案像是绳索的纹路。迄今考古学家发现的最早的绳文陶器出现于公元前14,500年，所以也有人说绳文陶器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陶器。

较之于后来的陶器，绳文陶器造型生动，夸张而富于个性，陶罐等等是用手抟成的，没有使用陶轮。

绳文陶器（图：Dadero）

绳文女性土偶（图：Vassil）

除了陶罐等等，绳文人还创造了一些土偶，多是女性，宽肩肥臀，大概与生殖崇拜有关。

绳文人生活在旧石器时代，使用简单的石制工具。他们主要以渔猎采摘为生，但基本定居，住在半穴式的窝棚里。

日本史前史的这个绳文时期，从公元前14.500年一直延续到公元前500年左右，那时新的移民从大陆来到日本，就有了弥生文化的发生和扩张，后继又有古坟时期的进一步发展，绳文文化在这一过程中被征服和同化了。迟至日本的封建时代，日本政府仍在忙于征服所谓的“虾夷”。这些虾夷主要居住在日本的北部地区和南方的琉球群岛，实际就是绳文人的后裔。当时所谓的将军幕府实际统治日本，这里的将军，官方称呼是“征夷大将軍”，设立之初就是要征服所谓的虾夷，也就是绳文人。

时到今日，绳文人作为一个群体在日本已基本不存在了。现在集中居住在北海道的阿伊努人，数量大概有2万左右，他们应该是绳文人的直系后代，其基因与绳文人的基因还有60%到80%的重合。

所以，虽然当代日本人常把自己看作是孤居岛上的纯粹单一民族，他们的祖先实际上来自大陆，而且在随后相当长的时期里，日本岛屿上也曾有可观的民族竞争和融合。

（寻知客，二0二五年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