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张格尔活着的时候,清廷的高官比百姓还怕他。
道光皇帝下了死命令,这个人,不能死在新疆,不能死在路上,只能死在北京,死在午门,死在我面前。
没人质疑这句话的代价,因为这不是一次普通押解,这是一场全国动员,只为押送一个活口的战争延续。
张格尔被俘,是在天山以南,押送他的队伍,从新疆出发,横跨甘肃、陕西、山西、直隶,目标是京师午门,一万多里,一个人押解的路程。
前线传来消息时,道光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警惕,他知道,这不是胜利,而是开始,他说得很清楚:“此人虽擒,未可释怀。”
于是,一支异常编制的队伍组建了:
护送兵力:4280人,由陕甘绿营精挑细选。
总指挥:布彦泰,时任陕甘总督,军政一把手。
副手:哈岱,正黄旗副都统,专管骑兵调配。
军械:配发三倍于日常巡防的火器与铠甲,沿线县府调拨粮草。
有人问:“为何动用如此大阵仗?”
布彦泰只回了一句:“陛下要他见祖宗。路上不能有失。”
这是一次军事行动,不是押送囚犯,而是押送清廷的颜面。
押解开始前,张格尔被剃去头发,押进特制囚车,木制车厢外包铁皮,四角上锁,两人看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全程静默,不准民众靠近。
传令兵下令:“不得与张格尔交谈,不得提供纸笔,不得透露行进路线。”他不许死,他也不能说。
第一站:哈密。
夜宿驿站,厨房三道菜,一碗羊肉汤,一份抓饭,一块干饼,菜品与布彦泰同级,碗筷却是黑漆木碗,防毒。
张格尔吃完,默不作声。
哈岱问:“你还想回去吗?”
张格尔抬头,眼神冷漠:“你们带不走我的人心。”
第二站:兰州。
当地知府上书请示,“是否允许百姓观押?”
圣旨回复:“不许观押,不许议论,不许传播,违者,治罪。”
兰州驿站外,设关卡七道,从西口封到南城,驿站内,士兵列阵,张格尔下车,双手被缚,走三步就有人盯。
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从第一天开始,他就被喂下“哑药”,一种配方保密的药物,让人清醒但舌头僵硬,无法清楚发音。
“一个活口,不能说话,这就是押送的意义。”
第三站:西安。
清廷有安排,“每过一城,演一次献俘。”
张格尔被换上朝服,骑高头大马,前呼后拥进入城门,两侧百姓被勒令列队,城楼上挂黄幡,鼓乐齐鸣。
“西安张贴通令:俘虏张逆,今由天子亲调,押解入京,以示法威。”
其实谁都知道,他不能说话,他也不会笑,那匹马是太原借的,盔甲是军库借的,旗帜是西安府重新绣的。
哈岱说:“这是给老百姓看的,不是给他看的。”
一名看守官兵偷偷写信回家:“这不是押人,是请神,我们都怕出岔子。”
凡经过之地,需耗银三百两以上,驿站翻修,道路加固,兵员增设,粮草急调。
一名军需官在信中说得直白:“每天预算十两,账面报五十两,实际用七十两。”
清廷没问,因为他们怕问出来的是底线。
京城前夜,张格尔被安置在南苑,秘密戒严,布彦泰提前两天进京,汇报军机处。
“人完好,未言一语,未自伤,未逃脱。”
圣旨下达,三件事必须完成:入太庙祭告祖宗;午门亲审,昭示天下;献俘典仪,斩首之前公开示众
这不是杀一个人,这是一次国家级表演。
那天,京城百姓涌至午门,张格尔被五花大绑,抬入大殿,道光坐在龙椅之上,问:“你可知罪?”
他不说话,只盯着对方。
道光冷笑:“你不说话,也得死。”
张格尔最终死于午门之后,凌迟三日,共割三千四百余刀,从头到脚,每一刀都按程序执行,不能快,也不能慢。
有内监记录:“初割面皮,血未出,至心口,始有微声,至夜,乃绝。”
三天后,全城贴榜:“张逆就戮,逆行者效之。”
张格尔死了。
但问题并没有结束,这个押解行动,军费开支无数,账目零散杂乱,光伙食费就超十万两,运输、马匹、驿站维护另算。
有人上书质问:“为何押送一人,耗银百万?”
军机处回答:“此非军务,是国体。”
国体就是,哪怕国库空了,也得让百姓看到天子的尊严。
可问题是,百姓看到的不是尊严,是恐惧,各地因为供粮、供马爆发小规模冲突,兵丁偷粮,衙役勒索,运输途中马匹死伤数百,军需贪腐频发。
一名户部小吏私下记录:“账本已无空格,算盘珠磨秃,银两已尽。”
押送张格尔,谁都知道花了很多钱,可没人能说出到底花了多少,因为这笔账,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人看懂。
户部的账本上,有一栏叫“临时军需开支”,张格尔押解全程,落在这里的数字是:112万两白银。
这只是明账。
沿途修路:西北五省,修缮驿道398处,耗银3.4万两;
驿站扩建:增设临时驿馆126处,调拨粮草6万石;
器械更新:马鞍、囚车、兵器、鼓号、旌旗一应俱全,全为特制;
“表演”费用:地方演献俘仪仗,所用绫罗绸缎、彩幡灯彩,皆由本地绅商摊派,严禁拖延;
一位道台私下写信:“民间怨声四起,赋税连年催缴不止,小吏夜入村户查粮查马,百姓多有逃亡。”
清廷不管。
道光批谕:“朕已减省宫中岁用,每年不及二十万,地方可自行调度。”
这句话传到地方的意思是,京里也穷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于是地方开始乱来。
兵粮被掺沙,军马被临时抓民马凑数,押粮官直接倒卖驿车给商贩,账目一查,一份羊肉账单写了三次,连盐水都算成肉汤。
布政使衙门派员私查粮队,结果被护送兵痛打一顿,最后还是布彦泰出面保下人。
护送队一名兵头回忆:“我们不是在押人,是在耗命,那一路饿了五回,冻了七夜,回来时连靴子都没了。”
这场押解的代价,不只是钱,它把道光手里能动用的最后一点资源,几乎全用了。
清军平张格尔,动员新疆、甘肃、陕西三路兵力,耗时三年。
单军费就用了1000多万两,远超财政承受线。
张格尔被抓后,又花上百万送他去死。
整个过程,道光一句话反复说:“朕须亲见其首。”
这不是理智,这是执念。
为筹军费,道光动了两件事:
一是削皇宫费用,每年原有内帑支出约80万两,被砍至不足20万。
二是大查鸦片流通,理由很简单:鸦片换白银,白银外流,国库空虚。
1839年,林则徐在广东下令禁烟,这是一个经济问题被政治化的过程。
没人注意到,禁烟的起点,跟押解张格尔的破费有关。
兵部左侍郎在内部会议上说了一句:“若非西陲耗尽,亦不至如此断然之策。”
意思是,中央没钱了,只好在南方找出口,找谁要?外商,为什么?他们手里有银子。
可这一刀下去,把问题彻底引爆了,一年后,虎门销烟,再一年,鸦片战争。
一位中堂在日记里写:“自张逆事发,国中倚重兵事者,徒耗银两;倚重禁烟者,激外之怒,两端皆败。”
张格尔的头,挂在午门七日,满城百姓围观,议论纷纷,有人敬畏,有人沉默,有人害怕。
可没人敢说,这一切值不值得。
因为押他进城的四千兵丁,半数返回路上就地遣散,三个月后,西北兵粮再度告急,补给不及,军纪松散。
新疆依旧不稳,张格尔虽死,他的追随者在南疆深山另起山头,继续流窜。
道光没有时间再管,他的军费耗尽,财政失衡,鸦片战争一开,竟无力再调动完整的海军。
这场押解,本是面子工程,结果成了棺材钉。
张格尔没能毁掉清朝,但押他的路,花光了清朝最后一口气。
更新时间:2025-05-05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date("Y",time());?>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61893.com 闽ICP备11008920号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5593号